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华殿西暖阁内,朱常洛独坐案前,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紫檀桌面。窗外寒风呼啸,却吹不散他心头的灼热与沉重。杨涟那融合了于谦武魂后焕然一新的眼神,如同烙印般刻在他脑海中。那份沉淀了千年风骨、洗尽铅华后纯粹的赤诚与坚定,让他看到了破开朝堂暮气的希望之光。
就在他沉浸于对杨涟变化的思索时,脑海中沉寂的“山河社稷图”系统骤然光华流转!冰冷的机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宏大韵律响起:
【武魂融合成功!宿主首次完成S级融合事件!】
【融合对象:杨涟】
【融合武魂:于谦】
【匹配度:88%(高度契合,潜力巨大)】
【融合效果(初步):目标杨涟获得‘风骨’、‘谋略’、‘治军’领域天赋大幅提升;忠诚固化;精神韧性、意志力显着增强。具体能力觉醒与成长,需目标自身实践与磨砺。】
【系统功能拓展:任务系统正式激活!】
【主线任务发布:挽天倾!】
任务目标:将大明国运从当前8%提升至30%(初步稳定)。
任务时限:无(长期)。
任务奖励:视提升幅度及关键节点完成度,分阶段发放(包括但不限于:高级武魂抽取机会、国运显化精度提升、特殊资源点标记、人物洞察冷却大幅缩减等)。
失败惩罚:国运持续下跌,山河社稷图能量枯竭,宿主绑定解除(可能伴随未知反噬)。
【支线任务链(第一阶段)发布:固本培元!】
1. 定鼎后宫: 确立中宫皇后,稳定后宫,杜绝外戚干政隐患。(奖励:内帑稳定增益(小),国运小幅提升,通用武魂*5)
2. 早定国本:册立皇太子,明确继承人,安定朝野之心。(奖励:国运小幅度提升,部分官员忠诚度提升,通用武魂*5)
3. 填满太仓:使户部太仓库白银储备达到500万两。(奖励:国运小幅度提升,通用武魂*10)
4. 吏治清风:六部、都察院、地方督抚关键职位中,忠诚≥70且能力倾向包含‘吏治’或‘清廉’的官员占比达到50%。(奖励:通用武魂碎片*10)
5. 新军初成:由徐光启主导,完成京营新军首批5000人招募、基础训练及新式火器(燧发枪)初步列装。(奖励:通用武魂碎片*10)
6. 嘉禾落地: 确保土豆、玉米、红薯(徐光启处)三种作物在皇庄试验田成功越冬并完成首季收获,亩产数据达标。(奖励:通用武魂碎片*10)
7. 剪除痈疽(可选):由骆养性或‘影子’主导,成功查抄并处决一名罪证确凿、民愤极大的勋贵或巨贪(家产估值≥50万两)。(奖励:内帑\/太仓库获得抄没所得30%,通用武魂碎片*20)
【系统提示:】
通用武魂碎片:系统能量凝聚的特殊碎片,蕴含历史英魂的印记。集齐一定数量后,宿主可消耗碎片,指定期望的武魂类型领域(如:治政、谋略、军事、科技、农桑、清廉、风骨、医术等),系统将在此领域内随机生成一位符合该领域特征的历史人物武魂。
武魂生成规则:
消耗 30枚通用武魂碎片,可进行一次指定领域的随机武魂生成。
消耗 100枚通用武魂碎片,可进行一次全领域自选(即直接指定具体历史人物,但需该人物存在于系统数据库且符合时代逻辑)。
一连串的任务提示如同瀑布般冲刷着朱常洛的意识。主线任务的宏大与沉重,支线任务的繁多与具体,让他瞬间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这不再是单打独斗,而是一场涉及帝国方方面面的、系统性的救亡图存之战!每一个任务背后,都代表着无数需要克服的困难、需要协调的利益、需要攻破的堡垒!
“武魂碎片…指定领域…随机生成?”朱常洛的目光在那些闪烁着微光的“通用武魂碎片”奖励上停留最久,心中念头飞转。这比之前预想的更灵活,但也意味着更大的不确定性。“关键在于积累碎片,然后根据当前最迫切的需求,去‘赌’一个合适的领域英魂降临!治世能臣?沙场名将?还是…科技先驱?” 这种带着策略性的“抽卡”感,让他这个现代灵魂感到一丝熟悉,却也深知其背后承载的帝国命运之重。
“挽天倾…固本培元…”朱常洛低声咀嚼着任务名称,眼神从最初的震撼逐渐转为坚定。压力如山,却也更激发了他骨子里的斗志。有了明确的目标和方向,总比在黑暗中摸索强!他迅速将任务要点默记于心,尤其是那“填满太仓”的500万两、“剪除痈疽”的50万两目标以及那诱人的大额武魂碎片奖励,让他眼中寒光一闪。骆养性和“影子”这把刀,该见见血了!“杨涟融合于谦的效果如此显着,若能再得几位这样的‘英魂’臂助…” 这个念头让他心头一片火热。
处理完系统任务的冲击,朱常洛的思绪却不由自主地飘向了阜成门内那条昏暗的小巷,飘向了那盏气死风灯下,那个穿着藕荷色棉袄、系着靛蓝围裙、握刀怒斥无赖的倩影——柳青瑶。
她的模样无比清晰地浮现在眼前:莹润健康的脸颊因怒意泛起的红晕,远山眉蹙起时的英气,杏眼中燃烧的倔强火焰,挺直的鼻梁,紧抿的朱唇…还有那握刀时异常稳定的手,那据理力争时清脆如珠玉的声音…以及最后那带着揶揄的、如同春雪初融般的一笑…
“噗嗤…公子,您这是买豆腐呢,还是豆腐烫手啊?”
那笑声仿佛还在耳边回荡,朱常洛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勾起一抹温柔的弧度。一股陌生的、带着甜意的暖流悄然流淌在心间,冲淡了朝堂的沉重和任务的冰冷。前世作为社畜,他忙于生计,感情一片空白;穿越后身处权力漩涡,更无心风月。柳青瑶的出现,就像一道猝不及防的阳光,照亮了他灰暗而紧绷的世界。
他甚至能清晰地回忆起指尖不小心触碰到她微凉肌肤时,那触电般的感觉,以及自己那狼狈不堪、面红耳赤的窘态。那份笨拙和悸动,是如此的鲜活而真实,完全不同于他在朝堂上面对群臣时的冷静与威压。
“王安,”朱常洛忽然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柳姑娘…她家的情况,查得如何了?”
侍立一旁的王安立刻上前一步,低声道:“回皇爷,骆指挥使的人已查明。柳青瑶,年十七,家住阜成门内石碑胡同深处小院。其父柳明义,原是国子监一名不入流的誊录小吏,两年前因风寒引发肺痨,久病卧床,已无力养家。其母刘氏,做些缝补浆洗零活贴补家用。其弟柳小石,年方八岁,在附近私塾启蒙。家中生计,主要靠柳青瑶经营那个小小的豆腐摊维持,每日天不亮便起身磨豆点浆,甚是辛苦。邻里风评甚好,皆言此女孝顺、勤快、刚强,持家有道。”
听着王安的叙述,朱常洛眼前仿佛浮现出柳青瑶在昏暗的油灯下磨豆子,在寒风中守着小摊,还要照顾病父幼弟的身影。那份坚韧与担当,让他心中的怜惜与欣赏更甚。
“肺痨…”朱常洛眉头微蹙,“太医院可有良医善治此症?”
“回皇爷,太医院院判孙太医,精于内科调养,尤善肺疾。只是…”王安有些迟疑。
“只是什么?”
“只是柳家…怕是负担不起孙太医的诊金药费…”
朱常洛沉默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决断:“传朕口谕,命太医院院判,明日以…‘惠民药局’巡诊之名,前往石碑胡同柳家,为其父柳明义诊病!所需一切药材,由太医院供给,记在内帑账上。记住,要做得自然,莫要惊扰,更不可泄露是朕的意思!”
“老奴明白!”王安心中了然,陛下这是动了真情了,而且心思细腻,既想帮人,又顾及了姑娘家的自尊。
翌日早朝推迟后的首次“内廷议政堂”例会,气氛比上次更加微妙。皇帝对赋役改革的强硬态度和最终搁置,让在座诸人心中各怀心思。
朱常洛端坐主位,目光扫过众人,在方从哲那看似平静的脸上停留一瞬,最终落在依旧有些憔悴但眼神已迥然不同的杨涟身上。
“今日议政,首议人事。”朱常洛开门见山,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都察院左都御史张问达,年事渐高,精力不济。朕念其劳苦功高,着加太子少保衔,荣养致仕。”
此言一出,举座皆惊!张问达更是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想要说什么,却被朱常洛抬手制止。
“都察院乃朝廷耳目,风宪之地,需刚正不阿、精力充沛之人执掌。”朱常洛的目光转向杨涟,“杨涟!”
“臣在!”杨涟起身,躬身行礼。他的动作沉稳有力,声音中气十足,额头的纱布已除去,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疤痕,整个人的气质如同脱胎换骨,沉静中蕴含着力量。
“朕擢升你为都察院左都御史,入阁参预机务!”朱常洛的声音斩钉截铁。
“轰!”暖阁内仿佛炸开了一颗无声的惊雷!
入阁!参预机务!一步登天!
杨涟才几品官?都察院左佥都御史(正四品)直接跃升都察院左都御史(正二品)并入阁(阁臣无定品,但位同宰辅)!这是何等破格的超擢!更遑论杨涟还有“闯宫行凶”的污点在前!
方从哲眼中精光一闪,随即垂下眼帘。刘一燝面露复杂,有惊讶也有隐忧。韩爌更是脸色铁青,杨涟入阁,且执掌都察院,对东林内部格局将是巨大冲击!徐光启眼中则是欣慰与期待。英国公张维贤捋着胡须,若有所思。骆养性面无表情。
“陛下!”杨涟自己也是心中剧震,他虽融合武魂,心志坚定,却也深知此擢升的惊世骇俗与背后凶险。他并非贪恋权位之人,当即就要推辞:“臣…资历浅薄,更兼身负罪愆,恐难当此重任!恳请陛下…”
“朕意已决!”朱常洛打断他,目光锐利如电,直视杨涟双眼,仿佛要看透他灵魂深处那份融合后的刚毅,“非常之时,当用非常之人!朕看重的,是你的风骨,是你的赤诚,是你那颗为国为民、不畏强权、不惧艰险的心!都察院,需要你这样的定海神针!内阁,需要你这样的铮铮谏言!此职,非你莫属!望你秉持初心,涤荡乾坤,不负朕望!”
朱常洛的话语如同重锤,敲在杨涟心上,也敲在暖阁内每个人的心上。皇帝的态度无比明确,这是不容置疑的意志!
杨涟感受到皇帝目光中那份沉甸甸的信任与期许,融合于谦武魂后那“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浩气在胸中激荡。他不再犹豫,深深叩首,声音沉稳而坚定:“陛下知遇之恩,重于泰山!臣杨涟,唯有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定当竭尽所能,整肃风宪,以报君恩!”
尘埃落定。杨涟入阁掌都察院的消息,如同飓风般瞬间席卷朝野,激起滔天巨浪!皇帝的用人,再次打破了所有人的预期!
议政堂散后,朱常洛单独留下了骆养性。
“骆卿,查抄之事,进展如何?朕要的名单,可有眉目了?”朱常洛语气平淡,却带着无形的压力。
骆养性躬身,从袖中取出一份厚厚的、盖着锦衣卫密押火漆的卷宗,双手呈上:“回陛下!臣与‘影子’连日审讯王三豹、深挖线索、广布耳目,已初步整理出一份名单!其上所列勋戚、官员、豪商,皆涉贪墨、通敌、不法之事,证据详略不等。此为首批,计有勋贵三家、文官九人、巨商五户、恶僧三寺!”
他翻开卷宗首页,指着最上方的两个名字,声音压低,带着血腥味:“其中,成国公朱纯臣,纵容家奴侵占民田、强买强卖、贿赂地方、克扣京营兵饷,铁证如山!其家财…初步估算,远超五十万两!武清侯李诚铭,与江南粮商勾结,夹带私货,偷逃巨税,更疑似向辽东走私铁器、药材!‘影子’已锁定关键人证,证据链正在收集中,此为最肥硕、牵连最深之二獠!其余目标,或资财稍逊,或证据尚需夯实,或牵涉稍浅,臣已命人分轻重缓急,继续深挖、严密监控!”
朱常洛接过卷宗,目光冰冷地扫过那一长串名字和触目惊心的罪行摘要。骆养性的效率比他预想的还要高,这份沉甸甸的名单,就是一把悬在帝国蛀虫头上的利剑!
“好!做得好!”朱常洛合上卷宗,眼中寒光如刀,“证据务必做死!尤其是通敌走私一项!朱纯臣…暂且不动,给朕盯死了,他跑不了!李诚铭这条线,让‘影子’继续深挖,放长线,朕要连根拔起,将其背后网络一网打尽!至于名单上其他蛇鼠…”他手指重重敲在卷宗上,“也一个都别想跑!待时机成熟,按图索骥,逐一剪除!”
“臣遵旨!定不负陛下所托!”骆养性沉声领命,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的兴奋。随即又道:“陛下,另有一事。臣在查抄涉案中低级官员家产时,发现一人,名为冯铨,原任户部浙江清吏司主事(正六品),因贪墨漕粮折银一千二百两被牵连下狱。此人…虽贪墨有罪,然其于钱粮调度、账目核算之能,确有过人之处!浙江清吏司历年账目混乱积弊,经其手后,条理清晰,效率倍增。臣…觉得此人,或尚有可用之才?”骆养性难得地为一个人“求情”,显然冯铨的能力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
“冯铨?”朱常洛对这个名字有点模糊印象,似乎是个有才无德的小人。他略一沉吟,问道:“贪墨之罪,属实否?”
“属实。”
“数额?”
“一千二百两。”
“其才,比之李汝华如何?”
“精于实务,尤擅钱粮细务,胜于李尚书。”
朱常洛手指敲击着桌面。贪墨属实,数额不算特别巨大(相对勋贵而言),但有真才实学,且是急需的理财之才…这正是他“不拘一格用人才”理念的试金石!
“传旨,”朱常洛做出决定,“冯铨贪墨渎职,罪证确凿,着革去功名,贬为庶民!然,念其尚有薄才,着以‘白身’暂入户部浙江清吏司听用,戴罪立功!由其负责清厘历年积欠账目,并协助李汝华制定追缴积欠细则。若差事办得好,朕不吝给他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若再犯…数罪并罚,决不轻饶!”
骆养性眼中闪过一丝异色,躬身道:“陛下圣明!臣即刻去办!”
朱常洛此举,无疑是在释放一个强烈的信号:才可补过,能者居之!在挽救国运的大前提下,清流可用,浊流…只要其才确能为国所用,亦可暂容!这打破了非黑即白的党争用人观,也必将引来更大的争议。但朱常洛不在乎,他需要一切能用之人,去完成那如山如海的任务!
处理完政务,已是黄昏。朱常洛站在乾清宫的窗前,望着西沉的落日。杨涟入阁的波澜,骆养性与“影子”带来的血腥情报,冯铨这类“浊流”人才的启用,还有那如潮水般涌来的系统任务…一切都让他感到前路的艰难与漫长。
然而,当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桌角——那里放着王安悄悄命人从宫外买回来的一块雪白方正的豆腐时,嘴角却不由自主地泛起一丝温柔的笑意。柳青瑶那灯下含怒的明眸,那清脆如铃的声音,那握刀的倔强身影,再次清晰地浮现。
这块普通的豆腐,此刻却成了他沉重帝王生涯中一抹最鲜活的亮色。他伸出手指,轻轻触碰了一下那冰凉滑嫩的表面,仿佛还能感受到小巷暮色中,指尖相触时那微妙的电流。
“挽天倾…路漫漫啊。”朱常洛轻声自语,目光从豆腐转向窗外辽阔而阴沉的天空,眼神中既有帝王的凝重,也有一丝深藏心底的、因某个市井女子而生的温柔期许。“但朕…不会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