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指划过温蓓蓓的照片。
照片上的她笑容温婉，依偎在顾禹迟身边，完全是一副沉浸在幸福孕期中，与世无争的太太模样。
“这个女人呢？温蓓蓓，她在整个事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他问，带着最后一丝怀疑。
李维堔最初的计划，就是从她这里寻找突破口。
负责监控和分析温蓓蓓的情报员立刻调出数据：“根据我们持续的情报汇总和各方信息交叉验证，包括晚宴现场的间接观察、社交网络分析、以及有限的通讯监听显示，温蓓蓓在整个过程中，表现符合其设定的脆弱妻子身份。”
“她在慈善晚宴上情绪崩溃，之后多次向顾禹迟施加压力，要求其稳妥行事，我们的心理测写团队认为，她的行为模式是典型的，在巨大压力和不确定性下，寻求家庭安全第一的非专业人士反应。”
“没有发现任何她直接参与技术对抗或战略决策的证据，所有指向顾禹迟和‘深海’系统的行动指令、技术部署，都明确来自顾禹迟及其技术团队。”
“温蓓蓓的社会关系，过往经历，也完全没有显示出她具备参与这种层级博弈的能力和动机。”
情报员的汇报清晰而肯定。
他们反复核查过，温蓓蓓的背景干净得像一张白纸，一个幸运被宠爱的女人，因为怀孕而变得有些神经质，恰好成为了李维堔选择的心理突破口，也间接导致了李维堔的误判和失败。
但从行动层面看，她本人是无害的，甚至可以说是被利用的棋子。
‘牧羊人’盯着温蓓蓓的照片看了许久，最终移开了目光。
理智和所有的情报都告诉他，问题出在顾禹迟和那个神秘的“深海”系统本身。
是他们低估了对手的技术实力和反制决心。
“所以，我们这次是输给了技术差距和顾禹迟的个人能力？”他像是在问下属，又像是在问自己，语气中充满了不甘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挫败。
他将目光重新投向顾禹迟的档案照片，那双深邃的眼睛仿佛能穿透屏幕。
“顾禹迟……”他低声重复着，将这次的失败深深烙印在心底。
“这笔账，我们记下了，我们迟早会真正领教你的深浅。”
他并未意识到，他所以为的那个无关紧要的“棋子”，那个被他轻易排除在威胁名单之外的温蓓蓓，才是真正主导了这场反击，让他精心部署的网络毁于一旦的本身。
真正的危险，往往隐藏在看似最平静的水面之下。
温蓓蓓的孕期生活看似波澜不惊，但在无形的疆域，警戒从未放松。
这天晚上，顾禹迟刚结束一个视频会议。
小白从外面进来：“主人，老主人让您到工作室一趟，涉及异常网络活动报告。”
“好，我马上过去，你注意一下小蓓的动静。”顾禹迟放下手中的文件，嘱咐小白留意已经睡了的温蓓蓓。
“收到。”
林以凡看到进来的顾禹迟：“阿迟，蓓蓓休息了吗？有点情况，我觉得需要让你们知道。”
“舅爷，她已经睡了，您说。”
“是这样。”
林以凡切入正题：“我检查小白的系统触发了几个警报，之前清理李维堔网络时，标记过几个有过间接关联，但当时证据不足没能动用的空壳公司，最近活动频率异常增高。”
“它们通过极其复杂的多层交易，将少量资金汇向一个注册在芭莎群岛的曼巴科技研究基金会’，名字起得倒是挺有迷惑性。”
“关键是，这个基金会近期的资金流出项，有几笔流向了国际上几个活跃的，以‘拿钱办事’着称的独立黑客小组账户，这些小组的口碑嘛，为了钱，不太讲究规则。”
顾禹迟没想到后续还有收获：“舅爷，资金规模如何？目标黑客小组的技术特点和过往攻击偏好有分析吗？”
林以凡对顾禹迟的敏锐一向欣赏，立刻回应：“你问到点子上了，资金量不大，分散得像撒胡椒面，明显是想规避大额监控，但汇聚起来，足够那几个小组动一次手了。”
林以凡打开数据库让顾禹迟查看：“目标黑客小组A，擅长分布式拒绝服务攻击和社会工程学。”
“小组b，偏向于寻找和利用特定软件漏洞进行精准渗透。”
“小组c，手段更杂，但有过成功实施线下物理设备干扰的记录。”
“其共同点是：认钱不认人，行动无明显政治立场，但技术娴熟，且行事无底线。”
顾禹迟眼神沉了下来，开始冷静地分析：“李维堔的直系网络已被连根拔起，侥幸逃脱的小鱼小虾，应该没这个胆子也没这个资源立刻反击。”
“更可能是当时被波及到的，隐藏更深的‘关联方’坐不住了，或者，是那个在李维堔背后，我们之前只是有所猜测，但未能证实的存在，终于忍不住要亲自下场。”
“资金流向基金公司说明对方很谨慎，不想直接暴露，雇佣这些无固定阵营的黑客，是典型的‘低成本试探’加‘浑水摸鱼’策略。”
“成功了，能给我们制造麻烦，甚至找到突破口，失败了，也很难追溯到雇主。”
林以凡点头：“和我的判断一致，对方很狡猾，知道正面对抗‘深海’占不到便宜，开始玩阴的。”
“这些黑客小组，就像藏在草丛里的毒蛇，虽然单个威胁不大，但被咬上一口也麻烦。”
顾禹迟周身的气息瞬间变得冷冽：“不管是谁，想在这个时候搞事情，都得先问过我答不答应。”
他看向林以凡，“舅爷，您能锁定这些黑客小组的常用据点，通讯频道和可能的攻击路径吗？”
“已经在做了。”
林以凡道：“我已经开始在尝试进行反向追踪和渗透，需要一点时间，但对方既然是拿钱办事，警惕性会很高，很可能采用一次性的通讯方式。”
“不需要完全掌控。”顾禹迟的声音带着一种运筹帷幄的沉稳。
“只要能提前预警他们的攻击方式和大概目标就足够了。”
“优先分析他们的攻击模式库，模拟推算最可能针对我们哪些外围节点和关联系统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