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殷玄的生活过得规律而充实。
他将《修仙大全》筑基篇中的【凝冰成镜】作为第一个修炼目标。
这不仅因为那位神秘前辈“装x唬人效果一流”的批注让他觉得有趣，更因为这是操控寒冰最基础的塑形之法。
静室里，殷玄盘膝而坐，心神沉入丹田。
他引导着一丝极寒灵力，循着书中记载的经脉路径缓缓汇聚于掌心。
“凝！”
意念所至，掌心寒气升腾，白雾弥漫。
然而预想中光滑平整的冰镜并未出现，只有一片薄厚不均、边缘歪扭的冰片晃晃悠悠地悬浮着，更像一块碎冰渣。
殷玄看着自己的“杰作”，忍不住轻笑出声。
果然是一看就会，一做就废。
他并不气馁。
前辈的批注虽然跳脱，但术法原理和灵力运转图却清晰详尽。
他收敛心神，一遍遍尝试，调整灵力输出的均匀度，感受寒意在掌心流动的轨迹，模仿着书中那面完美冰镜的意境。
失败，调整，再失败，再调整。
不知过了多久，当他再次凝神运转灵力时，掌心寒气如丝如缕，不再狂暴，而是温顺地编织延展。
一面巴掌大小、光洁如琉璃的圆形冰镜终于成型，镜面清晰地映出他欣喜的脸庞。
虽然距离书中描述的“可探查、可防御、可折射光影”还相差甚远，但这第一步的跨越已经让他心潮澎湃。
这仅仅是开始。
筑基篇中还有【冰棱刺】、【寒雾障】、【踏雪无痕】两个冰系术法和一门身法等待他学习。
他如饥似渴地投入练习，在枯燥的重复中感受着灵力掌控日益精细的成就感，对那位留下如此详尽又个性十足传承的前辈，也生出愈发深切的敬佩。
术法练习之余，制符成了殷玄的另一项要事。
刘寻留下的《符箓初解》、寒玉蚕丝纸和冰魄墨整齐地摆在案头。
他铺开符纸，提起符笔，默念着“灵、引、契”的入门要诀，回想着刘寻演示的基础符文。
笔尖落下，冰系灵力随之注入。然而那股精纯的寒意甫一接触符纸，原本温顺的符墨瞬间被激活，寒气不受控制地蔓延开来。
嗤啦一声，符纸上的墨迹尚未勾勒成型就骤然扩散，整张符纸在灵力紊乱中化为齑粉。
殷玄叹了口气，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之前在流云舟上的三天，大半材料都毁于这种失控的寒气爆发。
刘寻说得没错，他的灵力属性太过特殊，常规的制符手法确实行不通。
他拿起《符箓初解》，对照着《修仙大全》卷六“修仙四艺篇”中关于制符的概述。
卷六内容浩瀚，他只能看懂最基础的部分，但其中提到“灵力属性相异者，需调和符墨，或自创符文轨迹，以灵力特性为引，而非强行压制”。
自创谈何容易？
不过他可以略微作弊。
因为前辈和他同样是冰寒灵力，给了他很多启发，再结合这些时日的实践与刘寻所赠书籍的指导，失败依然是主旋律，但也渐渐有了收获。
如今大部分一品符箓他已能掌握，偶尔还能成功炼制出二品符箓。
偶尔在术法和制符练习感到疲惫时，殷玄会好奇地翻开《修仙大全》卷五“禁制秘录篇”和卷六的阵法部分。
可仅仅是开篇概述就让他头晕目眩。
“阵眼为枢，阵纹为络，灵力流转……九宫变化，阴阳轮转，空间叠加……”
玄奥的文字配着繁复的阵图，还有无数看不懂的符号。
那位前辈在描述一个基础困阵时随手批注：“此阵粗陋，然胜在省料。若遇强敌，不妨多布几层，烦也烦死他。”
殷玄看得哭笑不得，这位前辈对敌的思路确实别致。
虽然看不懂具体布阵之法，但卷末轻描淡写标注的“九品阵法师”，以及那些卖出去便是无价之宝的拓印高阶阵图……
还有卷六提到前辈在丹、器、符三艺上也达到了六、七品的高度，都让殷玄震撼不已。
这是何等惊才绝艳的人物。
他默默合上卷五，卷六。
阵法之道深如瀚海，非他此刻能窥探。还是先脚踏实地为好。
除此之外，《修仙大全》卷七“修仙常识速成篇”成了殷玄的日常读物，快速填补着他的知识空白。
此界名为千灵界，分五州：
东州凡俗之地，皇室姬家串联修仙界与凡界，掌权者姬氏子孙，寿命延长，约普通人两三倍之数，却皆无灵根，也绝无修炼可能 ；
西州多地貌，也是妖族的主要栖息地；
南州宗门与世家林立；
北州是一望无际的雪原，天灵地宝，罕有人迹；
中州则是最大的修仙界域，五大圣地（昆仑、虚颜、玄天、天魔、凤羽）雄踞，城池临立，由五大圣地分别派弟子驻守。
但有一点，和殷玄想的不同——
五州之中，灵气纯度最高的，竟然是只有凡人的东州，连中州都只能望其项背……
至于灵石品阶、功法分级、各艺品阶对应、修为境界划分……这些修仙界最基础的框架终于在他脑海中清晰起来。
当看到“魔修灵力为紫色，眸色亦为紫”的描述时，殷玄心头一跳。
叶师兄那双深潭般的紫眸顿时浮现在脑海中。
叶师兄说他修炼过魔功，难道是属于那个排名第四的天魔圣地？
还是那个神秘莫测的“天外客”？
可惜书中并无天外客的记载。
但紧接着，他看到了那位前辈在常识篇末尾用更加不羁的笔迹写下的观点：
“修魔修仙，无非能量路径之别。只要不滥杀无辜、炼魂夺魄走那邪道。”
下面还有一行字：“管天管地，还能管别人心里怎么想的？力量就是力量，用之正则正！”
殷玄突然醒悟过来。
是啊，力量本身并无善恶。
而叶师兄对他的好，是实实在在的。
保护他，教导他，赠他宝物，甚至为了他的安危甘愿与北溟寒那样恐怖的人物周旋。
这份情谊，远比他是否是魔修重要得多。
心中的纠结渐渐散去。
师兄的身份或许是谜，但师兄的真心，他感受到了。
这就够了。
至于未来如何……
起码现在，他相信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