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医师乐呵呵地收下糖和米花,拉着家丰聊了会儿天。期间,他留下了 5 把三代牙刷和 48 把四代牙刷,又帮家丰配齐了所需药材 —— 除了之前常买的基础药材,这次家丰还准备了新的牙粉配方,主打牙齿保养。
前世的家丰因为常跟年轻人喝可乐,后来格外注重牙齿护理,记下了不少牙粉古方。幸好他记性好,不然穿越到这个时代,还真少了条赚钱的路子。
新配方的药材配比是:石膏 5 份、盐补骨脂 4 份、白芷 1 份、薄荷 2 份、墨旱莲草 2 份、防风 2 份、细辛 1 份。家丰按这个比例买了 20 斤,核算下来,一斤药材要 35 文,比之前的固牙牙粉还贵些。
另外,青盐和花椒得去调料店单独买,仁医堂里没有。
辞别梅医师,家丰三人直奔顺和斋。
“庄小哥,好久不见啊!” 叶掌柜一见到家丰,就热情地迎了上来。
“叶掌柜发财!” 家丰笑着跟他寒暄,顺便打量了一圈顺和斋的陈设。
寒暄过后,家丰说明来意:“叶掌柜,这次来县城办事,顺便把牙刷、牙粉都带来了。您看看店里还需要多少,要是要的话就直接留下,也省得小一哥再跑一趟。”
“甚好甚好!” 叶掌柜拍了拍圆滚滚的肚子,立刻叫伙计清点库存,随后报出了需要的数量:牙刷 100 把、鞋刷 15 把、普通刷子 15 把、美白牙粉 100 两、固牙牙粉 50 两。算下来,家丰到手 3 两零 395 文钱。
交易完成后,家丰话锋一转,提出了一个新想法:“叶掌柜,不知道您对代理我们的产品感不感兴趣?”
叶掌柜眼睛一亮,饶有兴致地问:“庄小哥所说的‘代理’,具体是怎么个说法?”
家丰笑了笑,解释道:“叶掌柜应该遇到过不少人打听您这货的货源吧?就算现在没有,您就不想把生意做到其他镇上,甚至隔壁县城去?”
叶掌柜听完哈哈大笑:“还真遇到过!我每次都让小一悄悄送货,其他掌柜暂时还没摸清楚门路,天天琢磨我这货是从哪来的,把好些老伙计都急坏了,哈哈哈!说起来,还得感谢梅医师帮我牵线。”
话锋一转,他眉头微蹙,意味深长地看向家丰:“但这层窗户纸早晚得破,到时候怕是会有人直接找到庄小哥你那里去。莫不是你这‘代理之法’,就是为了解决我这个顾虑?”
“叶掌柜果然眼光独到!” 家丰顺势捧了一句,“您可以给其他需要货的掌柜 —— 哪怕是其他县城的人 —— 放出消息,说您这里能‘批发’我们的产品。就拿牙刷举例,您现在从我们这拿是 10 文一把,卖出去至少 15 文。我可以给您降到 8 文一把,您再以 10 文的价格批给他们。这样一来,您不用费力气,只要等着他们上门提货,每把就能赚 2 文。”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别看这 2 文不起眼,要是全县的杂物掌柜都从您这拿货,一把 2 文,十把 20 文,一千把就是 2 两,一万把呢?这叫薄利多销。再加上牙粉、刷子、鞋刷,您算算,这利润可不少。”
叶掌柜点点头,却没立刻答应:“听起来是不错,但这其实是你给我让利了吧?”
“我这也是以量取胜。” 家丰笑着解释,“我在村里开了作坊,以后产量会越来越大,但要是天天跑出去找商铺合作,时间、人力都是成本。要是您愿意代理,我这边能省出大量时间搞生产,对咱们双方都有利。”
叶掌柜这下彻底明白了,笑着说:“这么算下来,就算是给我降价,我也没理由不答应啊!”
“不过,叶掌柜,代理是有条件的。” 家丰话锋一转,“要是您只接受降价,却不帮我往外批发,那这‘代理’不就名存实亡了?”
他接着提出具体要求:“之前您每隔四五天才从我们这拿 100 把牙刷,一直按 10 文结算。以后要是您当了代理,拿货量得达标才行 —— 每隔四五天拿 300 把以上,我按 9 文算;拿 600 把以上,按 8 文算;要是能拿 1000 把,就按 7 文算。至于牙粉、刷子的具体量和结算周期,咱们可以再商量。”
叶掌柜站起身,在店里来回踱步,仔细消化着家丰的方案。随后,他针对细节提出疑问,又结合自己的资源盘算利弊,两人讨价还价了好一会儿,总算敲定了所有条款。
对叶掌柜来说,这个代理稳赚不赔 —— 就算还按以前的量拿货,也没损失;一旦能批量批发,还能多赚一笔。两人当场签订契约,这也是家丰在这个世界上签署的第一份产品代理合同。
叶掌柜越想越觉得划算,忍不住称赞:“庄小哥果然不一般!每次见你都能给我惊喜,现在又开了作坊,真不知道以后你还能搞出什么名堂。”
“以后的事说不准,眼下最想的就是跟叶掌柜一起发财。” 家丰跟他寒暄了几句,话锋突然一转,“对了,叶掌柜,您怎么看百味轩的余掌柜?”
“百味轩?” 叶掌柜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县城的百味轩就是余家人开的,那个余掌柜还在客来酒楼兼了个职。庄小哥,你跟他起冲突了?”
“也不算冲突,就是他想买我的配方,我没同意。” 家丰轻描淡写地说。
“唉!” 叶掌柜叹了口气,“那余掌柜仗着养了几个打手,又有靠山,平日里就横行霸道。他本人倒不足为惧,真正要当心的是客来酒楼 —— 那是申屠家在县城的产业。余掌柜帮申屠家赚了不少钱,所以申屠家也给了他不少便利。”
他压低声音补充道:“仗着申屠家的权势,那余掌柜干了不少缺德事,捞了不少黑钱,不知道毁了多少人家。”
家丰听完,忍不住叹气:“这么说,就没人能管得了他?”
叶掌柜往店外指了指,解释道:“只要申屠家出面,没几个人敢管。你看这街上的店面,要么是跟申屠家产业不沾边的,要么是县里自己扶持的,要么是慕容家、公冶家这些本地家族罩着的,剩下的就是余家看不上的小生意。一旦有赚钱的门路,这些大家族肯定会盯上 —— 当然,只要利益牵扯不大,他们之间也会互相给些面子。”
家丰心里了然:看来在县城范围内,想跟申屠家抗衡,几乎是不可能的。
辞别叶掌柜,三人坐上驴车准备离开。大兵问道:“小丰,接下来去哪?直接回村吗?”
家丰想了想,说:“去趟牙行吧。”
大兵愣了愣,琢磨着问:“你是想找牙人、牙婆?”
“对。” 家丰点点头。
乐君忍不住问:“小丰,你是想买丫鬟?”
“不是,” 家丰摇摇头,“是想雇两个壮实的劳力。”
“这……” 乐君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大兵也欲言又止,显然没明白家丰的用意。
“大伯,走吧,我心里有数。” 家丰解释道,“咱们村现在还凝不成一股绳,真遇到事了,得有人挡在前面。”
大兵见他态度坚决,没再多问,驾着驴车往牙行赶去。
其实这个时代还没有 “牙行” 的说法 ——“牙行” 是五代十国时期才出现的。在唐代,买卖丫鬟、奴仆有专门的 “人市”,虽然 “牙人”“牙婆” 这个职业已经存在(牙婆还被归为 “三姑六婆” 之一),但牙人们已经有了固定的聚集点,大多靠近县衙,方便办事。
而且跟帮会一样,这里已经有 “头目” 把牙人们组织起来,有的甚至是县衙直接派人管理。
家丰要去的就是这样一个地方,说是 “牙行” 也不为过。
到了一个小院门口,驴车刚停下,就有个穿青衫的年轻小厮迎了上来 —— 其他牙人见有人主动上前,就继续忙自己的事了。
小厮脸上堆着笑,热情地问道:“这位爷,您是想找什么?不管是买货卖货、雇人雇车,还是买卖田产小院,咱们这儿都能帮您办妥!”
大兵挠了挠头,指了指身边的家丰:“你问他吧,他是管事的。”
小厮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管事的会是个半大孩子。
但他反应很快,立刻转向家丰,笑容更殷勤了:“小爷,不好意思,是小的眼拙了。您看您需要什么?咱们这儿有车有房,丫鬟侍女各个年纪的都有,只要您想要,现成的就有!”
家丰有点尴尬 —— 怎么跟大兵说的是买卖、雇佣、田产,跟自己说的就只有车、房、丫鬟?自己看起来就这么像纨绔子弟吗?
他清了清嗓子,明确说道:“我要找仆役,要老实、壮实的,有吗?”
“哎呀,小爷您来得太巧了!” 小厮眼睛一亮,“前段时间还真不好找,不过最近从北面来了批人,里面有不少青壮呢!”
家丰心里一动:北面?是乐平关方向吗?
小厮热情地拉了拉家丰的衣袖:“小爷,您跟我来,我带您去看看!”
跟着小厮走进小院,穿过一道月门,眼前出现一片棚子。棚子下面围着矮栅栏,每个栅栏里都三三两两地坐着人,空气中还飘着淡淡的异味。
这些人男女老少都有,唯独没看到老太太。他们坐在里面的茅草堆上,一个个无精打采的,看起来跟隔壁街上卖牲口的场景没什么两样。
家丰心里有些不适,大兵也皱起了眉头,显然对这种场景很反感。
栅栏并不高,连一米都不到,稍微一翻就能出来。
可所有人都安安静静地坐着,没有一个人想逃跑 —— 或许在里面待着,还能混口饭吃;一旦出去,反而活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