凰曦月那双锐利如凤的眼眸,瞬间迸射出刺骨的杀意。
“想让她死?”
“凭你?”
“一个被她废掉的弃徒?”
赤色的长剑虽未出鞘,但那股焚尽八荒的剑意,已经如同一张无形的大网,将楚墨牢牢锁定。
只要她一个念头,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就会被当场被秒。
然而,面对这足以让元婴修士都心惊胆战的威压,楚墨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他甚至笑着说。
“我?”
“当然不够。”
“但,加上你呢?”
他没有回答凰曦月的问题,反而不紧不慢地抛出了一个让她灵魂都为之颤栗的问题。
“堂堂妖族女帝,南境之主,凰曦月。”
“被林清寒那贱人的一道‘青莲剑气’,种在神脉里,折磨了整整三百年。”
“日夜忍受剑气噬体之苦,是不是……很绝望?”
轰!
凰曦月那张苍白绝美的脸上,血色瞬间褪尽!
她瞳孔骤然收缩,那股刚刚还只是锁定的杀意,此刻如同火山般轰然爆发!
“你找死!”
这是她最大的秘密!是她身为女帝最大的耻辱!
除了她自己,绝不可能有第二个人知道!
这个人……他是怎么知道的?!
“你是林清寒派来羞辱本帝的奸细?!”
凰曦月强撑着身体,那柄赤色长剑发出一声嗡鸣,已然半寸出鞘!
周围的空气,都因为她暴怒的情绪而变得炽热、扭曲。
楚墨慢悠悠地继续说道。
“别激动嘛,妖帝陛下。”
“让我猜猜,那道剑气,是不是藏在你的‘凤元神脉’第七寸的位置?”
“很刁钻,很阴毒的位置,对不对?”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道道惊雷,在凰曦月的心海中炸开!
“每逢月圆之夜,它就会发作一次,让你感觉自己的本源神火,都快要被那阴寒的剑气给浇灭了。”
“它不但阻碍了你冲击更高的境界,更像一条跗骨之蛆,在慢慢蚕食你的本源。”
“我算算啊……”
楚墨伸出手指,煞有介事地比划着。
“不出十年,最多十年,你这位威震天下的妖帝,恐怕就要境界跌落,最终神魂枯竭而亡了吧?”
“到时候,你那偌大的妖族,没了你这根定海神神针,下场会如何?”
“啧啧,真是可怜。”
字字诛心!
句句如刀!
凰曦月内心掀起了滔天巨浪,她握剑的手,第一次出现了不受控制的颤抖。
这不是猜测!
他说的每一个细节,都分毫不差!
这已经不是秘密被戳穿那么简单了,这个少年,他仿佛……亲眼“看”到了自己体内的一切!
这怎么可能?!
林清寒都做不到!
这个被废掉的少年,凭什么?!
滔天的杀意,在极致的震惊面前,竟然开始一点点地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惊骇与茫然。
看着她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楚墨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不把这位高傲女帝的自尊心彻底击碎,接下来的“交易”,可就不好谈了。
他伸出一根手指,在凰曦月面前轻轻晃了晃,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我可以帮你。”
“帮你根除它,不留任何后患。”
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落入凰曦月耳中,却比任何神通法术都更具冲击力。
她猛地抬起头,死死地盯着楚墨,那双凤眸中,怀疑、震惊、渴望、警惕……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复杂到了极点。
她强行压下内心的翻江倒海,用尽全力,让自己的声音恢复了女帝应有的冰冷和威严。
“条件?”
很好。
上钩了。
楚墨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条件?”
他摇了摇头。
“不,这不是条件,这是我们共同的目标。”
“我的恨,不比你少。”
他缓缓撩开自己胸前破烂的衣衫,露出了那道从后心一直延伸到丹田的、狰狞恐怖的伤疤。
那里面,空空如也。
“看到了吗?”
“我的天生剑骨,被她,被我最敬爱的师尊,亲手活剥了下来,送给了她最宠爱的小徒弟。”
“我的丹田,被她宗门的执法长老,一掌震碎。”
“我为她挡过灭世神雷,为宗门流过血,我把她当成我生命里的光!”
“可她呢?”
“她把我当成一个……可以随时取用灵骨的容器!”
“她把我像垃圾一样,扔下了这万魔崖。”
楚墨的声音始终很平静,没有嘶吼,没有咆哮,但那平静之下所蕴含的滔天恨意,却让凰曦月都感到一阵心悸。
她能从那双漆黑的瞳孔中,看到尸山血海,看到炼狱焚天。
那是和她一样的,不死不休的仇恨!
“所以,你明白了吗?”
楚墨重新整理好衣服,遮住了那道耻辱的伤疤,也遮住了所有的情绪。
他重新变回了那个冷漠疏离,仿佛对一切都毫不在意的少年。
“我的条件,很简单。”
“我要你带我离开这里。”
“我要活下去,我要变强。”
“然后……”
他抬起眼,目光穿透了崖底的重重魔气,仿佛看到了那座高悬于云端之上的青莲剑宗。
“我要亲手,将她从那高高在上的云端,拽下来!”
“我要让她也尝尝,被最信任的人背叛,被剥皮抽骨,被废掉一切,是什么滋味!”
“我要她跪在我面前,忏悔!哀求!”
“我要她……死无葬身之地!”
凰曦月沉默了。
她看着眼前的少年,看着他那张俊美却写满疯狂的脸。
她信了。
至少,暂时信了。
没有人能伪装出这种深入骨髓的恨意。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更何况,这个“朋友”,似乎还掌握着能救自己性命的、匪夷所思的能力。
“好。”
凰曦月终于开口,声音依旧虚弱,却多了一份决断。
“本帝答应你。”
“只要你能治好本帝的伤,驱除那道剑气。”
“本帝不仅带你离开这里,还会给你享之不尽的资源,让你成为万妖殿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
“本帝和你一起,让林清寒那个贱人,血债血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