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哀嚎沼泽深处。
“轰隆！”
紫色的雷光从天而降，精准地将一头企图从泥浆下偷袭的二阶中期【潜地巨蜥】轰得外焦里嫩，抽搐着浮上水面。
不等烟尘散去，一道包裹在钻石星尘中的黑金身影已如鬼魅般掠过，狂暴的拳锋将另一头刚刚冒头的巨蜥头颅砸得粉碎。
“收工！”
石磊的吼声在沼泽上空回荡，他甚至没来得及挥动斧子，战斗就已经结束了。
周平、孟刚、卫索三人默契地用法杖一指，几具焦黑的尸体便被无形的力量从泥潭中拖拽出来，整齐地码放在干燥的地面上。
这一个月里，他们这支“效率队”的名号，已经在“破碎星环”的二阶位面战场中彻底打响。
起初，还有不少高年级的学长学姐对这支几乎由新生组成的队伍嗤之以鼻，但在亲眼见证了他们那套“拉怪、聚怪、天雷洗地、风卷残云”的流水线作业后，所有的轻视都化作了敬畏。
他们甚至救下了好几支因冒进而陷入绝境的资深小队。
那些被救下的觉醒者，看着自己队伍狼狈的惨样，再看看张凡这边连作战服都没沾上几点泥的悠闲模样，世界观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冲击。
“凡子，又没动静了。”
林涛的两个脑袋都耷拉着，四只手里的【巨鳄破甲骨锤】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地面，发出沉闷的响声。
张凡看了一眼自己纹丝不动的经验条，轻轻吐出一口气。
二阶巅峰，29级。
这一个月的高强度刷怪，让他再次抵达了瓶颈。
“妈的！”林涛终于忍不住，一锤子狠狠砸在地上，泥浆四溅，“这都快一个星期了！我们几个也才刚到25、26级，这得什么时候才能追上你！”
石磊也沉默地抚摸着手中的【巨鳄獠牙战斧】，斧刃依旧锋利，可他心中却前所未有地感到一阵无力。
“大哥，”他声音低沉，“我们好像……拖你后腿了。”
这句话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
金岚默默地擦拭着【山崩拳套】上的血迹，周平三人也低下了头。
他们每个人都换上了张凡亲手打造的二阶精良装备，战斗力比一个月前翻了不止一倍。可即便如此，他们和张凡之间的差距，非但没有缩小，反而越来越大。
张凡才是这支队伍真正的核心引擎。
没有他，他们连挑战二阶巅峰的沼泽巨鳄都险象环生。
可有了他，他们现在却成了限制这台恐怖引擎继续提速的瓶颈。
“说什么傻话。”
张凡的声音打破了沉寂，他走到林涛身边，踢了踢对方的脚。
“凡子，要不……你自己去三阶区域吧？”林涛的一个脑袋垂头丧气地说道，另一个脑袋则满是烦躁，“我们在这儿，就是你的累赘！”
石磊沉默地将那柄巨大的【巨鳄獠牙战斧】插进泥地里，发出“噗”的一声闷响。
他没有看张凡，只是盯着自己被沼泽泥浆染黑的战靴，“大哥，涛子说得对。我们不能再这么拖着你了。”
周平、孟刚和卫索三人也默默地点了点头，他们握着手中的【巨鳄骨杖】，眼神复杂。
这一个月，他们的实力突飞猛进，放在任何一支新生队伍里都是绝对的核心主力，可在这里，他们却成了限制团队前进的短板。
就连一直沉默的金岚，也摘下了头盔，那张英气逼人的脸上，罕见地露出一丝挣扎。
“张凡先生。”
就在这时，陈默的声音打破了这压抑的气氛。
“您的时间极其宝贵，继续在二阶区域停留，是一种巨大的浪费。”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最终还是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我会立刻向风烈教官申请，由我们赤龙小队为您捕获一头初入三阶的异兽，助您突破。在此期间……”
陈默的视线扫过张凡，补上了最致命的一句。
“您也该回去，完成钱秉坤教授布置的课业了。”
“嘶——”
“你刚才说什么？”张凡猛地转过身，死死地盯着陈默，那张原本古井无波的脸上，流露出一种好学生听见“假期取消，全校补课”时的惊恐。
《高维能量形态与符文结构学基础》、《异位面物理常数修正与阵法模型构建》……
那些扭曲的符号和天书般的公式，瞬间化作张牙舞爪的魔鬼，在他心神海里疯狂咆哮。
他看着陈默那张写满“这是为你好”的正直脸庞，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
“陈默，你是不是觉得我刚才那几道雷，劈得还不够响？”张凡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咬牙切齿的威胁。
陈默面不改色，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平静地陈述道：“这是风烈教官的原话。他还说，如果您对返回学府学习有抵触情绪……”
他停顿了一下，用一种毫无波澜的语气，投下了一枚真正的炸弹。
“他会向古副院长申请，特批钱秉坤教授，为您开启全天候、无死角的‘位面战场远程直播教学’。”
“直播……教学？”林涛的一个脑袋茫然地重复道。
陈默微微颔首，补充说明：“届时，您的个人终端将强制接入最高权限的教学频道。无论您身在何处，在做什么，钱教授的授课光幕都会如影随形。同时，为了保证教学质量，您的实时生理数据与心神力波动，也会同步传送给钱教授，以便他随时调整教学难度和……进行提问。”
张凡的身体，僵住了。
他脑海里，已经浮现出了那个恐怖的画面：
自己正和一头面目狰狞的三阶异兽殊死搏斗，旁边一个巨大的全息光幕上，钱秉坤教授那张因狂热而涨红的脸正唾沫横飞地讲解着“灵能场下的量子隧穿效应”，时不时还中气十足地大喊一声：“张凡同学！请回答一下，刚才那个符文节点的第十七种解构方式是什么？答不出来，今天就加练《材料基因组学》三个小时！”
那画面，比直面十阶的域外魔神还要恐怖。
“我学。”张凡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脸上带着一种即将英勇就义的悲壮，“我热爱学习，学习使我快乐。”
陈默身后的李虎和王刚，肩膀不自然地耸动着，显然在极力憋笑。
“咳！”
陈默一声重咳，强行将两个丢人现眼的队员拉回现实。
“凡子……”
林涛的一个脑袋凑了过来，表情纠结，想说点什么安慰的话，另一个脑袋却又忍不住想笑，两种表情在他脸上反复横跳，显得滑稽又真诚。
“大哥。”
石磊的声音沉稳了许多，他将那柄巨大的战斧从泥地里拔出，扛在肩上。
“大哥，你先一步，我们一定会追上你，跟随你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