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道理徐闻舟不是不懂,可他眼里只映着风清年哭得通红的双眼。
只想着这个本该无忧无虑的少年,要孤身远赴苦寒之地,赌上一辈子的安稳。
五年的和平,代价是风清年的一生,这笔账在他心里算不得公允。
更何况五年之后呢?
北回是否会再启战事?
风清年在异国他乡又会落得什么下场?
他没再同灵灵一争辩,将满心的纠结压下去,伸手轻轻抚摸着风清年的发顶。
声音温柔却带着分量:“阿年,不怕,我们一定还会再见的。”
这话既是说给风清年听,也是说给自己。
等他完成任务,摆脱这个束缚他的系统,真正获得自由的那一天,他一定会兑现承诺。
此刻的他,不过是被系统任务操控的一颗棋子。
但凡可能阻碍任务的事,他都无力插手,可风清年的事,他不能坐视不管。
“你此去北回,四姐夫会给你备上好多好多你爱吃的,让你到了那边也能吃上。”
他顿了顿,加重语气安抚道:“到了北回,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要好好活着,高高兴兴的。”
“放心,四姐夫一定会想办法接你回来的。”
此刻徐闻舟心底的念头无比坚定:风清年的不幸是因他而起,旁人或许各有因果,是罪有应得。
可这个天真无辜的少年不该承受这些。这份亏欠,他必须弥补。
风清年被徐闻舟的话戳中了心底最软的地方,当即从温暖的怀抱里抬起头来。
一双清澈的大眼睛像湿漉漉地望着徐闻舟,声音带着刚哭过的哽咽。
黏糊糊地喊了声:“四姐夫~你真好。”
话音落,他又将脸埋进徐闻舟的衣襟里,将满心的感动与委屈都悄悄藏了进去。
他不是不明白,徐闻舟说要把他从北回接回来,这话听着几乎是异想天开。
北回向来嚣张蛮横,岂是徐闻舟一人之力能抗衡的?
可这份明知不可为而仍愿许诺的心意,却比任何安慰都让他感动。
更要紧的是,徐闻舟素来言出必行。
这份靠谱让风清年心底不由自主地燃起一簇小小的期待。
盼着真有那么一天,四姐夫能真的将他从那遥远陌生的北回接回来。
打这次以后,风清年往徐闻舟府里跑的频率愈发高了。
像是找到了一处安稳的避风港,又或许是最后的慰籍。
徐闻舟也疼他,变着法子琢磨新奇菜式,试图教会他,让他能在北回后宫多个一技之长。
厨房里日日飘着鲜香,炸酥肉,丸子,各类这个世界有食材可做的都教他做,还给他手写了一份食谱。
平日里也会在副商城给风清年买上一些零食,把风清年养得眉眼间的愁绪都淡了些。
另一边,风炽念终于将北部边境的事宜安排妥当,班师回京。
她没先回府休整,而是直接带着随行将领入宫面见帝君。
大殿之上,她神色肃然,双手捧着兵权虎符。
沉声请辞北部边境兵权与京都大营援军兵权,态度恭敬而坚决。
“母帝,北回已与我天玉签订五年和平条约,边境暂安,这兵权理当归还朝廷。”
说着,话锋一转,她抬眸直视帝君,目光恳切:“但臣恳请母帝恩准,让儿臣留在京都大营操练将士。”
“北回向来狼子野心,此次求和不过是缓兵之计。”
“五年和平只是给了我天玉休养生息的机会,军队操练绝不可松懈。”
“否则她日等北回再犯,我天玉将无还手之力。”
帝君看着下方主动交权、毫无贪念的风炽念,眼底满是欣慰。
再者,先前风炽念在北部边境排兵布阵,带兵出战,以为前所未有的速度大败北回。
其军事才能早已让她刮目相看,如今这般识大体,更让她满意。
当下便拍板,收回边境兵权,但将京都大营的兵权直接授予风炽念,令她掌管京城防务与将士操练事宜。
“不可!母帝请三思!陛下请三思!”
话音刚落,太女风烬月与三帝女风熠然便同时上前一步,躬身劝阻。
紧接着,太女一派的大臣也纷纷出列附和。
言称风炽念刚回京都,虽有战功在身,但年岁尚轻,恐难服众。
京都防务事关重大,不应轻托给风炽念。
风炽念见状,面上不动声色。
也再次跪地请辞:“母帝,太女与三帝女所言极是。”
“儿臣只求一个操练将士的职位即可。”
“兵权之事,还请母帝另择贤能。”
她这一退让,反倒更衬得风烬月二人咄咄逼人。
帝君本就因王兰给风炽念下毒、风熠然牵涉贪污税银之事,对这两个曾寄予厚望的女儿颇为不满。
此刻见她们竟敢在朝堂上公然忤逆自己,执意反对自己的决定。
只觉二人格局狭隘、上不得台面,简直是丢尽了帝室颜面。
当即沉声对着满朝文武道:“此事朕意已决,无需多言!”
说罢,帝君沉脸一挥手,语气不容置喙地对着风炽念说道:“老四既有此才干,又有大局观。”
“京都大营兵权便归你掌管!城中防务以及将士操练之事务必上心!”
“莫要辜负朕对你的期待与信任!”
风烬月与风熠然闻言,脸色瞬间煞白。
互相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浓烈的阴鸷与危机感。
母帝这般看重风炽念,给了她京都大营的兵权,无疑是断了她们争夺储位的一大助力。
二人心底的嫉恨与算计,悄然翻涌。
风炽念闻言心中一喜,面上却依旧恭谨无常。
当即对着帝君重重叩首:“儿臣,定不辱使命!谢母帝恩典!”
她做了这么多,为的便是这京都大营的兵权。
掌控了京城防务,便等于握住了京城的命脉。
从帝宫出来,风炽念片刻未停,直接回了自己的府邸。
以往她回京,徐闻舟总会带人守在府门口等她。
可今日府门前只有府中下人,并无那道熟悉的身影。
她却没有半分恼怒,只心底萦绕着一丝莫名的担忧。
她当即询问迎上来的张嬷嬷,沉声问道:“主君呢?在何处?”
“回主子,主君已经搬回听松阁了!”张嬷嬷连忙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