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东军驻地的积雪被马蹄踩得稀烂,宫田中义的军帐前,两个卫兵笔挺地站着,枪托砸在冻土上,手背上的青筋都绷起来了——谁都知道,大佐现在的火气能烧穿帐篷。
“松井呢?让他滚进来!”帐内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紧接着是宫田中义的咆哮,“连个粮仓都看不住!我养着你们这群废物有什么用!”
松井一郎掀帘进来时,军靴在地毯上蹭出轻响。他穿着黑色劲装,腰间的武士刀缠着白布条,那是斩杀过三十个“敌人”的标志。“大佐阁下,”他微微低头,声音平稳得像结了冰的呼兰河,“雪狼小队已集结完毕,随时可以出发。”
宫田中义正对着地图发火,闻言猛地转身,军刀指着他的鼻子:“我要的不是‘随时’!是立刻!那些土八路带着粮食往呼兰河跑了,你去把他们的脑袋砍下来,挂在粮仓的柱子上!”
松井的眼皮都没抬:“属下需要知道对方的详细情况,尤其是影月流的人。”
“影月流?”宫田中义冷笑一声,从桌上抓起份卷宗扔过去,“织田真子,织田信奈,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还有个叫藤本的叛徒,据说狙击枪用得不错。”他顿了顿,眼神狠得像要吃人,“松井,你不是一直想跟影月流较量吗?这次给你机会,把她们的刀给我带回来!”
松井捡起卷宗,指尖划过“织田真子”四个字,嘴角勾起抹冷意:“十年前在武道大会,她师父用三招赢了我,这次,我会用一招了结。”
帐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佐藤少佐抱着个铁皮箱闯进来,箱子上还沾着冰碴:“大佐!这是从粮仓废墟里找到的,像是对方落下的东西!”
箱子打开,里面是半块没吃完的油饼,还有个绣着野花的鞋垫,针脚歪歪扭扭的。宫田中义捏起鞋垫,猛地往地上一摔:“一群乡巴佬!用这种破烂也想跟皇军抗衡?”
松井却拿起油饼闻了闻,眉头皱了皱:“是用新磨的玉米面做的,里面掺了芝麻。对方的给养很充足,而且……”他指着油饼边缘的牙印,“咬得很用力,说明吃的人很匆忙,但咀嚼得很细,不是饿极了的样子。”
“你管这些干什么!”宫田中义不耐烦地挥手,“给你两千人!山口联队配合你!三天!我只要结果!”
松井把油饼放回箱子,对着宫田中义鞠了一躬:“属下告辞。”转身掀帘时,他的披风扫过帐门,带起一阵冷风,吹得宫田中义的军帽都歪了。
佐藤少佐看着松井的背影,小声说:“大佐,雪狼小队虽然厉害,但影月流……”
“闭嘴!”宫田中义一脚踹翻旁边的火盆,炭火溅得满地都是,“松井要是拿不下,我就把他跟那些土八路一起埋了!”他走到地图前,手指重重戳在呼兰河的渡口,“让工兵队现在就去炸桥!我看他们怎么过河!”
帐外的风更紧了,卷着雪沫子打在帐篷上,“啪啪”作响。宫田中义盯着地图上那片被茶水浸污的地方,那里正好是曹兴国他们前进的路线。他从怀里掏出怀表,表盖打开的瞬间,露出里面夹着的一张照片——是他在东京的妻儿,笑得很暖。
“等着我,”他低声说,眼神却越来越冷,“等我扫清这些杂碎,就回家。”
怀表合上的声音在帐内回荡,像一声沉闷的枪响。远处的操场上,雪狼小队的队员们已经上了马,黑色的披风在风雪里展开,像一群即将扑向猎物的蝙蝠。
宫田中义走到帐门口,看着队伍消失在风雪里,突然拔出军刀,对着空气劈了一刀。刀风卷起地上的炭火,在空中划出一道红痕,很快又被风雪吞没。
“谁也别想挡我的路。”他对着风雪低吼,声音很快被风吹散,只剩下帐外卫兵越来越响的牙齿打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