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是”?
听到有人插嘴,成亲王永瑆不由地看向吴敬沐的方向。只见眼前之人身着简陋的衣衫,脸上还有被黑烟给熏的痕迹。这么重要的场合,怎么进来一个平民百姓在此高谈阔论?
“还没给您介绍,他就是吴省兰的儿子吴敬沐,也是此次水师战船建造的负责人之一”!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董诰只觉得捡到宝了。不管什么原理,吴敬沐总能一点就通,同时还愿意刻苦钻研,经常钻进房间里一天都不出来。
更难能可贵的是,他一点也不骄傲自满。若换作寻常人,防弹衣的制作就能让他挂在嘴边吹嘘一辈子。人家倒好,只字不提,就好像没那回事一样。
“哦?你就是吴敬沐?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果然一表人才!早就听闻防弹衣就出自你手,一直不得一见。不过方才你说的是不是言过其实了,路还是要一步一步走,不要好高骛远”!
此番射程能达到四五里,就已经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了。就算放眼全世界,也绝对是独树一帜的存在,没想到他竟还不满足?
“成亲王,微臣哪敢骗您?经过此次战船研制,微臣心里已有新的构思。”
“既然如此,那本王就拭目以待了。好了,本王今日也算长见识了,该回去督察水泥路铺设工程喽”!
说罢,便带着随从转身离开了……。
随行而来的工部某堂官看着成亲王潇洒的背影疑惑道:“董大人,如今这铺设水泥技术已经成熟了吧?朝廷随便派一个工部的堂官就可以轻松应对,为何会让成亲王从头到尾一直跟着?难不成……”?
“不该你问的,你最好少打听!这样对你对我都好”。
妄自揣摩圣意,这是大不敬,要掉脑袋的,董诰才不会傻到要和他一起探讨这个话题。还是管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为好,不该操心的事,他丝毫也不会主动沾染。
“属下知道错了”!
……
“李提督,战船既已试水实验成功,本官明日也要启程回京给皇上汇报了,这里的事就交给你来主持了。我将吴敬沐吴大人留在这里,听从你的安排”。
皇上一直对水师战船的事宜非常关心,此次试水本就没有通知朝廷,如果实验成功还不告知的话,会有欺瞒君父之嫌。
“多谢董大人,本将军正想开口问你要吴大人呢。如今剩余的战船在半成品,还需要吴大人全程负责技术指导工作呢。我们都是大老粗一个,潜水打仗还行,面对这些复杂的玩意,我们可一窍不通”。
水师提督李长庚闻言点了点头,吴敬沐留在这里,正合他的心愿。
距离上次招募水师将士开始,中间又陆陆续续招募了几次。目前天津水师的规模已多达上万,远超于乾隆时期被裁撤掉前的规模人数。
“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罢了,这里还有工匠在这里负责建造。更何况京师距离这里也不远,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就是了”。
说罢,董诰便告辞离开,前往造船厂对这些半成品的水师战船进行安全性和精密性的检查。
……
翌日,董诰在完成最后的检查工作后,在巡抚李治、总督刘松年、绿营提督阿必达以及水师提督李长庚的目送下离开天津城。
“成亲王,这里的事情告一段落了,下官准备启禀回京,向皇上奏陈战船试水成功的消息”。
天津城门口的一间露天茶楼里,成亲王正端坐在这里悠闲品茶,不远处的工匠正在铺设水泥。
在看到董诰后,成亲王随即叫他过来品一品茶再走。
“说实话不怕你笑话,三日后就是王妃的寿辰,本王在天津脱不开身。正好你要回京,帮本王给王妃挑选的礼物带回京,也算聊表心意了”。
“王爷,天津离京城又不远,赶路的话,一来一回要不了三日,想必皇上定会体恤你的”。
成亲王永瑆与富察王妃夫妻恩爱,在京城也是一段佳话。而且他又是皇上的兄长,铺设水泥路是个长期的工程,中途请假几天也是可以理解的。
“再说吧,皇上既已将这个差事交到本王手中,那就是对本王的信任。算了,无非就是一个生日宴罢了,来年陪王妃也是一样的”!
皇上刚提拔他担任内务府总管,又兼着铺设水泥路的差事。而且前段时间还破例赦免了王妃静养的惩罚,他又岂能再要求其他?
“既然如此,那下官就告辞了”!
董诰闻言也不再劝,当即起身准备前往京城。就在这时,一辆平平无奇的马车行驶至天津城。
马车之中正是刘墉,他看到茶棚里的成亲王后,连忙吩咐马夫停下马车,自己则走了下来。
“董大人也在啊?下官刘墉见过王爷”!
说着,刘墉双手作揖,弯腰向成亲王行了一礼。既来之,则安之。前日是他被猪油蒙了心,为一点小事闹得沸沸扬扬。
如今正好借着这个机会远离京城,不然以他的自尊心,他可没脸继续呆在京城了。
“刘大人,你这是何故?见到王爷为何不跪?难道你要藐视王法”?
董诰见刘墉只是弯腰行礼,并没有下跪请安的意思,于是不满地替成亲王找补回来。
王爷只是外出办差,又不是被贬到边疆不回来了。何况王爷还领着内务府总管的差事,岂是刘墉不尊敬皇室王爷的理由?
“王爷,下官并无此意,而是前日皇上已下令废除磕头请安的礼仪,改为双手作揖。怎么?政令还未传到天津吗?不应该啊?这会儿天津的巡抚衙门应该已经接到奏报了啊”?
“无妨!既是皇上所废,本王不计较也就是了。对了,刘大人不在军机处当差,怎么有闲情雅致来天津啊”?
“说来惭愧,下官惹怒了皇上,此番前来是替王爷督察水泥路工程,王爷在与下官交接完差事就可以回京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