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见状,就知晓大事不妙。
帝君手中的证据,一定对她极为不利。
当即就决定要先发制人,不能让风炽念得逞。
在帝君还没有出声之前,丞相便又连忙重重地磕了个响头。
而后用听起来满是委屈的声音,对着帝君哭诉道:“陛下明鉴呐!”
“老臣真的没有勾结匪寇呐!”
“四殿下手上这些证据做不得真!”
“定然是有奸人想要陷害老臣,才给了四殿下这些个虚假的罪证!”
“陛下……”
丞相正声嘶力竭地为自己狡辩着,突然间就被帝君的怒吼声给打断。
只见帝满脸怒气地将手中证据 直接用力甩在地上。
而后面色气得涨红地,对着跪地喊冤的丞相吼道:“丞相,你睁开你的眼睛仔细看看,这些证据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朕方才还以为老四是被人诓骗了,才在这朝堂上揭发你。”
“朕完完全全没有质疑过你一分。”
“可这些证据真真切切地呈到朕的眼前,哪里有半分像是做假的?”
“不光光是你,还有你底下那些个官员门生,通通在列。”
“你好生瞧瞧,可有半分冤枉你?”
“朕当真没想到,朕的朝堂竟然腐朽至此。”
“就连朕最信赖的丞相,都这般诓骗朕!”
“朕当真是愧对先祖,愧对黎民百姓。”
丞相见帝君这般恼怒的模样,饶是她那颗,向来镇定强大的心,也瞬间慌乱了。
再没了先前的镇定和胡搅蛮缠。
连忙躬身膝行向前,将散落在地的证据捡到手中。
定睛一看,直接吓得她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
一张一张翻过去,不仅有她的,还有她底下往来的官员、门生的。
证据细致无比,她当真是小瞧了这风炽念。
丞相原以为,风炽念只是个一无是处的废物,这次侥幸从风熠然手中,得了这差事。
根本没将其放在眼里,依旧让底下人去与望山寨的匪寇勾结。
而且,此次因着是风炽念收缴的税银,她还特意吩咐了,可以多抢一些。
反正到时候帝君怪罪下来,也是风炽念的失职,与三殿下再没有任何关系。
却不想,这次当真是被这毫不起眼的风炽念,给摆了一道大的。
直接连老窝都给搅了。
丞相捏着一张张证据的手在控制不住地发颤,战战兢兢地抬眼看了一眼满脸愠怒阴沉的帝君。
又转头看了一眼似笑非笑的风炽念。
当即就像被逼疯一般地发作起来,开始摇头晃脑地疯言疯语:“不、不可能,这些都是假的。”
“是有奸人要害老臣。”
“老臣堂堂一国之相,怎么会与匪寇勾结,又怎么会贪污这朝廷的税银?”
“这些证据,分明就是诬陷,赤裸裸地诬陷!”
“陛下,还老臣清白,还老臣清白啊!”
这会子的丞相,像是疯魔了一般,全然没了一国丞相的稳重。
帝君被吵得头疼,直接下令让人将她按住。
大殿上那些与丞相往来较密的官员们,瞬间都被吓得不敢动弹。
暗自在底下面面相觑,思考着对策,生怕自己被牵连其中。
风炽念这会子,才又在脸上勾起一抹笑意。
而后上前躬身对着帝君请求道:“母帝,既然丞相大人执意说儿臣造假证据污蔑她。”
“那儿臣便请求母帝,给儿臣一个自证清白的机会。”
“哦?念儿要如何自证?”风炽念这一下子就将困扰她多年的事,给摆到了明面上来,帝君这会子待她倒也更和善了些。
风炽念连忙回应:“回禀母帝,这往些年被夺的税银去处,可都是有记录的。”
“这些记录真不真实,容儿臣带人到这些官员的府中,查上一查,那便知晓了!”
“每位官员的俸禄产业,朝廷都是记录在案的。”
“只要查出这多出来的,恐怕就与这被夺的税银,脱不了干系了!”
“要是儿臣的运气再好些,或许还能查出些别的来!”
“到时候,只要查出这些赃物在谁手上,无论是谁,也都没法狡辩了!”
说着,眸光意有所指地看向了被按在地上的丞相。
帝君闻言,心底那是一个惊讶,眼中也满是对风炽念的满意之色。
她从前竟从来不知,这老四竟然是这般心思缜密之人?
这一次,当真是让她大开眼界了。
当即就要应下风炽念的请求,毕竟这么多年,她也觉得朝堂该整顿整顿了。
只是,从未有一个人像风炽念这般无畏的,敢于同朝中互相勾结的这些官员,堂而皇之地作对的。
这一提议,当真是提到了她的心巴上。
可还没等帝君下令,让风炽念去彻查此案,就被丞相突如其来的认罪给打断。
丞相在这些证据之中,突然瞧见了风熠然的名字。
风熠然可是她们王家最后的希望。
这会子,有了这些证据,她被定罪,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查不查的都一样。
但她背后还有整个王氏家族,断不能将她们都给牵扯进来。
只有保住风熠然,才能保她王家日后东山再起。
所以,丞相当即就满脸愧疚之色地叩头认罪了:“陛下,老臣认罪!老臣罪该万死!”
“不必劳烦四殿下去查了。”
“老臣认,还有四殿下给的证据里的这些官员,老臣也都可以替陛下指认。”
“只是,还请陛下明鉴,三殿下定然是无辜的呀!”
“三殿下年幼无知,从来都不知晓老臣与匪寇还有这些官员的勾结。”
“她所收的那些税银,都是老臣在三殿下不知情的情况下给的。”
“她全然不知,那就是被匪寇夺去的税银啊!”
“况且,三殿下如今被奸人所害,还昏迷不醒。”
“还请陛下不要牵罪于三殿下!”
说罢,又重重地磕了个头。
那些她身后的官员见她们一直忠心的丞相大人,竟然就这样为了保三殿下,要将她们给卖了。
一个个被吓得软了腿,直接跪了下来,身上的衣料也被冷汗浸湿。
帝君没想到,这在朝中盘踞了多年的丞相,就这般轻易地认了罪。
心底满是不可置信。
又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依旧云淡风轻、站得笔直的风炽念。
只觉得这困扰她多年的事,怎么经风炽念这么一搅和,就这般轻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