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身高一米八的壮汉,一个平时稳重自持的男人,这会跨下肩膀,无声散发出一种委屈的讯号,居然有点反差的……萌。
田知微无奈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真的没有觉得你丑,实际上,我很喜欢你的长相。”
话音刚落,就感觉到身下的人身子一僵,两片红云在他耳边浮起,她一愣,这么纯情?说喜欢他的长相就害羞了?
这时,对面走来几个人,君时迁收敛神色,跟人打招呼。
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穿着粗布长衫,眼神闪烁,上下打量了两眼他背上的田知微,伸手想拍君时迁的肩膀,被他闪身躲过,只好干笑两声,“时迁啊,听说你们赚了好多钱,你这孩子,我好歹也算是你们叔叔,当年要不是我救了你们父亲,你们一家子都不知道在哪呢,怎么,现在有钱了,就不认我这个救命恩人了?”
田知微一愣,抬头看过去,这人早已发福,圆圆的脸上嵌着小小的眼睛,看起来一副面黄肌瘦的样子,笑起来的时候更是猥琐不堪,这样的一个人,原着里根本没有出现过。
还救了原主父亲?原着怎么没有写过这一段?
她哪里知道,在原着里田父死后,她变本加厉把家财散尽,别人躲着她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会出来自讨苦吃。
现在不一样,现在他们家又是还一百两赌债,又是买山,村里都传开了,自然想占便宜的就出来了。
君时迁微微一笑,眼底闪过一丝泠意.“大虎叔言重了,当年父亲带着知微初来村里,大雪封山,无处落脚,最后花二两银子租住了大虎叔家的柴房一夜,为此父亲在世的时候,一直都很照顾大虎叔。”
“二两银子住一夜?县里最好的酒楼也不要这个价格。”旁边有人惊呼,这柴大虎真黑心。
那柴大虎本身也算个混子,一辈子没有成亲,这会理直气壮的道,“当时雪下的那么大,我要是不把柴房借给他们避风雪,他们两父女可就冻死了,二两银子买两条命,不划算吗?田老汉要是冻死,谁去买你们兄弟?算下来,我不是你们全家的救命恩人吗?”
田知微目瞪口呆,这才是真正的泼皮无赖吧,明明是趁火打劫收了高价,还非要说成是对别人的大恩,这道德绑架真有一套。
甚至连旁边都有人觉得他说的有道理,跟柴大虎臭味相投的光棍刘老头叫道,“君家小子,柴老头说的没错,他就是你们全家的救命恩人,没有他哪来的你们?还不好好带回家供着。”
君时安冷笑一声,朝前两步,“柴叔,刘叔,当年柴叔收钱办事,银货两讫,既然如此,何谈恩情?”
“哟哟哟,我命苦啊,辛辛苦苦救了你们一家,到头来还被你们编排,你们良心何在?君时安,你还是个读书人,枉费读了那么多书,不知道救恩之恩大过天吗?”那柴老头见占不到便宜,直接蹲在地上拍着大腿边哭边喊。
在他们的交谈中,田知微总算明白了什么是救命之恩,她拍了拍君时迁,示意他放她下来,走到柴老头旁边,“柴叔既然说自己是我们家的救命恩人,那肯定是不能要我爹银子的,既如此,麻烦柴叔把那二两银子去还到我爹手上,我自然把柴叔当长辈看待。”
柴大虎有些发咻,这丫头可不是省油的灯,他往后面挪了挪,才又哭道,“你这丫头何心思?不想认我这个救命恩人就算了,你爹可是死了,要我去把二两银子还给他,那不是咒我去死吗?”
“就是就是,田丫头过分了,咋还能咒人去死呢?”
“是啊,柴大虎说的也没错,天寒地冻,那天气在外待一晚是活不下来的,也算是救了她们。”
田知微环顾了一下四周,面上笑的很是无害,“我想问问各位叔叔婶婶,当年村里只有柴叔一家吗?”
柳婶子摇摇头,“你这丫头怎么说话呢?村里这么多人,难道都是空气吗?”
田知微乖巧点头,“是我错了,那当年我爹出二两银子住一晚,是别人都不同意,只有柴叔愿意收留我们吗?柴叔如若不赚那二两银子,我爹的银钱就花不出去吗?”
众人脸色一变,如果没有柴老头,那说不定田父找的人就会是自己家,赚到二两银子的也会是自己家,想到这里,看着柴大虎的眼光有些不善……
田知微继续开口,“既然我爹有钱,各位叔叔婶婶也都愿意赚这个钱,那我们怎么就会冻死在外面?这救命之恩又从何说起?柴叔,你觉得我说的对吗?”
柴大虎气急,却又不敢对她撒气,只好恨恨的瞪了她一眼,站起来转身就走。
田知微不痛不痒的继续道,“各位叔叔婶婶,你们也知道,我们刚买了后山的荒山,开荒是个大工程,需要很多人手,如果各位叔叔婶婶愿意,可以找时迁哥报名,不包饭,二十五文一天。”
本来打算二十文一天包两顿饭,又觉得实在不方便,就改成二十五文不包饭了,反正大家家都在村里,回家吃饭也方便得很。
话一出口,周围掀起一阵波涛,二十五文一天,离家近,无非就是干农活,庄户人家,这活谁都能干。
有人开口问道,“我娘家亲戚可以来干吗?”
田知微摇摇头,“抱歉婶子,先确定一下自己村里有多少人,我们尽量从自己村里找人,如果村里人不够,再请外面的人。”
“就是就是,还是自己村里的靠谱。”
“田丫头真是个懂道理的好姑娘。”
一时间,赞美的话络绎不绝,他们似乎忘了,一个月之前,她还是人见人嫌的泼皮无赖。
君时迁有些不安,低下头看她,“是不是太奢侈了,那些活我自己能干……”
田知微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自己能干?是打算把自己累死在那山头,然后再埋在那山头,灵魂出来继续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