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计划说完,下来该执行了。
吹牛逼结束,得落实。
卫时觉重新落座,示意他们谈执行问题,袁可立起身回避了。
毛文龙立刻躬身道,“总制,东江帅府不能在皮岛。”
卫时觉马上点头,“此地乃汉之乐浪郡府城,东江帅府确实不能在皮岛,迁到此处,改名乐浪城。”【有平壤的时候,审核很慢,还是换个名吧,别为难后台】
毛文龙横起尚方剑,放在架子金刀下面,“此乃御赐尚方,为的是与朝鲜交涉,下官带兵不需要,还请总制保管。”
卫时觉没有拒绝,王覃马上道,“总制,诸位将军可以去招募流民,但一个月内恐怕无法练兵。”
“为什么?”
“回总制,咱们麾下六百识字的将官。若是六百秀才做事,那肯定慢,但六百识字的将官带兵,做事速度超乎想象的快,下官能快速接手此城,完全靠识字的将官。若是毛将军麾下的兵马,他们不识字,来来回回确认就消耗大部分时间。”
识字确实太重要,卫时觉没想到这个原因,犹豫片刻点点头,“韩石,给我重新配三百人,部曲帮王覃,再从骑兵抽调五千人,归属文衙指挥…”
王覃摇摇头,“禀总制,下官需要识字的人,不是需要骑军,毛将军麾下有六万人,他们没什么训练,根本无法单独作战,但让部曲带他们去做民事,归拢统计流民、定居开矿,绝对事半功倍。”
“有道理,毛将军先挑人,挑一万精壮步卒训练,其他人持械归文衙,等稳定下来,再招募训练骑兵。”
这顺序对,众人齐齐领命。
宋应升犹豫问道,“总制,为何现在不南北进攻呢?两万骑军轻易可以抵达辽阳。”
卫时觉瞥了一眼武班,没人想回答他这蠢问题。
邓文映开口道,“宋举人,骑军的确能抵达辽阳,然后呢?去送死吗?辽阳还有两万降卒,他们不比女真弱,且没有退路的人格外狠辣。
穷寇莫追,乃用兵大忌。辽阳和奴酋是缺食物, 并非变弱,降卒若拼死杀掉一万骑军,奴酋冬季轻易倒攻辽西,就算无法入城,兵堡万万守不住。
现在去进攻辽阳,朝鲜不管了,东江站不住了,辽西废了,只要骑军在山里折腾两个月,辽西三十万百姓今年死定了,朝鲜四十万流民也死定了,奴酋能乐疯,因为粮草全被骑军耗光了,流民熬不过秋天。”
宋应升被说的脸色涨红,卫时觉没有补充,问王覃道,“大概有多少青壮?”
“回总制,皮岛四十万流民,约三十万青壮,但他们需要恢复体力,这个月有肉食调节,下个月差不多,朝鲜三道加起来差不多250万人,跑南边50万,留下大约200万,有45万青壮,他们还在等我们分配。”
卫时觉摸摸下巴道,“广鹿岛、金州还有十万人呢,把流民接过来,令朝鲜女子嫁给汉人,每成婚一对,总衙奖励五两银子,用夫人的名义奖励,要直接给现银。
部曲带五万兵马分开驻守,乐浪按边镇管理,划分地域,游击做地方官,三个月后,重新调配人,一正一副之外,必须有人监督,由帅衙直接指挥。
宋氏兄弟五日内提交一封开矿建工坊计划,王覃配合执行,驻军负责保护,五日后骑军到汉城一趟,就这样。”
众人领命,宁完我才道,“总制,其实还有一件事更重要,骑兵当下不缺草料,一个月后,就得给驻军配备养马百姓,一万骑军至少需要两千户,否则无法专心训练。”
卫时觉捏捏眉心,“这点小事王覃做主,报帅府备案即可,不需要事事汇报。”
众人去执行军令,留下王好贤和陈灵。
后者这时候才有机会开口,“总制,汉城确实有海商,但生意在朝鲜南边,江浙、闽粤海商都有,他们是海匪,除了掌柜,并不知道背后大东主。”
卫时觉摇摇头,“你先不用管他们,保证山东与乐浪商贸畅通即可,你的任务是帮助王覃赶快折现,购买今年的粮食。”
陈灵轻咳一声,“总制,属下能问一下,若没有缴获,您是不是准备把朝鲜的地卖给衍圣公和三藩,以此来换取粮草?”
卫时觉笑了,“确实如此,海商这么聪明?”
陈灵点点头,“家里来的消息,衍圣公对朝鲜矿产眼热,一直没有机会,您若到朝鲜,那自然有机会。”
卫时觉抱胸思考,突然想到一个招商引资的机会,“放出消息,朝鲜的各类矿多如牛毛,所有大商都可以来采矿,不需要掏银子,也不需要缴税,但他们得自己组织人开矿,本官不仅提供安全,还保证海上运输,只要二成利润。”
陈灵啪的一拍手,“总制英明,这消息放出去,不仅北方大商号,江浙也会来很多人。只要保持联系,总有生意可做。”
这事就这样,接下来才是重点。
王好贤轻咳一声,“总制,朝鲜到曲阜的学子全是贵族,小人在汉城收买十六个低级贵族,西人党、南人党确实在酝酿政变,小人已经打听清楚了。
西人党的申景禛、李曙、金瑬、李贵,南人党金自点、沈器远、崔鸣吉,这些人去年就准备起事,但没军队,今年又笼络了边备使李适,汉城大将、都元帅韩浚谦。
他们拥戴光海君的侄子、绫阳君李倧,若非总制入朝,已经动手了。小人联系的时候,他们请总制稍安勿躁,给他们三个月时间。”
卫时觉消化了一下,摸着下巴道,“为何是三个月?如此拖沓的政变?”
王好贤再次轻咳一声,“回总制,与大明海商有关,他们不说,小人无法打听,似乎是江浙、闽粤海商共同支持。”
“胡说八道,海商会支持,永远无法共同支持,能把这些人捏合起来,必须有个大人物,或者一个强力商团。若是商团,必须是很团结的一批人,应该能从他们的生意上判断出来。”
王好贤很为难,他一时间真的打听不到。
卫时觉叹气一声,“文映,咱们改变了大势,且事实上自立于朝鲜,不论朝廷的反应如何,大人物现在都会抛开朝廷应对,豪商有自己的反应方式,他们会做什么呢?”
邓文映一愣,“我们很危险?”
“危险不至于,他们是要做生意,不是要一个混乱的秩序,但我们与对方没有任何联系,甚至不清楚是谁,双方没有一点信任,这需要时间、还需要中人。”
邓文映眨眨眼,“让紫蕾回家一趟?”
卫时觉思索片刻点点头,“确实得回去一趟,夫人去商量一下,我见见郑其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