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信号弹升空，火窑那边动了。
苏牧阳抬手一压，队伍立刻蹲伏在草丛里。前方三百步，就是旧矿据点入口。陡坡高耸，只有一条石阶通上去，两侧山壁黑影密布，一看就有埋伏。
他扭头看甲：“你带两个人，从左边岩壁爬上去，绕到后面扔石头。别露头，制造混乱就行。”
甲点头，抹了把脸上的汗，转身招呼两个队员摸向左侧山坡。
“乙。”苏牧阳又叫人。
乙立马站直：“在！”
“你带右翼小队，从正面石阶冲上去，喊大声点，吸引火力。但别真往上攻，打一下就撤，让他们以为我们主攻方向在这儿。”
乙咧嘴一笑：“放心，我嗓门大得很。”
说完就要走，苏牧阳一把拉住他：“记住，是佯攻。活着回来比砍人重要。”
乙拍胸脯：“明白！”
安排完，苏牧阳自己带着剩下三人潜入中段树林。这里正对据点大门，视野最好。他趴在一块岩石后，盯着上方铜门。门缝里透出微弱灯光，偶尔有守卫巡逻经过，脚步整齐，动作划一。
这不是普通帮派。
这些人走路像木偶，抬手落脚都一样节奏。苏牧阳皱眉，想起纸条上写的“万灵噬心散”——这些人怕是已经被下了药。
甲那边先动手。
一块石头从侧坡滚下，砸在守卫岗哨旁。哐当一声响，两个弓手立刻转身张望。紧接着又是几块碎石落下，声音忽左忽右。
“有人偷袭！”
警铃差点响起，但还没来得及敲响，乙那边也冲了出去。
“杀啊——！”
乙带头从右侧冲上石阶，双刀挥舞，嘴里吼得震天响。其他队员跟着呐喊冲锋。守卫果然被吸引，纷纷调转方向，箭矢朝他们射去。
就是现在！
苏牧阳猛地起身，玄铁重剑扛在肩上，脚下发力狂奔。几步冲出树林，直接跃上石阶。守卫刚想回头，他已近身。
重剑横扫，咔嚓一声打断长矛。对方还没反应过来，他又一脚踢中手腕，武器脱手飞出。顺势转身，剑背砸向第二个敌人胸口，那人直接倒飞出去。
第三个守卫拉开弓弦，苏牧阳不退反进，冲上前一手抓住箭杆，用力一折，接着剑柄猛击咽喉。那人闷哼一声跪地。
他没停，几步冲到警钟前。那是个青铜大钟，悬在门边支架上，绳索连着内部机关。只要一响，里面的人就会全面戒备。
苏牧阳举剑劈下。
绳断，钟倒。轰隆一声砸在地上，激起一片尘土。
与此同时，甲从侧面投出一枚烟雾弹，白烟腾起。守卫视线受阻，阵型大乱。乙趁机带着小队后撤，躲回掩体。
苏牧阳回头一挥手：“进来！”
甲迅速从侧坡滑下，乙也带人绕过来。六人汇合，直扑铜门。
门没锁死。苏牧阳一脚踹开，率先冲入。
里面是个前庭，空荡荡的，地面铺着青石砖。墙角有几个破碎的药瓶，液体流了一地，气味刺鼻。四周有五条通道，全都漆黑不见底。
众人喘着粗气靠墙站定。甲右臂有一道擦伤，正在渗血。乙靠着柱子，腿有点抖，明显体力快到极限。
苏牧阳背靠石柱，快速清点人数。六人都在，没人重伤。
他掏出水囊，先递给甲。甲喝了一口，撕下布条包扎伤口。
“这味道不对。”乙捏着鼻子，“像臭鸡蛋混着烂草药。”
苏牧阳蹲下，用手指沾了点地上残留的液体，凑近闻了一下。眉头立刻皱紧。
是未提纯的“噬心散”基液。
和纸条上说的一样。他们在转移设备。
他站起来，看向五条通道。中间那条最宽，坡度平缓，像是用来运输重物的。
“走中间。”他说。
乙喘着问：“为啥？”
“别的路太窄，搬不动机器。他们要把毒库中枢运走，肯定选方便的路。”
乙点头：“有道理。”
六人重新整队，苏牧阳走在最前，重剑横握。甲居中策应，乙断后。他们一步步走进中央通道。
走了不到二十步，两旁石墙突然震动。
轰——！
左右各一道铁门落下，将前后路封死。八名守卫从暗格走出，身穿黑纹皮甲，手持双刃盾牌，眼神呆滞，步伐僵硬却极快。
他们呈半圆包围，缓缓逼近。
“别杀。”苏牧阳低喝，“废兵器就行。”
话音未落，第一个守卫已冲上来，盾牌撞向苏牧阳胸口。他侧身避开，重剑顺着盾沿削下，直接斩断对方武器握柄。接着一脚踢中膝盖，那人踉跄后退。
第二个守卫从侧面突袭，苏牧阳来不及转身，乙及时挡下。双刀交叉架住敌刃，用力一绞，把对方武器打飞。
但第三名守卫撞倒乙，直扑苏牧阳背后。甲眼疾手快，飞镖出手，钉中那人肩窝。守卫动作一滞，被苏牧阳回身一脚踹翻。
六对八，勉强守住。
可这些守卫不怕痛，被打倒还能爬起来。而且通道狭窄，施展不开。
苏牧阳额头冒汗。这样耗下去，他们撑不了多久。
他伸手摸向腰间竹哨。
这是预定信号之一。三短响，既是撤退指令，也能试探机关反应。
他放到嘴边，短促吹出三声。
哨音在通道里回荡。
下一秒，前方地面微微震动。
一道铁栅从顶部缓缓降下，正堵在通道尽头！
他们被逼进死胡同了。
“冲过去！”苏牧阳大喊。
六人同时发力，拼尽最后力气向前猛冲。
铁栅越降越快。
第一名队员翻滚穿过，第二名、第三名……
甲卡了一下，肩膀被刮出血痕，但也过去了。
乙最后一个，刚要钻，铁栅只剩半尺高。他趴下身子往前滑，后脚跟被狠狠压住。
“啊！”
他惨叫一声，拼命往前爬。苏牧阳回头，一把抓住他手臂，用力一拽。乙整个人被拖出来，铁栅轰然落地，砸在他刚才的位置。
六人瘫坐在地，大口喘气。
通道前方，又是一片黑暗。远处有一点绿光闪烁，像是某种机械装置在运转。隐约能听见齿轮转动的声音。
苏牧阳靠在墙上，掌心全是汗，紧紧攥着剑柄。呼吸沉重，肌肉发酸，但他没松手。
他抬头看前面。
路还在。
“跟紧。”他低声说，“别掉队。”
脚步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