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路三人疾行半刻,山道渐陡。迟骜忽觉脚下一软,低头见是片松动的碎石,正欲提醒,身侧矮树丛突然飞出数道黑影。
“小心!”灵虚子拂尘急挥,将暗器扫落。黑影却不恋战,交手三招便转身窜入密林,身法快得只剩残影。
欧阳砚庭追出数丈,见林中毒气弥漫,皱眉道:“是迷魂烟,追不得。”
右侧山坡上,洛璃霜与沈银秋循着泥印深入。转过一道弯,眼前竟出现三具与昆仑弟子装束相似的尸首,细看才发现是替身人偶。
“不好,中计了!”沈银秋话音未落,身后传来巨石滚动的闷响,退路已被封死。
“师姐,怎么办?路被封死了!”沈银秋急得声音发颤,望着挡路的巨石直搓手。
洛璃霜拔出长剑,往石缝里一插,剑刃没入半尺。“哼,这点高度还难不倒我们。”她踩着剑身借力,纵身跃上石棱,稳住身子时,见沈银秋已提气掠来,足尖在石壁凸起处轻点两下,便稳稳落在她身旁。
两人刚直起身,就见对面林子晃过个黑影,手里裹着的东西泛着白光。
“在那儿!”沈银秋刚要追,洛璃霜按住她:“等等,这脚印……”石顶有串带泥的鞋印,比她们的脚大了一圈,边缘还沾着点青色粉末。
沈银秋低头看了看脚印,又抬眼看洛璃霜:“是男人的脚印吧?比我们的大不少。”
洛璃霜捏起那点青色粉末,眉头动了动:“这是断影散,沾到会让身子发沉。”
话音刚落,对面林子里传来枝丫断裂的脆响。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提气追过去。
冲进林子才发现,地上的脚印忽然乱了,像是有人在这里急转了方向。更怪的是,前方岔路口出现了三串不同的脚印,往三个方向延伸开去。
“这是故意引我们分路?”沈银秋停住脚,有点犯难。
灵虚子望着密林中渐散的迷魂烟,又看了眼黑影消失的方向,沉声道:“对方有意拖延,追下去怕是白费功夫。”
迟骜攥着剑,指节泛白:“难道就这么放他们走?”
欧阳砚庭环顾四周,山道上除了刚才交手时留下的几枚暗器,再无其他痕迹。“他们布下迷魂烟时就没想恋战,此刻怕是早已绕远路脱身。我们留在此地也是徒劳。”
灵虚子拂尘一摆:“回汇合点。”话里没多余情绪,却让人没法反驳。
三人转身沿来路折返,脚下轻功施展到极致,山道两侧的树影飞速倒退。只是一路行去,除了自己方才留下的脚印,再无半分新的踪迹,仿佛刚才那几道黑影从未出现过一般。
迟骜越走心头越闷,忍不住道:“对方心思也太缜密了,连点破绽都不留。”
灵虚子目不斜视:“能悄无声息潜入昆仑,盗走秘籍,还能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布下陷阱,绝非寻常之辈。若连这点手段都没有,倒不值得我们忌惮了。”
说话间,已到了先前约定的分叉口。此时距约定的半个时辰还差一刻,灵虚子三人便在路口旁的青石上暂歇等候。
山风穿过林间,带着草木的清气,却吹不散三人眉宇间的凝重。灵虚子望着左右两条路,眉头紧锁——左路是陷阱,右路不知璃霜与银秋那边情况如何,那本玉清真诀,难道真要就此落入贼人之手?
又过片刻,远处传来轻微的脚步声,灵虚子抬眼望去,正是洛璃霜与沈银秋的身影。
“师父!”两人快步上前,脸上带着几分焦灼。
灵虚子见她们二人安然无恙,稍稍松了口气,问道:“你们那边可有发现?”
洛璃霜摇头:“对方用断影散和假脚印迷惑我们,追到林子深处便没了踪迹。”
沈银秋补充道:“我们只看到个黑影闪进林子,追进去后连人带秘籍都没了影,地上还故意弄了三串不同的脚印,显然是想让我们走散。”
灵虚子听完,沉默片刻,缓缓道:“看来对方是早有预谋,把我们的行踪都算准了。”他抬头望向昆仑主峰的方向,夜色已深,山巅的月色被云层遮了大半,“今夜之事,怕是没那么简单。”
灵虚子听完,沉默片刻,缓缓道:“看来对方是早有预谋,把我们的行踪都算准了。”他抬头望向昆仑主峰的方向,夜色已深,山巅的月色被云层遮了大半,“今夜之事,怕是没那么简单。”
欧阳砚庭刚要开口,却见灵虚子转向洛璃霜与沈银秋,语气沉稳:“你们二人今夜先随我回门派休整。”
洛璃霜急道:“师父,可玉清真诀还在贼人手里……”
“夜路难行,对方又布下诸多陷阱,此刻追下去风险太大。”灵虚子打断她的话,目光扫过两人略带疲惫的脸,“听我安排,明日一早,你二人即刻下山,直奔月弦城。”
他顿了顿,补充道:“月弦城是昆仑山下第一城,往来行商、江湖客都在此落脚,对方带着秘籍未必会钻深山,十有八九要从那里借道。到了城里先去客栈、茶寮打探,留意近期形迹可疑的外乡人。记住,务必小心行事,若遇危险不必恋战,先设法传回消息。”
沈银秋点头应下:“是,弟子明白。”
洛璃霜虽仍有些心急,却也知道师父的安排有理,便也躬身领命:“弟子遵命。”
五人不再耽搁,转身朝着门派方向掠去。
回到门派,灵虚子又仔细叮嘱了一番,才让众人去休息。洛璃霜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玉清真诀被盗,这对昆仑派来说是巨大的损失,她满心都是尽快找回秘籍。
第二日天刚破晓,洛璃霜和沈银秋便收拾妥当,匆匆下山。到了山脚下的专属马厩,马夫早已备好两匹快马,二人道谢后翻身上马,一路快马加鞭,午后便到了月弦城。
午后的日头有些晒,沈银秋的肚子忽然“咕噜”叫了一声,她摸了摸肚子,小声对洛璃霜说:“师姐,我饿了。”
洛璃霜看向前方的紫红楼,点头道:“那就进去吃点东西。”
两人进了楼,小二引着上了二楼。沈银秋刚站稳,目光就落在靠窗的一张桌子上。她忽然想起,上次和燕七鹰就是在这里第一次见面。
“怎么了?”洛璃霜问。
洛璃霜顺着她的目光望向那个位置,随即道:“哦,是想起燕庄主了?”
沈银秋摇摇头:“没什么,就是想起点事。”
洛璃霜看着她微红的耳根和躲闪的眼神,眼底漾开一丝浅笑,先走到靠窗的桌子旁坐下。沈银秋也跟着坐下,她轻叹了口气,没再多问,只朝小二招了招手:“先上两碟小菜,再来两碗面。”
小二端着两碟小菜上来,刚要退下,洛璃霜叫住他:“等一下,问你件事。”
小二停住脚:“姑娘有啥吩咐?”
洛璃霜慢慢搅着茶杯:“这两天店里,有没有见过啥可疑的人?”
小二挠挠头:“可疑的?不好说啊。我们这常来江湖人,有的背着刀,有的脸生,谁知道哪样算可疑?”
沈银秋插了句:“比如……有没有人跟你打听,我们昆仑派最近有啥消息?”
小二想了想:“好像有个戴斗笠的,三天前问过昆仑派的事。别的就没了。”
洛璃霜点点头:“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小二应着声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