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是让侯府主动放弃他们母子;
二是在短时间内强大到让侯府忌惮,然后通过威逼利诱,让侯府放弃他们。
目前看来,显然第一种办法更为合适。
于是,单元达让秦婉装病,自己则四处散布谣言,说自己在外做生意亏本了,还借了印子钱,这次是逃回来躲债的。
单元达在侯府内见人就说借钱的事,另外还安排追债的混混天天到侯府闹事要钱,硬生生把自己演成了一副想要吸食侯府血液过活的无赖模样。
其实,这些谣言都是他的人故意传给侯府的人听的,周围围观的百姓也是他找人假扮的,京城里实际上并没有关于他的这些不良谣言。
就这样,单元达不惜自毁形象,在侯府闹了好些日子。
很快,就有御史偷偷暗示老侯爷,要整治家风,不要到了晚年,因为内帷不修而坏了晚节。
对于单元达这些日子的胡闹,安远侯老侯爷并非没有耳闻,只是一直装作不知道罢了。这次御史的提醒,让他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回到府中后,他召来三子,严厉地告诫他要管好自己和儿子单元达。
单元达放下了脸面,就当自己是个滚刀肉。单三爷骂他,他不仅不生气不吵闹,还伸手管他要钱,甚至忽悠同样是纨绔子弟的单三爷去老侯爷的书房偷字画去卖。
单三爷是个十足的纨绔,文不成武不就,从商不行从政不通,整天游手好闲,银钱全靠每月的月例和老侯爷的接济。偏偏他出手大方,时常在外面充大头,银子自然是缺的。
对于单元达的提议,他十分心动。仗着老侯爷对他的偏爱,他还真去书房偷了几幅字画,拿到黑市上去卖。
单元达对单三爷十分了解,见他拿到银子后,立马闹着要分赃,不然就把这事闹到侯爷那里。
这对纨绔父子俩,因为分赃不均,最后竟然大打出手。
“来人呐!来人呐!三爷要将我们公子打死啦!”
单元达的小厮大河疾步向府门跑去,一边跑一边声嘶力竭地哭喊着单三爷要打死他们公子。
管家听闻立即招呼人拦住他,这大呼小叫地是想将丑闻闹得人尽皆知吗?
不过,也不知这七公子的小厮今儿个跟个泥鳅一样,摁也摁不住,七八个家丁一起围堵他,愣是让他给一路横冲直撞地跑到府门口,最后还是护院及时赶到才不至于让他闯出府门去乱喊。
单元达:大河,倒不必如此卖力,你家公子还活着呢!
“逆子!逆子!”
这件事最终还是惊动了老侯爷,他气得差点当场昏死过去,仿佛下一秒就要去见列祖列宗了。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老侯爷打算将单元达这个“祸害”从族谱中除名。他心里清楚,不除掉这个隐患,迟早会惹出大祸,牵连整个侯府。
单三爷假惺惺地出面求情,说道:“若是将他逐出族谱,往后便无法继续科考了,我这也是为了这逆子的前程着想啊。”
可实际上,这一家子全是自私自利之徒。
老侯爷平日里对子孙后辈教导无方,出了事第一反应便是撇清关系,保全自己。
单元达对于被除族倒并不在意,他一心只想尽快离开这个束缚他的地方。
但秦婉却十分在意,她心疼儿子十年寒窗苦读,不能因为自己而断送了前程,于是也跑去哀求老侯爷。
秦婉若只是单三爷的妾室,连老侯爷的面都见不着。但考虑到她与齐国公夫人的交情,老侯爷最终还是放弃了除族的想法,转而决定将单元达过继到自己幼时便夭折的大哥名下,成为族孙。
对单元达而言,无论是被除族还是过继,只要能离开侯府,都没什么区别。
然而,就在过继改族谱的前一天,一直冷眼旁观的李氏坐不住了。
她先是派人绑了秦婉的贴身丫鬟,又以丫鬟的儿子作为要挟,逼迫丫鬟反水,指认单元达母子。丫鬟按照李氏的要求,供出秦婉装病、单元达借印子钱等事,都是他们自导自演的一场戏,目的就是金蝉脱壳,逃离侯府。
按理说,单元达离开侯府,对李氏这个嫡母来说是件好事,毕竟少了眼中钉。可看到单三爷竟然为了秦婉母子求情,李氏心里就像堵了一块大石头。
她觉得自己为三房操持多年,单三爷却对秦婉母子格外上心,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只是一个过继,又不会伤筋动骨,可李氏就是不甘心、不服气!
她心想:既然不能把秦婉这个“贱人”留在身边折磨解气,那也绝不能让她儿子过继出去逍遥自在,总之就是见不得他们好。
老侯爷得知此事后,怒不可遏。
侯府近年来本就走下坡路,子孙后继无人,难当大任。如今单元达为了离开,不惜自毁声誉,简直罪无可恕。过继一事就此搁置,老侯爷下令将他们母子施以家法,然后禁足在祠堂,等候发落。
老侯爷没有立刻将单元达除族或者打杀,并非他心慈手软,背后肯定有所顾虑。
想通了这一点,单元达有恃无恐。
禁足就禁足吧,他可不会老老实实待着。只见他在祠堂里撒泼打滚、破口大骂,把禁足的日子过得“热热闹闹”。
秦婉看着眼前这个无赖般的儿子,怎么也想不明白,好好的孩子出去三年,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看着儿子肆意地满地打滚、口吐脏话,她甚至怀疑这三年儿子是不是天天跟着街头混混学骂街去了。
秦婉这个亲娘不理解,侯府上下更是唾弃不已。
大家都在议论,好好的侯府公子,就算是庶子,也不该如此没脸没皮。七公子这般耍泼,和地痞无赖有什么两样?
可单元达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被唾弃、被嫌弃都无所谓,无论是被除族还是过继,他就是要把侯府闹得鸡飞狗跳,逼得侯府不得不放他离开。
他只在乎最终的结果,至于过程如何,他才不管呢。
侯府鸡飞狗跳,关他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