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指?”陆承枭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他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音,语气里充满了恶意的暗示:“段暝肆,你搞清楚,她是我的妻子,我的黎黎,她身上哪一寸我没看过,没碰过?没亲过,你现在来跟我说‘染指’?是不是太可笑了点?”
这句话如同最恶毒的毒针,狠狠扎进了段暝肆最敏感、最在意的神经。他额角青筋暴起,拳头骤然握紧,骨节发出咯咯的声响,周身散发出的戾气让周围的空气都仿佛降到了冰点。
蓝黎一把推开陆承枭,怒道:“陆承枭,够了,你真够无耻的。”
蓝黎生怕两个男人打起来,她连忙用力拉住段溟肆的手臂,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肆哥!我们走吧!别理他!”
段暝肆死死盯着陆承枭那张带着得意笑容的脸,胸膛剧烈起伏,最终,他强压下几乎要失控的怒火,紧紧搂住蓝黎的腰,以一种绝对占有的姿态,转身离开。
陆承枭站在原地,如同一尊被遗弃的雕塑,僵硬地看着段暝肆搂着蓝黎转身离去。
段暝肆的手臂占有性地环在蓝黎纤细的腰肢上,那个曾经专属于他的位置。蓝黎甚至没有回头看他一眼,就那样顺从地、甚至是依赖地靠在段暝肆身侧,消失在走廊的转角。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她身上那抹他熟悉的、清雅的淡香,此刻却混合了段暝肆那强势的雪松气息,变得陌生而刺鼻。
他的女孩真的跟别的男人走了?!
陆承枭的世界只剩下那空荡荡的走廊入口,和心脏处传来的一阵紧似一阵的,尖锐的抽痛。
那痛楚来得如此猛烈,几乎让他窒息,他下意识地抬手,死死按在左胸的位置,仿佛这样就能遏制住那颗快要被嫉妒和悔恨撕裂的心脏。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昂贵的西装面料被攥出深深的褶皱。
“他的黎黎”
段暝肆刚才那充满占有欲的宣告,如同魔咒般在他脑海里反复回响:“我的女朋友,绝对不会让别的男人染指。”
染指?
陆承枭的唇角勾起一抹极其苦涩、近乎扭曲的弧度。
是啊,在段暝肆眼里,他现在的一切行为,都成了“染指”。可明明,明明最先拥有她的是他陆承枭!是他先牵起那双柔软的手,是他先吻上那含笑的唇,是他先在那细腻的肌肤上留下属于自己的印记......她的喜怒哀乐,她身体每一处细微的秘密,她曾经毫无保留绽放的模样......他都曾一一领略,深深珍藏。
那些被他认为,甚至觉得理所应当的亲密过往,此刻却化作最锋利的刀刃,从记忆深处翻涌而出,一刀一刀,凌迟着他早已千疮百孔的心。
他却成了一个“染指”者!
那个男人,那个后来者,凭什么?凭什么能如此理所当然地拥她入怀,凭什么能让她露出他许久未曾见过的、全然信赖的神情?凭什么能宣告主权,将他陆承枭彻底驱逐出她的世界?
一股浓烈到几乎化为实质的嫉妒,如同毒藤般疯狂缠绕住他的心脏,越收越紧,带来窒息般的痛感。他根本无法接受,段暝肆会如何细致地抚摩他曾抚摸过的曲线,会如何深情地亲吻他曾亲吻过的唇瓣,会如何占据他曾经的位置,夜夜拥着她入眠......
“呃......”一声压抑的、破碎的闷哼终于忍不住从他喉间溢出。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用力揉捏,痛得他眼前阵阵发黑,不得不微微弯下腰,倚靠住冰冷的墙壁才能支撑住身体。
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他从未如此清晰地意识到——他失去了她。
——
回听松居的路上,黑色布加迪的后座空间宽敞得近乎奢侈,却弥漫着令人窒息的低气压。段暝肆自上车后便一言不发,薄唇紧抿,下颌线绷得像一块冷硬的石头。他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流光溢彩,脑海里反复回放着陆承枭拉着蓝黎手腕的画面,以及那句“她身上哪一寸我没看过,没碰过,没亲过”,每一个画面,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鞭子,抽打着他骄傲和占有欲。
蓝黎几次想开口解释,侧头看到他冷硬的侧脸和周身散发的“生人勿近”的气息,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她知道他在生气,在误会,可他这副拒绝沟通的样子,让她也觉得无比委屈。她明明已经明确拒绝了陆承枭,为什么他不能相信她?
车子驶入听松居别墅,煤球一如既往地摇着尾巴迎上来,却在感受到两位主人之间不同寻常的冰冷气氛时,乖巧又不安地蹲坐在了一旁,黑溜溜的眼睛担忧地望着他们。
别墅的佣人以及管家见气氛不对,纷纷退去。
段暝肆脱下西装外套,有些烦躁地扔在沙发上,动作幅度大得带起一阵风。他猛地转过身,目光灼灼,像是压抑了许久的火山终于找到了喷发口:
“他让你等他?他说他还爱你?”他的声音因为压抑着怒火而显得有些沙哑:“黎黎,你是不是打算跟他复婚?”
蓝黎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质问砸懵了,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肆哥!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我胡说?”段暝肆向前一步,眼神锐利得像要剖开她的心:“那我看到的是什么?听到的是什么?他拉着你的手,说爱你,让你等他!你为什么不当场拒绝他?为什么不立刻推开他?你是不是心里还对他有期待?”
一连串的质问,如同冰雹劈头盖脸地砸下来,带着不信任的尖锐刺角。蓝黎的心一点点沉下去,浑身发冷。
“你......你只听到他说的后半句?”她终于反应过来问题所在,试图解释,“在那之前,我已经明确告诉他我和他早就结束了!我跟他离婚了,你为什么不听我把话说完?”
“是吗?”段暝肆嗤笑一声,眼神里满是讥讽和受伤,“那上次呢?你骗我说你已经回家了,结果呢?你明明就跟他躲在办公室,你连电话都不敢接,你把我段暝肆当傻子耍吗?”
蓝黎忽然想到上一次,她急切地解释道:“肆哥,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什么?不接电话,”段暝肆猛地打断她,被嫉妒和不安全感吞噬的他,口不择言:“还是因为怕我打扰你们?你其实根本就没放下他?看到他现在回头找你,你心软了?毕竟,你们有过去。”
“过去”两个字,他咬得极重,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狠狠捅进了蓝黎的心脏。她不敢相信,这个她倾心相信,愿意交付一切的男人,竟然会这样想她,这样侮辱她的人格和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