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咚…咚…”的声响,如同敲击在每个人的心脏上,在幽深的洞窟内回荡,带着一种冰冷而规律的韵律,由远及近。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只剩下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敲击声和我们自己压抑的呼吸。
哈森第一个反应过来,他猛地将弯刀横在身前,低吼道:“后退!离开洞口!”
我们来不及多想,立刻拉着骆驼向后退却,直到背靠着一根粗大的黑色石柱,远离了那个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洞口。
敲击声在接近洞口时,突然停了下来。
洞内恢复了死寂,只有风声穿过石林发出的呜咽。
我们屏息凝神,紧盯着那黑漆漆的洞口,心脏几乎跳出胸腔。手电光柱在黑暗中不安地晃动,却照不进那深不见底的黑暗。
过了许久,洞内再无任何动静。
“刚才…那是什么声音?”金万贯声音发颤,脸色煞白。
“不像活物…”玄尘子眉头紧锁,拂尘微微颤动,似乎在感应着什么,“倒像是…某种机关运转,或者…金石交击之声。”
丁逍遥目光锐利地盯着洞口,他怀中的同心铃不知何时已被他握在手中,却没有发出声响。“化龙疑冢…如果这里真的是入口,绝不可能毫无防备。刚才的声音,或许是某种警示,也或许是…陵墓自身韵律的体现。”
“韵律?”陆知简不解。
“强大的龙脉节点,或者与龙气深度纠缠的陵墓,有时会因其独特的气场,产生某种规律性的‘脉动’。”玄尘子解释道,“如同活物呼吸。只是此地的‘脉动’,充满了躁动与死寂,极不寻常。”
我感受着怀中依旧微微发烫的摸金符,沉声道:“不管里面是什么,这洞肯定不简单。但我们确实需要水。”
哈森检查了一下骆驼的状态,又看了看所剩无几的水囊,咬牙道:“我进去探探。你们在外面接应。”
“不行,太危险了!”我立刻反对。哈森已经帮了我们太多,不能让他再独自涉险。
“我和哈森兄弟一起进去。”萧断岳(留守的)上前一步,工兵铲重重顿地,“有个照应。”
丁逍遥沉吟片刻,点了点头:“也好,务必小心,以探查为主,若有不对,立刻退回。我们在外策应。”
计议已定。萧断岳(留守的)和哈森整理了一下装备,点燃了带来的特制火把——这种火把燃烧时能散发出更明亮稳定的光芒,并且加入了黑风给的药粉,有一定的驱邪作用。
两人对视一眼,深吸一口气,一前一后,小心翼翼地踏入了那幽深的洞口。
火光瞬间被黑暗吞噬了一部分,只能照亮他们周围数米的范围。我们留在外面的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紧紧盯着那跳动的火光在洞内缓缓移动,逐渐深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洞内除了火把燃烧的噼啪声和两人轻微的脚步声,再无其他异响。那诡异的敲击声也未曾再次出现。
就在我们稍微放松警惕时,洞内突然传来哈森一声短促的惊呼!
“怎么了?!”丁逍遥立刻朝洞内喊道。
片刻后,萧断岳(留守的)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惊异:“没事!发现水源了!但是…你们最好进来看看!”
发现水源了?我们心中一喜,但萧断岳的语气却透着古怪。
留下金万贯和陆知简照看骆驼和行李,丁逍遥、我、玄尘子、罗青衣四人立刻进入了洞窟。
一进洞,一股混合着湿气、土腥和某种淡淡檀香味的凉意扑面而来。洞内比外面看起来要宽敞许多,通道倾斜向下,岩壁潮湿,长满了滑腻的青苔。
走了约莫几十米,前方出现了萧断岳(留守的)和哈森的火把光芒。他们正站在一处相对开阔的洞厅边缘,低头看着下方。
我们快步走过去,顺着他们的目光向下望去,顿时也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洞厅下方,是一个巨大的地下湖泊!湖水呈现出一种幽深的、近乎墨绿的色泽,但水质看起来却异常清澈,水面上氤氲着淡淡的白色寒气。湖水的中央,隐约可见一些巨大的、如同假山般的黑色岩石突出水面。
而这还不是最令人惊异的。
在湖泊的对面,靠近岩壁的地方,赫然矗立着两尊巨大的石雕!那并非寻常的镇墓兽或者神只,而是两条盘绕向上的石龙!龙身布满鳞片,雕刻得栩栩如生,龙首高昂,望向洞顶,龙口大张,似乎原本衔着什么东西,如今却空空如也。
更让人心惊的是,这两条石龙通体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暗红色,仿佛被鲜血浸染过,又像是某种奇异的矿物构成,在火把光芒的映照下,反射出诡异的光泽。
“龙雕…暗红色…”丁逍遥喃喃自语,眼神凝重,“这与记载中,建文帝以自身血脉和怨念引动龙气,试图‘化龙’的描述,有些吻合。”
“看那里!”哈森指着湖泊一侧的岩壁。
我们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靠近水面的岩壁上,似乎开凿着一条狭窄的、仅供一人通行的石阶,蜿蜒向上,没入上方的黑暗中。石阶湿滑,布满了青苔。
“水没问题。”罗青衣蹲在湖边,用银针试了试湖水,又凑近闻了闻,“很干净,甚至蕴含着一丝微弱的灵气。可以直接饮用。”
这无疑是个好消息。我们立刻用水囊装满湖水,那湖水入手冰凉刺骨,带着一股清甜。
补充了宝贵的水源,我们的注意力再次回到了那两条暗红色的石龙和那条向上的石阶上。
“看来,这化龙疑冢的入口,就在这上面了。”丁逍遥望着那幽深的石阶,目光闪烁。
玄尘子掐指推算,脸色却越来越凝重:“怪哉…此地龙气虽显,却如无根之萍,躁动不安。更有一股庞大的执念怨气盘踞不散,与龙气纠缠不清,形成了一种极其危险的平衡。若贸然闯入,恐惊动其内沉睡之物,打破平衡,后果不堪设想。”
就在这时,我怀中的摸金符再次剧烈发热起来!与此同时,那消失已久的“咚…咚…”声,竟然再次从我们头顶上方的黑暗中传来!
这一次,声音更加清晰,更加接近!而且,似乎不止一个来源!
“咚…咚…”
“咚…咚…”
声音从不同的方向传来,交织在一起,如同某种诡异的合奏,在这空旷的地下湖泊上空回荡。
我们所有人瞬间汗毛倒竖,猛地抬头望向头顶那片深邃的黑暗!
火把的光芒有限,根本无法照亮洞顶。但那越来越近、越来越多源的敲击声,却明确地告诉我们——有什么东西,正在我们头顶的黑暗中移动,并且…正在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