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平,这个簪子怎么样?”宋玉珑挑起一支白玉男式发簪,虚空晃了晃,“我感觉挺适合你的。”
林安平神色尴尬看了一眼发簪,方才他也看中了这一支。
“还行吧,”林安平平淡开口,“我发簪挺多的,想到前面再逛逛...”
“哦。”
宋玉珑将发簪放了回去,看到一旁一支木制发簪,好奇拿到手中。
发簪是普通木条做做的女式发簪,一头刻有花骨朵,只是这刻工有些让人不敢恭维。
“老板,你这发簪也拿出来卖?”宋玉珑打量摊主一眼,是个三四十岁的汉子,看上去很是忠厚老实。
“姑娘见笑了,”摊主方才只顾与旁人说话,见到宋玉珑手上的簪子,急忙笑着开口,“这个簪子是小女闲暇自己刻着玩的,并非是拿来卖的。”
“这样啊?”宋玉珑盯着手里的发簪,“你女儿多大?”
“八岁、”提到自己女儿,摊主笑的很开心,“若不是染了风寒,今个就带出来了,出门时还念叨,让我把她做的簪子卖出去,给她带串糖葫芦呢。”
“这簪子是上不了台面,”摊主说完就要起身将簪子收回去,“姑娘挑挑别的。”
“这支簪子我要了,多少钱?”
“啊?这..姑娘莫不要说笑,姑娘一看就非常人,这簪子属实配不上姑娘...”
“我就喜欢这个,说吧,多少钱?”
摊主见宋玉珑表情不似作假,便笑着摆了摆手,“姑娘若真喜欢,就送给姑娘了,一文钱不要。”
“那哪成,这可是你闺女的第一单生意,”宋玉珑看向林安平,“一串糖葫芦几文钱?”
她吃糖葫芦从来没有付过钱,都是秀玉或者二哥给的。
但见秀玉就要开口,宋玉珑低眉拿眼凶巴巴瞪了她一下,秀玉识趣的闭上嘴巴。
“大概一两文钱吧。”
林安平也是很久没有吃过,不确定的开口,想着贵也贵不到哪里去。
“但今天是大年夜,保不齐会涨价。”
宋玉珑“哦”了一声,点了点小脑袋,将手伸到林安平的面前。
“干嘛?”林安平下意识脱口问道。
“掏钱啊。”宋玉珑横了林安平一眼,“我没带银子,你不会也没带吧?”
秀玉摸了摸自己腰间荷包,小嘴张了张嘴,最终没有开口说话。
手从腰间荷包上拿开,她可不想被小主子再瞪一次。
“带..自然是带了,”林安平手揣到腰里,随后看向摊主,“买一串糖葫芦是吧?咳咳、五文应该够了,喏。”
说着掏出五个铜板,放到了摊子上面。
“多了多了,”摊主人老实,急忙拿起三个铜板要还给林安平,“这位公子,两文就够了。”
“没事,多给你闺女买一串,”林安平很是阔气挺了挺腰板,“吃一个看一个。”
“扑哧、”宋玉珑捂嘴笑出了声,顺便送给林安平一个白眼。
两人离开了卖簪子的摊位,并排继续往前走。
秀玉耷拉脑袋跟在后面,总感觉俩人这样不太合适,她很想喊主子离开。
摊主将五文钱揣在怀里,望着离开的俊男俏女,轻轻叹了一口气。
“是个心善的公子,长的也俊朗,可惜腿有点毛病。”
林安平陪在宋玉珑一侧,逛的有些心虚,特别是每次宋玉珑在一个摊位前面停下时。
“林安平,过完年你要干嘛?”
“嗯?”林安平想了想,“应该会去新野城吧。”
“新野?就是咱们汉华刚打下的新城吗?”
“嗯、”林安平点了点头。
“新野城好玩吗?”
林安平没有急着开口,脑海中浮现铁良律和曲泽的身影,最后摇了摇头。
“不好玩。”
“奥。”宋玉珑小脸一垮,然后抬起头,很认真的望着林安平,“不去新野行不行?”
他笑了笑,看了单纯的宋玉珑一眼,没有开口回答她。
就在这时,两名身着便服的男人靠了过来。
林安平只是看了一眼,便知他们应该是侍卫装扮的。
其中一个男人压低声音开口,“公主、爷让你回去。”
“啊?现在就回去吗?可我还没有玩够。”
宋玉珑看了一眼林安平,浑身上下写着拒绝。
“还请公主跟属下回去。”
“时辰不早了,”林安平面向宋玉珑微微躬身,“公主还是回去,免得二爷担心。”
宋玉珑纠结了一下,狠狠瞪了两个没有表情的侍卫一眼,跺了一下脚转身。
走了几步回头,冲林安平扬了扬手中木头发簪。
“就当是你送我的。”
林安平笑着点了点头,一个木头发簪而已,也不是什么贵重物品。
望着宋玉珑身影消失在人群中,林安平四下张望了几眼,看看耍杂技的在哪块,他们也该回去了。
走在人群中,宋玉珑把秀玉叫到眼前,在其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秀玉听完后,神色略显惊讶,扭捏站在那里不动。
“快去、”宋玉珑横了她一眼,“要不然罚你明天拖地。”
秀玉这次嘟着小嘴转身,快步走了几下,便朝来时路小跑了起来。
“老板、这个我买了。”
秀玉站在一处摊位前,从腰间掏出了荷包。
“翻一个!好!”
“再翻一个,爷有赏!”
“好!好!赏你的!”
林安平找到魏季四人的时候,四个人正围着耍猴的看热闹,恰好看到魏季打赏扔出去的碎银。
忍不住嘴角抽了抽,可真娘的大方,他满身才揣了五文钱,现在也没了。
走到四人身后拍了拍魏季肩膀,“有钱的大爷,该回去了。”
“哪个驴犊子拍...”魏季看的正起劲,骂骂咧咧回头,表情一怔,“爷、”
“回家、”
林安平横了他一眼便转身,魏季咽了咽口水,急忙拍了另外三人一巴掌。
“走了、走了。”
快近家门时,林安平看到前方巷子走过一道身影,不由好奇。
“刘伯?”
这大半天的功夫,他再次看到了刘更夫,跟四人说了一声,便追了上去。
“刘伯、”
低头走着的刘更夫身子一顿转身,转身的瞬间,眼中寒芒消失不见,眼神变的浑浊。
“林小哥啊,”刘更夫将受伤的胳膊不着痕迹隐于一侧,“刚从街上回来?”
“嗯、”林安平走到近前点头,鼻尖动了动,“刘伯这是要去哪?早些时候我在街上看到你,想喊你,结果一转眼就不见人了。”
“嗐、老头子还要去打更。”
“子时刚过,你不回去休息一会?小子记得今晚你没少喝,嗯?现在看来是醒酒了。”
“不休息,不休息,这么大片西城呢,”刘更夫摆了摆手,“走了走了,你小子早点回去歇着。”
林安平站在原地望着刘更夫离开的身影。
一个灯笼,一个梆子,打更棍呢?
转身正欲离开,目光不经意扫过脚下,雪中两个脚印处,有一滴殷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