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龙大厦那龙形LoGo,还有保洁阿姨的眼泪,像两块石头压在陈默心里好几天了。
可生活不是小说,电驴还得骑,房租还得交。
他拧动车把,汇入清晨的车流。
体内那枚“俭”字符文缓缓流转,如同一个内置充电宝,驱散着熬夜的疲惫,让他脑子格外清醒。
今天的目的地,是腾龙大厦斜对面的一家简餐店。
刚拎着餐盒出来,一阵刺耳的轮胎摩擦声就撕裂了街角的宁静!
“吱嘎——!”
陈默皱眉看去,又是那辆熟悉的黑轿车,像个醉汉般猛甩在路边。
车门被粗暴地推开,前几天那个骂保洁阿姨的油头西装男——张伟,满脸通红、额头冒汗地冲下来。
“操!他妈的一个车位都没有!”
他原地转圈,猛地一脚踹在车轮上,“哐”的一声巨响,吓得路人纷纷侧目。
“完了!全完了!这下死定了!”
他攥着手机,屏幕上是刺眼的会议通知——
“重要客户会议!15:00!腾龙大厦A座顶层!”。
倒计时像催命符一样跳动着:14:53。
绝望和暴怒在他脸上交织,他双眼赤红地四处扫视,眼看就要把怒火发泄在路边的共享单车上。
就是现在!
陈默眼神一凝,识海中“知”字符文无声亮起。
在“俭”字符的支撑下,他的思维速度飙升,如一台高速扫描仪,瞬间捕捉到关键信息:
· 表象:西装褶皱,皮鞋蒙尘——为找车位奔波许久,心态已崩。
· 核心:手机倒计时——这是引爆他的唯一引信。
· 破局点:他眼神陌生慌乱——完全不熟悉周边环境。
几乎同时,陈默想起刚才路过时,眼角的余光瞥见斜后方的梧桐巷里,有个不起眼的收费停车场,当时似乎还有空位!
他不再犹豫,一个箭步上前,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直接盖过了对方的粗喘:
“先生,想赶上会议吗?”
张伟猛地扭头,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
“滚开!臭送外卖的,别他妈挡道!”
陈默非但没退,反而迎着他吃人般的目光,语速快如子弹,每个字都砸在对方最痛的点上:
“你的会议还有7分钟。听我的,你能赶上;再骂一句,你就等着回去写辞职报告吧。”
他根本不给对方反应的时间,手指指向梧桐巷口:
“那条巷子,五十米,右手边,收费停车场。现在进去,停好车跑到腾龙大厦楼下,最多五分钟!这是你唯一的机会!”
这番话说得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洞察力。
张伟被这气势镇住了,脸上的暴怒瞬间凝固,转而变成难以置信的狂喜和茫然。
“梧桐巷?真的?五分钟?”
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再也顾不上陈默,喉咙里挤出一个模糊的“谢……”字,连滚爬回驾驶座。
引擎发出一声怪叫,车子狼狈地擦着巷口的垃圾桶,一头扎了进去。
陈默看着车子消失,才缓缓松了口气。
识海中,“知”字符文的光芒悄然隐去,有“俭”字符托底,这次精准的洞察几乎没带来什么消耗。
就在这时——
“叮咚!”
手机响起一个意外的提示音,来自外卖平台。
一个匿名的打赏入账,金额不大,附言只有简单的五个字:
【对不起,谢谢你!】
陈默愣了一下,随即嘴角微不可察地扬起一丝弧度。
这种即时的、来自原本恶意对象的认错与感谢,比任何自我安慰都来得畅快。
他正准备离开,目光扫过地面——
张伟刚才站立的地方,并没有掉落任何东西。
但就在刚才动用“知”之能力的瞬间,他眼角的余光似乎捕捉到张伟西装内袋里露出的名片夹一角。
当时并未在意,此刻回想起来,“知”字符文强化过的视觉记忆,让【星耀科技有限公司张伟销售经理】这几个关键信息,清晰地浮现在他脑海。
“星耀科技……”
陈默默念着这个名字,眉头微蹙。
他一定在哪儿听过这个名字,而且大概率与腾龙大厦有关。
这个无意中获取的信息,或许比一张实物名片更有价值。
“呸!走了什么狗屎运!”
一声充满嫉妒的低骂从旁边咖啡店门口传来。
李强端着咖啡,刚好目睹了后半程。
他看见那开豪车的对陈默态度大变,又看见陈默看着手机露出笑容,笃定是对方给了不少“好处费”。
妒火在他心里烧得噼啪作响。
“装什么大尾巴狼!下次肥单,老子抢定你了!”
陈默没理会这熟悉的苍蝇叫。
他拍了拍口袋,仿佛要将“星耀科技”这个名字揣好。
保洁阿姨的眼泪、张伟刚才的崩溃、李强无休止的恶意、还有腾龙大厦那冰冷的玻璃幕墙……这些碎片在他脑中盘旋。
但这一次,识海里回荡的不再是迷茫。
“善者,吾善之;不善者,吾亦善之,德善……”
他似乎明白了。
帮保洁阿姨是善,帮张伟这种濒临崩溃、可能伤及无辜的人,同样是善,甚至是一种更艰难、也更见智慧的善。
他没有得到物质回报,但那句“对不起,谢谢你”和脑中清晰的线索,让他心里有种前所未有的踏实感。
他握紧车把,最后看了一眼腾龙大厦的反光玻璃,眼神里多了些东西——
不再仅仅是查清自己被裁真相的执念,还有一种更沉重、更模糊的责任感在悄然滋生。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于脑海中记下“星耀科技”的同时,腾龙大厦某个楼层的监控室内,一个普通的显示屏上,他骑着电驴停在路边的画面,被短暂地定格、放大了一瞬,随后又恢复了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