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璃霜想也没想,手腕急转,长剑“铮”地横在身前。铁镖“笃”一声钉在剑脊上,震得她手臂发麻。
同一瞬,虚灵子脚下一点,猛地矮身。金鸿顶的掌擦着他后背扫过,带起的劲风掀飞了他半幅道袍。
“老东西,反应倒快!”金鸿顶骂了句,脚尖在供桌边缘一蹬,身形陡然拔高,撞向屋顶破洞。
瓦片“哗啦”碎了一片,他半个身子已探出去。洛璃霜挥剑掷出,却只削下他一截衣袖。
“后会有期!”金鸿顶的笑声从头顶传来,跟着是重物落地的闷响。等洛璃霜冲出门,晨光正透过树缝洒下来,远处一道黑影踉跄着扎进密林,枝叶摇晃了几下,就再没了动静。
庙内死士见金鸿鼎的身影消失在墙头,顿时乱了阵脚。有人攥着刀后退半步:“门主跑了?咱们还守个什么劲!”
这话像泼了盆冷水,人群里立刻响起骚动。有人往侧门挪,有人还举着兵器犹豫,昆仑弟子已从敞开的庙门涌入,洛离霜扬声喝道:“金鸿鼎已逃,尔等顽抗无益!”
方才喊话的死士啐了口:“姓金的跑了,老子不陪你们耗!”说罢挥刀劈开侧门,几个同伴立刻跟着冲出去,剩下的或降或搏,转眼成了一锅乱粥。
洛璃霜收剑回鞘,脸上带着急色,对西陵子说:“师父,这次让金鸿顶跑了。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肯定还会再次闯入我们昆仑派的后山禁地。”
虚灵子道:“这金鸿顶向来诡计多端,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回山,赶紧加固禁地守卫。”
洛璃霜点头:“师父说得是。”
一名昆仑弟子问道:“师父,那这些人怎么处置?”
虚灵子道:“把他们都带回去,过了论剑大会再行处置。”
洛璃霜轻轻推开房门,还没来得及迈步进去,就听到屋内传来一声惊喜的呼喊:“师姐,你可回来了!”
她定睛一看,只见沈银秋正从房间里那张靠近窗边的椅子上站起身来,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
洛璃霜疑惑地问道:“银秋,你怎么会在我房里?你不是应该在师父的暖心堂中休养吗?”
沈银秋慢慢走到洛璃霜面前,伸出双手,紧紧抱住了洛璃霜的左手臂,娇嗔地说道:“师姐,人家这不是担心你嘛!金幽门门主金鸿顶那可是江湖上出了名的心狠手辣。我身体不好,又不能去帮你们,只能在这儿干着急。”
说到最后,沈银秋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她缓缓地垂下头,似乎有些沮丧。
沈银秋拉着洛璃霜的手:“师姐,你看,我好多了。况且,身体真的差不多好了,寒毒都没了。”
洛璃霜摸了摸她的手:“果然不冰了。”
“嗯!”沈银秋点头,“师傅的紫香暖玉戴了这些天,现在走路都有力气了,就是还不能练剑。”
洛璃霜轻轻拍她手背:“知道暖玉管用,但你也不能急。刚清了寒毒就瞎跑,再受点风,之前的罪不白受了?”
沈银秋低头抠手指:“我不是瞎跑,只是听说你和师傅去山下的破庙围剿金鸿鼎了,就担心你嘛。”
洛璃霜笑了:“我们有师傅在,能有什么事?你乖乖回房再养七日,好了我带你去昆仑山下的月玄城,买你最爱吃的冰糖葫芦和桂花糕。”
“真的?”沈银秋抬头,眼睛亮起来,“那我一定乖乖的。”
七日后清晨,沈银秋走得急,回头朝洛璃霜喊:“快点,去晚了那家的桂花糕就卖完了。”
洛璃霜跟上,看她步子轻快,笑了笑:“慢些,路滑。”
沈银秋停脚,指着天上的云:“你看那云,像不像飞着的雁?”
洛璃霜抬眼瞥了瞥:“有点像。”
正说着,沈银秋忽然“哎呀”一声,脚下被石子绊了下,身子往前踉跄了两步。洛璃霜伸手扶住她:“当心些。”
沈银秋站稳了,拍了拍裙摆:“没事没事,就是想快点到山下,听说今日还有新做的杏仁酥呢。”
洛璃霜松了手,指尖碰着她衣袖,温声道:“不急,早去晚去都有得买。”
洛璃霜松了手,指尖碰着她衣袖,温声道:“不急,进了月玄城,早去晚去都有得买。”
沈银秋却拉着她往前赶:“不行不行,月玄城那家的杏仁酥最俏,去晚了肯定被抢光了。”
两人顺着石阶往下走,风里飘来月玄城方向的叫卖声。沈银秋侧耳听了听,眼睛一亮:“你听,是城里卖桂花糕的!”
洛璃霜也听见了,脚步跟着快了些。沈银秋忽然停下,指着远处城墙下的铺子:“你看,那是不是月玄城里卖糕点的那家?”
洛璃霜望去,点点头:“是,快到城门口了。”
沈银秋拉着她跑起来:“快点快点,说不定还能赶上刚出炉的。”
进了月玄城,沈银秋拉着洛璃霜直往东街跑。糕点铺的热气从门里涌出来,她踮脚朝里喊:“掌柜的,要两盒桂花糕,再添一包杏仁酥!”
洛璃霜付了钱,接过油纸包,刚递过去,就被沈银秋抓着往西街走。“这边没有糖葫芦,得去西街那家老摊子。”
穿过两条巷,果然见街角插着排红亮亮的糖葫芦。沈银秋眼睛发亮:“要两串,多加糖霜!”
老板麻利地裹好递过来,她先塞一串给洛璃霜:“你尝尝,这家糖熬得最匀。”自己咬一口,糖壳脆响,山楂酸里带甜,“比山上的好吃吧?”
洛璃霜咬了一小口,点头:“嗯。”
买完东西,两人提着纸包在月玄城街上逛。青石板路暖暖的,沈银秋看街边小玩意儿,洛璃霜在旁等着,手里拎着糕点。
“累了吗?”洛璃霜问。
沈银秋摇头,正想再走,一阵饭菜香飘来。前头“紫红楼”的幌子晃着。
“我饿了,”沈银秋抬头看牌匾,“进去吃点?”
洛璃霜点头,跟着上台阶。店小二迎上来:“两位楼上请。”
上了二楼,沈银秋正想找个靠窗的桌子坐下,刚要开口便瞥见斜对桌的几人。
那桌四个男子,都挺拔精神。中间那个最惹眼,玄色劲装,袖口紧束,垂眼喝茶,侧脸冷硬,周身裹着寒气,和旁边说笑的人格格不入。
沈银秋愣了下,刚想跟洛璃霜说,那玄衣男子忽然抬眼,目光直直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