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絮姐姐。”
许言轻在巷子口看见站在那等着自己苏絮,急忙跑了过去。
“你慢点跑,小心摔了。”
苏絮赶紧迎着许言轻走过去,生怕她摔了。
“帮我吃。”
许言轻从包里拿出了自己的早餐。
最近许言轻为了让她吃自己带的食物,已经找了无数个借口了。
苏絮如果再拒绝,许言轻就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不过还好,姐姐接受了。
她们之间仿佛已经有了一种默契,小孩不用找拙劣的的谎言来让姐姐接受自己的善意,苏絮也没有再拒绝过小孩。
苏絮吃完早餐后,两人就相伴朝学校走去,自从那天将拼好的纸币还给苏絮以后,许言轻和苏絮的关系就越来越亲密。
苏絮每天会在巷子口等许言轻一起去上学,那些之前欺负苏絮的人看见这个疯小孩在,也没有再欺负苏絮。
这时苏絮的脸上总是挂着淡淡的笑容,看着可爱的小孩,她觉得自己好像也不是那么想死了。
到了学校两人就要去不同楼层,不过课间时两人依然在一起玩,这让别人觉得许言轻这个人脑子也有问题,都在旁边小声说她们两人。
但这个时候许言轻会说:
“我要她,有人要就不是你们口中没人要的野孩子。”
同学看见都会远离她们,有时候苏絮会觉得对不起小孩,因为自己让她没有朋友,但小孩总会对她说:
“我有你就够了,我不在乎她们说什么。”
苏絮每次听见都会给她淡淡的微笑,她何尝不是有小孩就够了呢,她什么都可以不要,她只要这个小孩。
苏絮就这样度过了学校里最轻松的一年,但仅仅是在学校。
如果没有那件事,许言轻永远都不会相信,会有母亲希望自己的女儿去死。
这天,许言轻在巷子口没有看见姐姐,她很疑惑,于是站在巷子口等了很久,但最终还是没等到姐姐,许言轻只能先去学校。
好不容易等到放学,许言轻第一时间跑到了苏絮的班级,但苏絮不在班上,许言轻慌了,倒腾着小腿快速向苏絮家跑去。
原本都是苏絮送她到巷子口,让她先回家,可许言轻哪能是乖小孩呢,跟着姐姐身后就到了她家。
远远的看着姐姐站在门口犹豫好一会才进门,许言轻记下位置就小跑回家了。
许言轻跟着自己的记忆小跑着,最终喘着气站在苏絮家门口,正准备敲门就听见里面传来声音,
“我生你出来有什么用!什么都做不好!”
一个女人好像在骂谁,许言轻愣在了门外,随后就是一声响亮的巴掌声,接着又是女人的声音,
“你怎么不去死!都是因为你!我才会过成现在这样!”
女人接连不断的辱骂,吓得许言轻站在门口脸色煞白。
“都是因为你!你现在去给我赚钱!我不管你是卖人还是打工!总之你给我赚钱!我没钱养你!我也不想养你!你真是这个家里的废物!去死!去死!”
在一阵摔砸东西的声响过后,大门被打开了,苏絮看见门口的小孩愣在了原地,小孩的脸白的不像话,明显是被吓着了。
此时的苏絮站在门口,脸上还带着红印,她的眼里没有一滴泪,有的只有绝望后的震惊。
“阿言...”
苏絮很快反应过来,迅速拉着许言轻的手,想要带她远离这个可怕的地方。
一路上,苏絮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紧紧地拉着许言轻的手,脚步越来越快,仿佛身后有什么可怕的怪物在追赶。
最后,她们来到了那个熟悉的小公园,苏絮将许言轻抱在怀里安抚她,
“不怕...不怕...对不起...阿言...吓着你了...”
此刻的苏絮声音在发抖,小孩被她抱的很紧。
许久,怀里的小孩才缓过来,脸色好了很多,她在苏絮的怀里轻声问:
“刚刚那个人是...”
她的声音还是有些颤抖。
“那个人是我妈。”
苏絮语气很冷淡,不过没有松开怀里的小孩,
“我的事我想你都听说过,但我不是她和别人乱搞来的。”
苏絮顿了顿继续说:
“从我记事起,家里就没有安宁过,父母每天吵架,不是因为我妈和别人乱来,而是因为我是个女儿,
我父亲很嫌弃我,后来他和外面的女人在一起了,生了个儿子,他拿着家里所有的钱就走了,
为了维护自己的形象,对外宣称我是我妈和别人乱来怀上的,别人都觉得他是个好男人,还觉得他养了我这么多年很不容易,
可实际上,家里的钱都是我妈挣的,我父亲没有工作,一切靠的都是我妈,
但我妈投资失败,加上生我伤了身子,所以后来家里面就没什么钱了,现在还有一点外债,
我妈受到很大打击,婚姻失败,事业失败,这让她染上了酗酒的恶习,
平时她都在喝多了之后睡觉,但今天她醒着,所以我今天就没去学校,我要照顾她,
她把这一切的错都归咎于我,我并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可能我的出生就是错吧,我想过把命还给她,让她有新生活。”
苏絮的语气平静得让人害怕,就好像是在讲述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故事。
她的眼神空洞,仿佛那些痛苦的经历已经将她内心的情感抽空,只留下无尽的麻木和冷漠。
直到苏絮感觉到怀里的小孩全身抖着抱紧了自己,低头看了看小孩,
“还怕吗?我送你回家好不好?”
苏絮的语气温柔了下来。
“我不要你死。”
许言轻带着哭腔,她在害怕姐姐离开她,所以在苏絮的怀里哭了。
哭了很久很久,声音都哑了。
苏絮很心疼,只能抱着她说:
“我不死,我答应你,我不死,我陪着你好不好?”
她不停哄着怀里哭到缺氧的小孩。
“过年陪我看烟花好不好。”
“好。”
“我想许一个新年愿望。”
“好。”
许言轻用了很久才缓过来,从苏絮怀里起来,她发现姐姐的衣襟已经被自己哭湿了。
看见小孩盯着自己湿了的衣服,苏絮笑了,
“我的小朋友这么厉害呢。”
苏絮伸手捏了捏许言轻的脸,
“我送你回家好不好?”
许言轻不想回去,一直在原地不动,苏絮哄她,
“明天我们一起上学。”
说到这,许言轻才乖乖的牵上姐姐的手。
但她看见了姐姐的苦笑,姐姐不想她担心,于是许言轻站在原地,从口袋里拿出了棒棒糖,
“给你,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是要吃甜的。”
苏絮接过棒棒糖,
“谢谢阿言。”
许言轻上前一步抱住苏絮,
“我想你开心点,我不会不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