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图倾覆仙舟……这不就是恐怖分子吗,怎么星会被这种人盯上?
爱丽丝的目光急切地投向伏季,语速比平时快了几分:“刚才还有另外两个人,他们和这个人是一起的,目标主要是星……就是那位灰头发的,来自星穹列车的无名客,她刚离开后不久,那两人就追着她消失的方向去了,我担心星有危险!她可能还不知道自己被药王秘传的人盯上了。能否立刻联系云骑军,派人去保护她,或者至少提醒她小心?”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真切的担忧。虽然与星只是初识,但那份莫名的亲近感,单纯跳脱但骨子里却热心且充满善意的样子,都让爱丽丝无法坐视她被卷入危险。
“请爱丽丝女士放心。”伏季的声音沉稳有力,带着令人安心的决断,“星穹列车的贵客,亦是罗浮的贵客。云骑军早已有所部署。”他一边说着,一边向其他同僚传送情报:“目标确认,药王秘传的不法之徒,位置长乐天西南区域,具体坐标追踪我稍后同步。同时请尽快搜寻星穹列车的无名客——星,目标特征:灰发,有两名药王秘传同伙正向其方向追踪,特征……”伏季的目光锐利地扫过被控制住的莳者,“描述另外两人的外貌特征。”
那莳者早已面如死灰,在伏季冰冷的目光和云骑士兵的压制下,嘴唇哆嗦着,断断续续地描述了之前那个“帮工”和“买菜妇人”的大致样貌和衣着。
伏季将信息同步过去:“……立即行动,优先确保客人的安全。”
指令下达完毕。伏季转向爱丽丝,微微颔首:“爱丽丝女士,信息已传达。云骑巡逻队及暗哨会立刻锁定目标区域,并确保星小姐的安全。请您不必过于担忧。”他的语气带着强大的自信,这是对云骑军掌控力的绝对信任。
爱丽丝紧绷的心弦终于稍稍放松了一些。她虽然对云骑军的效率尚不完全了解,但伏季那沉稳果断的指令和强大的气场,让她相信对方绝非虚言。她点了点头,真诚地道:“多谢伏季骁卫。”
伏季的目光再次落回那名被控制的莳者身上,眼神重新变得冰冷:“至于这位…”他示意地衡司的职员将其移交给云骑,“带回神策府,严加审问。务必撬开她的嘴,弄清楚药王秘传此次行动的详细计划、人员分布,以及目的!”
“是!”前来押送犯人的云骑兵沉声应道,动作利落地给莳者加上了特制的镣铐。
处理完莳者,伏季转向爱丽丝,姿态依旧恭敬,但眼神深处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和凝重:“爱丽丝女士,感谢您的帮助。让贵客自己动手,是伏季招待不周。请随在下移步,前往为您安排的居所。
爱丽丝看着莳者被押送的方向,又望向星消失的那条小巷深处,蓝眸中忧色未完全散去。虽然伏季保证了星的安全,但药王秘传的阴影,以及那个神秘的“绿芙蓉”,都让她无法完全安心。
“接下来的行动我可以参加吗?”,爱丽丝询问道,“那位无名客……姑且算我的朋友,不确认她的安危我始终有点放不下心。”
伏季一愣,随即笑了笑,“我无权干涉您的行动,请随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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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乐天的喧嚣被一道不起眼的旧木门隔绝在外。门后,一方破败的小院在午后阳光下曝晒着荒凉。残破的石灯笼歪斜在墙角,杂草从地砖缝隙里探出枯黄的脑袋。空气凝滞,弥漫着尘土和某种陈腐药渣混合的沉闷气息。
星扛着她心爱的球棒,大大咧咧地踏进院子中央。灰发在微风中略显凌乱,金瞳扫过四周,带着点百无聊赖的探究。绿芙蓉那家伙,神神秘秘约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碰头,连个鬼影都没有。
“喂!有人没?送货上门啦!”她扬声喊道,棒球棍的末端不耐烦地敲了敲脚边的青石板,发出清脆的“铛铛”声,在寂静的院子里格外刺耳。
回应她的并非绿芙蓉那熟悉的、带着点谄媚的嗓音。一股森冷的、带着明显敌意的气息骤然降临。
院子深处,那扇紧闭的、漆皮剥落的旧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个身影当先踱步而出。来人身材高瘦,穿着一身裁剪考究、却透着一股邪异感的深紫色长衫,其上用银线绣着繁复扭曲的藤蔓与花苞图案,在阳光下泛着不祥的微光。他面容阴鸷,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锐利的目光如同淬了毒的针,牢牢钉在星的身上。他身后,绿芙蓉那张带着几分市侩气的脸探了出来,此刻却写满了惊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幸灾乐祸。再往后,数个气息彪悍、眼神凶戾的打手鱼贯而出,沉默地散开,隐隐封住了星所有可能的退路,动作间带着训练有素的狠厉。
无形的压力如同实质的粘稠液体,瞬间灌满了这方小小的院落。
“你就是灰牡丹?”为首那紫衫男子开口了,声音不高,却像冰冷的金属刮擦着石板,每一个字都淬着寒霜。他嘴角勾起一抹毫无温度的弧度,带着居高临下的审视和毫不掩饰的鄙夷,“星穹列车的无名客……神策府的座上宾。呵,绿芙蓉,你招来的这位,可真是好大的来头!”
绿芙蓉的身躯抖了一下,脸上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对着紫衫男子连连躬身:“紫月季大人,在下实在不知情啊!这丫头片子狡猾得很,满嘴跑火车……”他猛地指向星,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急于撇清的尖利,“是她!是她自己说仰慕慈怀药王,主动要求加入的!我都是被她骗了!”
“紫月季?”星挑了挑眉,思索着自己是什么地方暴露了,但金瞳里没有丝毫慌乱,反而露出被诬陷的生气表情,“喂,绿芙蓉,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喷!明明是你死乞白赖求我入伙,说什么‘仙舟的未来就在吾等手中’,现在翻脸比翻书还快?”她毫不客气地戳穿对方的谎言。
紫月季狭长的眼睛眯得更紧,几乎成了一条危险的细缝。他抬手,止住了绿芙蓉苍白无力的辩解,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反复刮擦着星。“神策府的贵客,伪装身份,处心积虑潜入我药王秘传……”他缓缓向前踱了一步,鞋底踩在碎石上发出轻微的碾压声,压迫感随之陡增,“是来刺探情报?还是……想从内部瓦解我们?”最后一句,已是笃定的质问,带着浓重的杀意。
也是,在长乐天那时有点兴奋过头了,喊的有些大声,估计是被听到了吧。
空气仿佛凝固了。紫月季身后那群打手们的手,悄然按上了腰间的短刀或藏在袖中,目光凶狠地锁定着星,只待紫月季一声令下。
星的目光扫过绿芙蓉那张写满狡诈与恐惧的脸,掠过紫月季阴鸷逼人的视线,最后落在那些虎视眈眈的打手身上。她非但没有被这剑拔弩张的气氛吓住,反而咧开嘴,露出了一个堪称灿烂、却又带着十足挑衅意味的笑容。那笑容映在紫月季眼中,简直是对他权威赤裸裸的蔑视。
“哈!”她短促地笑了一声,肩膀随之放松地耸动了一下。然后,在紫月季几乎要喷火的目光注视下,在绿芙蓉和所有打手屏息的瞬间,星慢悠悠地、用一种清晰无比、甚至带着点懒洋洋的腔调,戏谑的喊到:
“对唔住咯——”她故意拖长了尾音,金瞳里闪烁着戏谑的光,如同顽童恶作剧得逞,“我系好人嚟噶(我是好人来的)。”
“好人”两个字被她咬得格外清晰,掷地有声。话音落下的刹那,整个破败的小院陷入了一片死寂。阳光似乎都凝固了,只有风卷起几片枯叶,在墙角打着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