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刚漫过悦容坊新挂的匾额,后院便传来木料碰撞的声响。苏月踩着晨露走进后院时,三个木匠正忙着给新拓的铺面搭框架,原本的制膏房已拆了旧墙,往后要隔出三间——一间专熬宫廷订单的脂膏,一间教学徒辨材制膏,最里面还留了间小室,用来存放野山参、东珠粉这些珍贵材料。
“姑娘,按您说的,新铺面的柜台要做成海棠纹样式,门窗也会雕上同纹样的木花。”木匠师傅放下墨斗,指着图纸笑道,“再过五日,就能全部完工,到时候您这悦容坊,怕是京中最气派的脂粉铺了。”
苏月点点头,目光落在墙角堆着的新银锅上——昨日张砚之特意让人从银器铺订了五口新锅,比旧锅大了一圈,熬起脂膏来更省时。正看着,林巧儿和周灵儿捧着账本跑进来,两人脸上满是喜色。
“苏姐姐,昨日宫里订的玉露膏和玫瑰凝露都做好了,李嬷嬷派人来说,今日午后就来取。”周灵儿翻开账本,指着其中一页,“还有江南来的商户,想跟咱们订三百盒花露膏,说要运去江南卖,还问能不能在盒盖上印他们的商号。”
“商号可以印,但脂膏的配方和材料绝不能换。”苏月接过账本,在“江南商户”那页画了个圈,“让他们先付一半定金,咱们再开工,免得后续出岔子。巧儿,你去把新到的芦荟取些来,教新来的两个学徒怎么取汁,记得强调要滤三遍,不能留半点杂质。”
两人刚应下,外间忽然传来阿春的声音:“姑娘,艳容阁的王掌柜来了,还带着个少年,说想让少年跟您学做脂膏。”
苏月愣了愣,随即让阿春请人进来。只见王掌柜穿着件半旧的青布衣裳,身边的少年约莫十五六岁,手里还提着个布包,里面装着些晒干的桃花。“苏姑娘,之前是我糊涂,走了歪路。”王掌柜局促地搓着手,“这是我侄子阿青,手巧,也爱琢磨脂粉,想跟着您学真本事,往后踏踏实实做生意。”
阿青连忙上前,双手递过布包:“苏姐姐,这是我自己晒的桃花,晒了三个月,没有半点潮气,您要是肯收我,我一定好好学。”
苏月看着布包里的桃花,花瓣干燥完整,看得出来用了心。她想起自己刚学做脂膏时的不易,便点头道:“想学可以,但得守规矩——先从辨材料、洗药材学起,每日要把制膏房打扫干净,若是半途而废,往后就别再提学手艺的事。”
阿青喜出望外,连忙点头应下,跟着林巧儿去了制膏房。王掌柜感激地作揖:“多谢苏姑娘,我往后也会开家小铺,卖些平价脂膏,绝不再走歪路。”
送走王掌柜,张砚之提着个木盒走进来,里面装着几卷新画的肤质图——比之前的更细致,还添了“孕期女子肤质护理”的备注。“听闻你收了新学徒,特意让人画了这些图,让他们照着学。”他笑着将木盒递过,“新铺面快完工了,我让人做了块新的招牌,比之前的更大,字体也更亮,等完工那天一起挂上。”
苏月接过肤质图,看着上面细致的备注,心里满是暖意。刚要道谢,却见阿福跑进来:“姑娘,之前市集上的那个少女来了,还带了几个同村的姑娘,说要订脂膏。”
苏月迎出去,只见少女身后跟着四五个穿着粗布衣裳的姑娘,手里都攥着布包。“苏姐姐,我跟村里的姑娘们说了你的脂膏好用,她们都想来买。”少女笑着道,“我要给我娘再买盒蜜脂膏,她们想各买盒花露膏。”
苏月取了脂膏递给她们,又额外送了每人一块蚕丝面巾:“这面巾是送你们的,用脂膏前记得用温水洗脸,效果会更好。”姑娘们连声道谢,捧着脂膏欢喜地跑远了。
午后,李嬷嬷如期来取脂膏。她看着新拓的铺面,又看了看认真熬膏的学徒们,笑着对苏月道:“苏姑娘不仅手艺好,还肯教别人,难怪太后常夸你。往后宫里的脂膏,就更放心交给你了。”
夕阳西下时,新铺面的框架已基本搭好。苏月站在院中,看着忙碌的木匠、认真学手艺的学徒,还有忙着整理订单的伙计们,忽然觉得,悦容坊早已不是她一个人的铺子,而是所有人的家。
张砚之走到她身边,递过一杯温好的蜂蜜水:“新铺面完工那天,咱们请街坊邻居来热闹热闹,也让大家看看,悦容坊不仅能做最好的脂膏,还能教出最好的徒弟。”
苏月接过水杯,望着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嘴角忍不住上扬。她知道,扩铺授艺不是结束,而是为了让更多人用上好脂膏,让好手艺能一直传下去。往后的悦容坊,会像院中的胭脂花一样,开得越来越艳,也会把这份美好,传给更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