碗口粗的黑气如黑龙张牙舞爪,腥风卷着碎石砸来,陆问心周身的月华光罩正处融合薄弱期,竟被压得微微凹陷,裂纹如蛛网般蔓延——谁都看得清,再慢一瞬,他必被邪煞撕成碎片。
“问心!”苏清瑶嘶吼着劈断身前黑袍人的法器,刚要冲过去,后腰却被一柄淬毒短刀锁定。晚晴不顾小臂伤口的黑气蔓延,短刃横挥挡下攻击,自己却被震得呕出一口血:“别管我!他撑住融合,我们才有活头!”
就在光罩即将崩碎的刹那,一道血影踉跄着扑过来。是沈砚!他左肩早已见骨,断剑的残柄被攥得发白,竟用肉身挡在光罩前,长剑挽出的剑花抖得不成样子,却字字铿锵:“掌门当年在妖兽口下救我时,也是这样挡在我身前!今日我必护你!”
“不自量力!”银面使者指尖猛沉,黑气骤然暴涨,“咔嚓”一声震断残剑,余劲如重锤砸在沈砚胸口。他像断线的风筝撞在石柱上,喷出的鲜血溅红了柱上“守正”二字,气息微弱得几乎断绝。
“大师兄!”陆问心的嘶吼里带着哭腔。识海里突然炸开成片回忆:凌风雪教他握剑时,用粗糙手掌掰正他偏斜的手腕,骂他“没点守护者的样子”;下山遇劫时,她后背被妖爪撕开血口,却笑着把疗伤丹塞给他;还有她化为微光前,那句带着泪的“别做第二个我”。
这些羁绊瞬间点燃了体内的力量!胸口的镇邪珏骤然滚烫,核心与碎片疯狂共鸣,淡金色纹路顺着胸口疯长,月华晶的暖意与珏力缠上青冥剑。剑刃嗡鸣着爆发出刺眼金光,陆问心猛地睁眼,眸中金光流转,竟挣脱了融合时的定身状态。
“喝!”他纵身跃起,青冥剑带着金色光弧劈出——初融的力量尚未收放自如,剑势偏了半寸,擦着银面使者的肩头划过,却依旧震得对方踉跄后退,面具下渗出鲜血。
“找死!”银面使者又惊又怒,猛地拍向腰间皮囊,三枚漆黑傀儡符落地即燃。“尝尝‘蚀骨傀儡’的滋味!这可是当年吞了苏凝半条命的好东西!”
三道裹着黑气的傀儡应声站起,獠牙滴着黑涎,巨掌拍向陆问心。晚晴脸色煞白:“小姐当年就是被这些东西缠住,才被邪煞围堵!攻击它们胸口的黑玉核心!”
陆问心侧身避开巨掌,剑尖点地借力跃起,却因灵力紊乱险些栽倒。眼看傀儡的黑爪要拍到他头顶,沈砚突然用尽最后力气甩出腰间玉佩,虽没击中傀儡,却稍稍阻了它的动作:“小师弟!稳住!”
这句话像惊雷炸醒了陆问心。他深吸一口气,将珏力与月华之力死死锁在剑尖,瞄准傀儡胸口黑玉俯冲而下:“青冥破邪!”金光穿透傀儡躯体,黑玉瞬间碎裂,傀儡化为一滩黑气消散。
“好样的!”苏清瑶见状精神大振,“月牙斩”接连劈出,剑光里竟隐约浮现母亲的虚影——那是她第一次完全使出这招,“娘,今日我替你护着姨母的外孙!”剑光擦过另一具傀儡的黑玉,虽没击碎,却震得它动作迟滞。
陆问心乘胜追击,剑影翻飞间又击碎一枚黑玉。没了傀儡牵制,苏清瑶与晚晴立刻合力清剿黑袍人,惨叫声接连响起,邪修们溃不成军。
银面使者看着败局已定,又瞥见天际闪过一道青色灵力——那是古境玄衣女子的气息!他心头一紧,知道再留必遭合围,咬牙掷出一枚黑色烟雾弹:“撤!”
黑袍人见状立刻逃窜,银面使者退至山门时,转头盯着陆问心,声音里满是狠戾:“别得意!‘那个人’三日后来取镇邪珏!到时候,我会让你亲眼看着青霜门上下,还有你身边这两个女人,一个个死在你面前!守护者一族的账,该清了!”
烟雾散去,战场只剩呻吟与风声。陆问心第一个冲过去扶起沈砚,将珏力渡入他体内:“大师兄,撑住!”沈砚缓缓睁眼,看着他胸口的金色纹路,虚弱地笑了:“掌门……若是看到你这样,一定会高兴的。”
周围弟子纷纷垂泪,凌风雪虽严苛,却总在危难时把他们护在身后。陆问心握紧掌心的桃木牌——那是凌风雪留下的唯一遗物,木面的温度仿佛还在。“凌掌门用命换了我们的机会,”他站起身,声音沉稳却坚定,“我们不能让她白死。先治伤员、固山门,再查‘那个人’的身份和当年的真相!”
苏清瑶扶着晚晴走过来,晚晴的伤口已被月华之力压制,她从怀中掏出一本泛黄的手记:“这是苏凝小姐的手记,里面提过‘那个人’有块刻着乌鸦纹的令牌……或许能找到线索。”
陆问心接过手记,指尖抚过封面上模糊的“凝”字,又拿起凌风雪遗留的长剑,摩挲着剑上“守正”纹路。夕阳洒在他身上,金色纹路与剑光交相辉映,曾经迷茫的少年,此刻已成为青霜门的支柱。
苏清瑶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管查到什么,我们都一起去。”沈砚也挣扎着站起:“还有我们!”残存的弟子们纷纷应声,悲戚中透着不屈的坚定。
没人注意到,山门外的暗影里,一双沾着黑气的眼睛死死盯着陆问心手中的手记,嘴角勾起阴冷的笑。而那本手记的最后一页,藏着半张模糊的画像——画中人身穿青霜门掌门服饰,腰间赫然挂着一块乌鸦纹令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