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边正欲再翻,却被一声大喊打断。
“搜到啦搜到啦!!!”一个锦衣卫力士举着战利品一样地举着项家药铺的掌权牌,鹤立鸡群地站在屋子里,头昂地像打了胜仗的公鸡,“我搜到掌权牌啦!”
“那就撤。”花边见他这么说,也不过多逗留,将本子回归原形放在原地,转身向门口走去,“跟上。”
……
花边离开项家药铺时,已经是天光大亮,再晚一点恐怕就会被人发现。
正好,他们这边刚搜出牌子,买酒的那五个人也回来了。
“就这么点?”花边站在马车边,看着面前怀里塞得满满当当全是酒坛子的四个锦衣卫,“不至于吧?而且你们怎么就回来了四个?”
“我在这儿!”最后一个锦衣卫驾着马车姗姗来迟,到花边跟前时还差点没刹住车,“后面有一车‘兰陵王’!”
花边闻言,微微点点头:“都做得不错。我们现在该去津沽找那几个买烟的啦。”
“是!”
于是乎,花边不仅满载而归地离开了北平城,还顺便抄近路去了趟津沽,将那几个买烟的也接了回来。
他们真正踏上去塞北的官道时,三千多锦衣卫前前后后围着十几辆马车,阵仗何其盛大;沿途官兵哪见过这阵仗?都吓得够呛,连通行令牌都没检查就放他们过去了。
“还得是我啊,整这么大阵仗,果然无人阻拦、畅通无阻啊”花边坐在车上,羽扇轻摇,一边哼歌一边自言自语道,“不像那个商闻秋,天天怕东怕西的,一点险都不敢冒。我真聪明!耶!”
————
花边到塞北军营时,已经是次日深夜了。
商闻秋长发披散、白衣不染,连背上披的大氅都是白色的,神色恹恹,就站在官道尽头等花边回来,看起来清冷又禁欲、疏离且破碎。
张思明比花边早半天回来,现在休息好了,就站在商闻秋身旁陪他,手臂虚虚地搭在他身后。万一商闻秋站不住,他也好及时扶一把。
商闻秋跟他说过很多次自己身体还行,让张思明回去歇着,张思明不听,非要在这里陪他。
“你乐意在这里挨冻就挨吧。”商闻秋最后丢下一句这个,然后两人就没说过话了。
张思明就权当他同意了。
花边看到他俩就跳下车,举着羽扇朝他俩奔来。
“怎么回来这么晚?”商闻秋见花边活蹦乱跳,神色似乎舒缓了些,破碎感也没那么强了,“我还以为你找不到回来的路走丢了,或者是遇到了什么麻烦呢。”
“这怎么会?!”花边在离商闻秋一尺处及时停下,面对商闻秋的担忧不以为意,并且认为此人是年纪大了多忧多虑罢了,“我花边堂堂正三品锦衣卫指挥使,全大汉打得过我的一只手就数得过来,能有什么不测?”
正好在那一只手之内的商闻秋:……
“好了好了,长秋虽然回来有点晚,但好歹是回来了。”张思明对花边笑了笑,像个慈祥的母亲一样唤着他的字,“我让炊事班给你留了饭,你洗洗手去吃饭吧。”
“真哒?!那敢情好啊!”花边一听到吃饭就兴奋得不得了,蹦蹦跳跳地向军营里跑去,跑到一半还回头问张思明,“哦对了,张将军,你给我留了什么饭啊?”
张思明邪魅一笑,对花边吐出一个让他闻风丧胆的字:“馕。”
花边瞬间破功:“我不要啊!!!!!!天天吃这玩意儿我真的快死了啊!!!!!!!!救救我救救我,我嘴里真淡出鸟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这是虐待,纯纯虐待啊啊啊啊!!!!!!”
不过虽然花边嚎得响,但他跑得也快。
“老张,”商闻秋努力忘记花边的鬼哭狼嚎,向上拢了拢大氅,抬步朝花边带来的车队走去,“你陪我去看看缺不缺东西。”
“好。”张思明点点头跟上去。
商闻秋走到一辆马车前,叫那一旁的锦衣卫打开车门。
锦衣卫一连耿直:“没有指挥使的命令,我们是不会开门的。”
“我是他上级。”商闻秋一脸不满,心说你这人心眼子怎么这么死,“我说的话难道没他的好使么?”
锦衣卫态度坚定,梗着脖子表示:“我们只听指挥使的命令,不认识什么上级。”
“我再问你一遍,”商闻秋心性不比从前,他现在暴戾、狂躁,没耐心陪他在冰天雪地里耗,“你到底开不开?”
张思明隐隐感觉不对劲,偷摸伸出手拉住了商闻秋的胳膊。
锦衣卫死脑筋地表示:“不是指挥使的命令,我不开。”
商闻秋也不跟他废话,一脚上去将人踹翻;若不是张思明拉着,他现在怕是就跟人打起来了。
“你什么东西,也配在这跟我叫板?”商闻秋看都不看他一眼,走上去挥手打开车门,“想在塞北混,就得听我的。”
商闻秋正说着,突然闻到一股刺鼻且熏熏的香味,定睛一看,全是烟草。
“秋秋,”张思明就在他身后,将车内的东西看得一清二楚,不禁皱了眉头,“我不是说让你不要抽烟了吗?”
“老张你不懂,”商闻秋从车厢里走出来,反手关上车门,心里想着自己运气真差,又被老张抓现行了,“我抽完这些就戒。”
“这可是整整一车啊!”张思明听他又是这套说辞,脾气再好的人也该动怒了,“商闻秋,你要抽死自己是吗?!”
张思明很少叫商闻秋本名的。除了有外人在不方便表明他俩之间的关系的时候,张思明在私底下叫商闻秋本名的次数屈指可数。
“我……”商闻秋被他叫得愣了一下,旋即低下头说,“我这次,真的要戒了。”
“对不起,秋秋。”张思明知道自己恐怕是吓得商闻秋了,瞬间就从愤怒的情绪中脱离出来,“是我声音大了点,对不起。”
商闻秋还准备说什么,却被举着馕大喊大叫的花边打断。
“我操啦!!!!”花边喊着,仿佛是受到了天大的委屈,“这玩意儿好难吃啊!!!!!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