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绿洲的夜该是静得能听见沙粒落地的,可地下传来的编钟声却像闷雷似的滚过来,震得陆明哲手里的手机 “咔嗒” 响,屏幕瞬间裂出蛛网般的纹路,亮着的红包界面开始闪屏。
孙小圣的激光剑还没出鞘,只按在剑柄上没动,旁边朱小胖刚变出来的蜜糖烤鸡突然僵住 —— 油滋滋的鸡皮瞬间凝固成琥珀状的数据流块,连飘着的香气都冻住了。沙大石背包里的灵脉碎片 “哗啦啦” 全跳出来,在沙地上拼出三个歪歪扭扭的古篆,泛着淡蓝的光:「陷声域」。
“是声波矩阵妖!” 孙小圣一脚踢开脚边的浮沙,底下埋着的青铜编钟露了出来 —— 足足十二口编钟按大小排开,每口钟的表面都刻着像电路板似的纹路,钟槌没被人碰,却自己 “咚、咚” 地敲起来,荡出的音波在空中凝成半透明的锁链,“唰” 地缠向众人的脚踝,越收越紧。
“这妖怪能把声波变成禁锢程序!” 孙小圣挥剑斩断缠向自己的锁链,火星溅在钟面上,“它想提取灵脉里的记忆频率,别让音波碰到灵脉碎片!”
陆明哲赶紧想调动手机里的红包能量,可点开界面才发现,神仙们发的消息全变成了乱码音频,根本听不清。只有太上老君的最后一条语音还能断断续续播放:“编钟…… 是远古仙凡通讯器…… 被科技仙尊改造…… 成了…… 杀戮工具……” 突然一段刺耳鸣啸炸出来,手机 “啪” 地彻底黑屏,再也亮不起来。
“俺来试试!” 朱小胖慌忙变身成半人高的巨型扩音器,想把音波反弹回去,可刚张开 “喇叭口”,一道锋利的音刃就劈过来,直接削掉了他半截毛茸茸的耳朵。“嗷 —— 疼死俺了!” 小胖抱着耳朵满地打滚,眼泪都飙出来了,“这鬼声音专克我的变形术!碰一下就跟被刀割似的!”
沙大石突然往前冲,扑到最大的那口编钟前,抓起背包狠狠砸向钟面。灵脉碎片从背包里掉出来,与青铜钟身撞击的瞬间,迸出刺眼的蓝光,竟暂时压下去了音波攻击,缠在众人脚踝上的锁链也松了松。
“我爹留下的笔记里提过!” 他喘着粗气,石质手指紧紧抓着钟沿,“西周的时候,仙人用编钟调节灵脉的共振频率,让灵脉保持稳定!可科技仙尊篡改了编钟的音律公式,把原本的和谐之音,改成了能吞噬灵脉能量的杀戮算法!”
随着他的呼喊,编钟群突然变了节奏,不再是杂乱的敲击声,而是奏出一段舒缓的旋律 —— 陆明哲猛地一怔,这是爷爷年轻时常哼的《采菱谣》,小时候他总趴在爷爷膝盖上,听爷爷边修收音机边哼,调子记一辈子都不会忘。
雾气突然从编钟底下冒出来,里面浮现出全息投影:年轻的爷爷陆云山穿着白大褂,和科技仙尊并肩站在编钟前,两人手里都拿着图纸。科技仙尊笑着指向远处的灵脉节点,声音温和:“陆兄,等这个编钟法阵建成,仙凡两界就能靠音律自由往来,再也不用受灵脉波动的限制了……”
画面突然 “咔嚓” 碎裂,科技仙尊的冷笑在绿洲上空回荡:“可惜啊,你爷爷太保守,不肯接受我的‘进化’理念,只好由我亲自推动这一切了!”
编钟的敲击声骤然加快,像催命的鼓点,音波在空中化作无数只青铜手臂,抓向陆明哲的肩膀,像是要把他拽进编钟里。
“别愣着!这妖怪在复制你爷爷的脑波频率!” 孙小圣旋身跃起,激光剑劈出一道红光,与青铜手臂相撞,炸出漫天电火花,“再不想办法,它就要用你爷爷的频率操控灵脉了!”
陆明哲猛地清醒,手忙脚乱地扯下脖子上挂着的 U 盘 —— 这是爷爷失踪前,塞给他的一个旧 U 盘,当时爷爷只说 “是没用的废品,留着玩”,他一直挂在脖子上没舍得扔。
他把 U 盘插进手机破损的充电接口,刚插进去,U 盘就亮起微弱的绿光,黑屏的手机突然闪了一下,屏幕切换成了甲骨文和二进制交织的界面,一行小字跳出来:「声纹密钥认证通过,可启动原始音律程序」。
陆明哲心里一动,下意识地哼起了《采菱谣》的副歌部分,调子有些颤抖,却一字不差。
奇迹发生了 —— 编钟的敲击声突然慢了下来,原本抓向他的青铜手臂停在半空,慢慢消散,缠在众人脚踝上的音波锁链,也像遇到克星似的往后退缩。
“就是这个!” 沙大石从地上爬起来,扔过来一个水囊,“共鸣水加灵脉碎片,能激活编钟的原始程序!”
孙小圣立刻接住水囊,用激光剑的剑尖刺破囊口,将水倒在剑刃上 —— 激光瞬间汽化了液体,水雾裹着灵脉碎片,像细雨似的落在编钟上。青铜钟身表面快速浮现出古老的符文,那些像电路板的纹路慢慢褪色。
朱小胖也顾不上耳朵疼,赶紧变出一大块吸音海绵,扑过去塞住了最响的那口编钟的钟口。编钟的音波矩阵顿时失衡,敲击声变得杂乱无章,再也形成不了攻击。
可就在编钟即将停摆的时候,地底突然 “轰隆隆” 震动起来,一只缠满数据线的石龟妖钻了出来。龟壳上的投影屏亮了,里面映出陆明哲爷爷被困在发光胶囊里的影像,爷爷闭着眼睛,脸色苍白,像是失去了意识。
石龟妖的声音沙哑,带着机械感:“停手吧…… 陆云山还在我主人手里,你们再破坏编钟,他就没活路了……”
陆明哲的声音顿了顿,看着影像里的爷爷,眼眶发热,可还是咬牙继续哼着《采菱谣》:“我爷爷不会让你用编钟害人间的!你别想骗我!”
编钟上的原始符文越来越亮,最后一口编钟 “咚” 地响了一声,然后 “咔嚓” 裂开一道缝 —— 所有编钟跟着齐声碎裂,碎片溅落一地,露出地底深处的灵脉核心:一颗拳头大的琥珀色光球,正缓缓搏动着,像颗跳动的心脏。
可还没等众人松口气,石龟妖突然 “嘭” 地自爆,冲击波把离得最近的沙大石震飞出去,重重撞在沙堆上。
陆明哲和孙小圣赶紧跑过去扶他,刚掀开沙大石的外套,就愣住了 —— 他的后背上,赫然印着与编钟表面纹路相同的电子烙印,烙印中心有一行小字,在月光下看得清清楚楚:「第三备份载体?沙守脉之子」。
“备份载体?” 朱小胖凑过来,挠着头,“啥意思啊?”
沙大石还没来得及说话,绿洲的湖水突然 “咕嘟咕嘟” 沸腾起来,水面上浮起密密麻麻的透明休眠舱,每个舱里都躺着一个和沙大石容貌相似的石灵,他们的后背上,都印着相同的电子烙印。
远处传来科技仙尊的叹息声,轻飘飘的,却带着说不出的冰冷:“你们真以为,灵脉修复者是拯救世界的救世主?”
湖水中央,最大的一个休眠舱舱盖缓缓开启,露出里面躺着的人 —— 那张脸,和陆明哲手机里爷爷的照片,一模一样。
月光洒在休眠舱上,陆明哲攥紧了手里的 U 盘,心脏 “咚咚” 跳得飞快 —— 原来从一开始,他们就没逃出科技仙尊的手掌心,连沙大石,甚至 “爷爷”,都可能是对方布下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