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南关大捷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迅速传遍南疆。
黑水、芒砀等叛军主力闻讯,又惊又怒。
他们没想到朝廷派来的新统帅如此狠辣果决,甫一抵达便以雷霆手段灭其一部,筑京观示威。
一时间,叛军内部骄狂之气为之一窒,转而变得谨慎起来。
纷纷收缩兵力,加固寨墙,准备凭借熟悉的地形与夏军周旋。
然而,秦易并没有给他们太多喘息和准备的时间。
在镇南关休整三日后,留下部分兵力守关并继续整训溃兵。
他亲率四千龙骧卫及两千经过初步整编、士气有所恢复的本地官军,开出镇南关,兵锋直指叛军势力核心区域。
但他并未急于寻找叛军主力决战。
秦易深知,在南疆这等地形复杂的区域,与熟悉环境的土着蛮兵进行旷日持久的山林追逐战,乃是下下之策。
即便能胜,也会损失惨重,且难以根除祸患。
攻心为上,分化瓦解,方是上策。
大军行进速度并不快,稳扎稳打。
每日只行进三十里便择险要处扎营,派出大量斥候侦查周边百里情况。
如同一只谨慎而危险的巨兽,缓缓张开利爪,审视着猎物。
中军大帐内,秦易再次召见了韩铮派来的密使。
“白溪部首领‘沙摩柯’态度如何?”秦易直接问道。
密使回禀:“沙摩柯对黑水部独占缴获的官军兵甲、粮草,以及将被俘郡王作为筹码向朝廷索要巨额赎金却欲独吞的行为极为不满。”
“但他仍有顾虑,一是怕我朝廷事后清算,二是怕即便反水,也难敌黑水、芒砀两部联军。”
秦易沉吟片刻,道:“告诉他,本大将军可以承诺,若他白溪部肯弃暗投明,不仅既往不咎,其所据之地,可设安抚司,由他世袭罔替,朝廷承认其合法地位,并给予相应官职和赏赐。至于黑水、芒砀联军……”
秦易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你让他放心,本大将军自有破敌之策。他只需在我大军与黑水部接战时,按兵不动,或佯装支援,关键时刻倒戈一击即可。若他能助我救出被俘郡王,更是大功一件,本大将军必向陛下为其请封!”
如此优厚的条件,几乎是给了白溪部高度的自治权。
远比跟着黑水部造反、前途未卜要强得多。
密使领命,立刻悄悄返回白溪部驻地传信。
与此同时,秦易下令大军改变方向,做出欲绕过黑水部主力,直扑其相对薄弱的后方粮草囤积地“野狼谷”的态势。
这一举动,果然让黑水部首领“图瀚”坐不住了。
野狼谷囤积着他们抢掠和多年积累的大部分粮草。
若被夏军端掉,前线数万大军将不战自溃。
“狂妄夏将!竟敢如此小觑于我!”
图瀚勃然大怒,不顾芒砀部首领的劝阻。
只留下部分兵力守御老巢黑山峒,亲率黑水部主力一万五千人。
以及芒砀部七千人,共计两万二千大军,意图在野狼谷外围的“落鹰涧”凭借险要地形,伏击秦易所部。
落鹰涧,两侧山势陡峭,中间一条狭窄通道,确实是设伏的绝佳地点。
图瀚将主力埋伏于两侧山林,只等夏军进入涧中,便滚木礌石齐下,两头堵死,一举歼灭。
然而,他的一切部署,早已被韩铮的细作和白溪部暗中传递的消息,摆在了秦易的案头。
“果然中计。”
秦易看着地图上标注的敌军埋伏位置,冷冷一笑。
他融合了白起的军事思想,对这类常规伏击战术了如指掌。
“传令下去,前军变后军,后军变前军,偃旗息鼓,绕道‘燕子岭’,直扑黑山峒!”
“再令,周仓率一千龙骧卫精锐,多带旌旗鼓角,于落鹰涧外五里处虚张声势,做出大军即将进入的假象,吸引图瀚注意力。”
“另,通知沙摩柯,时机已到,让他依计行事!”
一道道命令发出,夏军主力在秦易的指挥下。
如同一条灵动的巨蟒,悄无声息地改变了方向。
避开了敌人精心布置的陷阱,反而直捣其兵力空虚的老巢!
而周仓率领的一千疑兵,则在落鹰涧外擂鼓呐喊,摇动旗帜,制造出千军万马的声势。
图瀚在山上看得分明,心中得意,严令各部不得妄动,只等夏军全部进入涧中。
就在图瀚全神贯注盯着落鹰涧入口时。
一匹快马疯狂冲至山下,带来了让他魂飞魄散的消息。
“首领!不好了!夏军……夏军主力出现在黑山峒外!正在猛攻!”
“什么?!”
图瀚眼前一黑,几乎栽下马来。
他这才明白,自己中了对方的调虎离山之计!
老巢若失,妻儿老小、多年积累都将毁于一旦,军心必然瞬间崩溃!
“撤!快撤!回援黑山峒!”
图瀚声嘶力竭地大吼。
埋伏的叛军顿时一片混乱,匆忙从山林中钻出,集结队伍,准备回援。
然而,就在他们阵型散乱。
仓促撤退之际,早已得到秦易指令、潜伏在附近的沙摩柯,终于露出了獠牙!
“儿郎们!随我杀,取图瀚人头,向大将军献功!”
沙摩柯挥舞着大刀,率领三千白溪部战士,从侧后方狠狠撞入了混乱的黑水、芒砀联军之中!
与此同时,原本佯动的周仓所部,也立刻转为真正的攻击,从后方掩杀过来!
前有“家被偷”的噩耗,后有白溪部倒戈,侧翼有夏军精锐突袭。
黑水、芒砀联军瞬间陷入了三面受敌的绝境!
军心彻底崩溃,士兵们狼奔豕突,自相践踏,毫无战意。
图瀚在亲兵拼死护卫下,杀出一条血路,狼狈不堪地向黑山峒方向逃窜。
芒砀部首领则死于乱军之中。
落鹰涧一战,秦易未费主力一兵一卒。仅凭疑兵和策反的白溪部,便使得叛军主力遭受重创,损失超过万人,联盟濒临瓦解。
而他自己,则亲率大军,兵临黑山峒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