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账房”身体猛地一僵,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低头看向自己胸口洇开的血花。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只涌出一口鲜血。
开枪者迅速将他推向扑过来的,真正的周世嵘手下怀里,自己则一个翻滚消失在阴影中,同时大喊:“跟他们拼了。”
说着朝警车方向胡乱开了几枪,进一步点燃战火。
周世嵘的手下下意识地接住瘫软的“账房”,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赶到的警方精锐小队数支枪指住了头。
“放下武器,举手投降。”
看着怀里显然已经活不成的“账房”,又看看周围虎视眈眈的警察,周世嵘的人面色惨白,知道中计了,彻底完了。
枪声渐渐停息,现场被警方控制,指挥官穿着防弹背心,面色冷峻地走下指挥车,他走到“账房”的尸体旁,蹲下身检查。
人已经没了呼吸,笔记本电脑包摔在一旁,沾满了血迹和灰尘。
一个警员捡起电脑包,检查了一下,冲宋鹤珉摇了摇头:“头儿,硬盘被物理破坏了。”
显然是“账房”逃跑前自己动的手,或者是刚才混乱中被人做了手脚。
指挥官眼神锐利地扫过现场,看着那些被抓获的人,很怪异,现场像这精心设计的“火并”,恰好赶到的人赃并获。
一切都指向周世嵘杀人灭口,但太巧了,巧得像是有人故意演给他看的一场戏。
他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冷冷地道:“清理现场,把所有嫌疑人带回去严加审讯。”
“是!”
隐秘宅邸内,刘俊才接到加密通讯,低声汇报:“先生,一切顺利,‘账房’已沉默,第三方成功’获了周世嵘的几名手下和‘账房’的尸体,现场痕迹和口供,足够让他们盯死周世嵘了。”
刘政缓缓睁开眼,昏黄的灯光下,他脸上的阴影似乎更深了。
“很好。”他轻轻吐出两个字,仿佛只是拂去了一粒微尘。
“周世嵘那边应该已经收到消息了,他现在恐怕像热锅上的蚂蚁。”刘俊才补充道,语气带着一丝快意。
“让他急,让他怕,让他动用所有关系去撇清,去挣扎。”刘政的声音没有丝毫波澜。
“他动得越厉害,露出的破绽就越多,第三方咬得就越紧,那块血玉也该有消息了,让我们的人,在周世嵘最慌乱的时候,再去给他添一把火。”
棋局,正按照他的意志,一步步走向终盘。而帝都的夜,还远未到尽头。
周世嵘的私宅内,气氛却如同冰窖。
这里并非他常居的豪华别墅,而是一处更为隐蔽,安保森严的居所。
此刻,书房内却弥漫着一种昂贵的香氛也无法掩盖的恐慌和暴戾之气。
周世嵘猛地将手中的平板电脑砸在名贵的红木书桌上,屏幕瞬间碎裂开来。
“废物!一群废物。”他低吼着,像一头被困在笼中的受伤野兽,额角青筋暴起,眼球布满血丝。
“灭口灭到把自己送进警察手里?!还搭上了‘账房’,这他妈是哪个蠢货下的命令?!我要扒了他的皮。”
他面前垂手而立的心腹手下浑身一颤,头埋得更低,声音干涩地汇报:“老板,我们核实过了,我们派去的人,指令清晰,是‘控制并转移,必要时清除’,但他们到达时,现场已经有一批人先到了,装备,无线电频率,甚至行动手势,都和我们的人极其相似,们以为是内部另一支小队,产生了误判,才…”
“误判?”周世嵘猛地转身,眼神锐利得像要剜下对方一块肉。
“你跟我说是误判?警察怎么就来得那么巧?!刚好在我们‘火并’,‘账房’刚好被‘灭口’的时候出现?这他妈是误判还是给人送上门表演节目?!”
心腹冷汗直流,不敢接话。
周世嵘喘着粗气,胸腔剧烈起伏,他不是傻子,最初的暴怒过后,一股冰冷的、粘稠的恐惧感正迅速攫住他的心脏。
太完美了,这个局做得太完美了,完美得像量身定做,就等着他往里跳。
“到底是谁。”这几个字几乎是从他牙缝里碾磨出来的。
他以为自己利用渠道和资源暗中经营,中饱私囊做得天衣无缝,却没想到,自己的一切小动作,都有人在注视着,现在甚至被对方当成了完美的替罪羊和垫脚石,那个U盘,还有“账房”,根本就是个饵。
“有人想让我背锅,想让我死,死,肯定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周世嵘感到一阵寒意
强烈的危机感刺激着他,反而逼出几分枭雄末路的狠厉,他不能坐以待毙!
“郑瀚。”他猛地对心腹吼道。
“立刻,马上让郑瀚来见我,不管他在哪儿,在干什么,半小时内我要见到他。”
“是,老板!”
“还有。”周世嵘眼神阴鸷:“所有和账房有关的账目,联系人,经手人,立刻处理掉。”
“该消失的让他们彻底消失,该闭嘴的,你知道该怎么做,手脚干净点,别再给我出任何纰漏。”
“明白。”
周世嵘压低了声音,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另外,动用我们所有的眼线,不惜一切代价,给我挖,帝都最近所有的动静,尤其是有关‘血玉’的消息,谁不想让我活,那就谁都别想好过,要死,我也得拉着他一起下水。”
心腹感受到老板身上散发出的那种鱼死网破的决绝,心中一凛,连忙应声退下,脚步匆匆地去执行命令。
书房里只剩下周世嵘一人,他走到窗边,猛地拉开厚重的窗帘,窗外是帝都璀璨却冰冷的夜景。
这座他曾经以为自己能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城市,此刻却像一张巨大的,漆黑的网,正从四面八方向他收拢。
他感觉自己成了舞台上的小丑,所有的挣扎和算计,都不过是取悦那个隐藏在背后的真正导演戏码。
但他毕竟是周世嵘,从默默无名的穷小子,经历多年的摸爬滚打,站在高位,他骨子里仍有一股凶悍的韧性。
“想让我当替死鬼?”他对着玻璃上自己扭曲的倒影,狞笑一声。
“没那么容易,就算要死,我也得先撕下导演一切事件的人一块肉来。”
他拿起另一部加密电话,开始拨打一个极少动用的号码。
他还有牌,一些隐藏极深,连刘政也未必清楚的牌。
风暴已经刮到了眼前,他必须拼死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