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福攥着货郎密信,在青岩村的土路上疾走。
老周的警告犹在耳畔:“小心族长家的眼线!”可他顾不得了——密信里“浸猪笼铁链”“刻痕记命”的字眼,像根烧红的针,扎得他心口发疼。他想起了序章里那个在铁匠铺打链子的男人,想起了老槐树下铁匠张佝偻的背影。
“必须找到他。”阿福咬咬牙,拐上了通往村东的小道。远处,铁匠铺的红光已经隐约可见,砧子砸击声“咚咚”闷响,像在捶打人心。
一、铁炉(血火淬炼·二十年隐忍)
铁匠铺的门半敞着,热浪裹着铁锈味扑面而来。
阿福刚跨进去,就见个赤膊的老汉正抡着铁锤,火星子溅在他背上,烫出一个个黑疤。他的左腿微瘸,与老周描述中“被族长打断腿”的特征分毫不差。
“铁匠张?”阿福试探着开口。
汉子手一抖,铁锤险些砸在脚背上。他猛地转身,浑浊的眼睛扫过阿福:“你是谁?打听我作甚?”
阿福没答话,从怀里掏出断簪。翡翠并蒂莲在火光里泛着冷光,簪尾“周氏”二字清晰可见。铁匠张的瞳孔骤然收缩,铁锤“当啷”落地。
“这簪子……”他声音发颤,“是周嫂子当年给我女人打的。”
二、血器(冤魂熔铸·沉默的证词)
阿福这才注意到,铁匠铺的四壁挂着各式各样的铁器:犁头、镰刀、马镫,每样都刻着细密的痕迹。最醒目的是墙角那堆铁链,每条链节上都嵌着黑褐色的东西——像头发,又像碎布。
“这是我女人的头发。”铁匠张蹲下来,指尖抚过一条铁链,“还有我儿子的小褂子布帛。二十年了,我给他们熔进铁器里。”
他的声音沙哑如锈铁摩擦:“那年族长说我‘私藏军器’,打断我腿;他长子拖走我女人,她在柴房哭了三天三夜……后来她悬梁自尽,我趁夜把她的遗物全熔了。每道刻痕,都是他们的命。”
阿福想起序章里“铁匠铸链”的伏笔,后背发凉:“您知道周氏被沉塘?”
“知道!”铁匠张突然激动起来,“那天我给陈九打完链子,路过野狗岗,听见水声。我躲在树后,看见他们把周嫂子推进塘里……她还抱着个竹篮,绳头是我给编的!”
三、铁片(冤情凝结·迟到的真相)
阿福心弦紧绷:“您有证据吗?”
铁匠张沉默片刻,起身走向熔炉。他从炉灰里扒出个黑黢黢的铁盒,打开来,里面躺着十多片指甲盖大小的铁片,每片都刻着歪扭的字。
“这是冤魂铁片。”他捧起一片,铁片突然发烫,“每次打冤狱的刑具,铁器会渗血。我把血刮下来,和着受难者的头发布帛,熔进新铁片里。这些年,我攒了二十三片——对应二十三条人命,包括周嫂子和陈九。”
阿福接过一片,铁片上的血字在火光里显形:“周氏清白”“陈九助纣”“族长贪田”……最中央的铁片,刻着“阿福”二字。
“这是……”
“你娘沉塘前,托我传信。”铁匠张老泪纵横,“她说‘若阿福活着,把这铁片给他’。可我怕族长报复,一直藏着……”
四、共鸣(志怪显灵·群怨苏醒)
话音未落,熔炉里的铁水突然沸腾。
铁匠张的砧子“嗡”地发出长吟,墙上所有铁器同时震动,刻痕里的黑褐色物质渗出,汇成龙形血线,在地面蜿蜒至阿福脚边。
“是冤魂!”铁匠张跪下来,“他们在回应铁片……”
阿福感觉有冰凉的手指拂过手背。他低头,看见血线聚成模糊的人影——是周氏,是陈九,是铁匠的妻子,是老周,还有无数青岩村的冤魂。他们无声呐喊,铁匠铺的梁柱开始滴血,滴在阿福脚边,竟成了幅“冤”字图案。
五、觉醒(以器为证·群体集结)
阿福扶起铁匠张,声音发颤:“周大叔、翠姑,还有您……我们不能再等了。”
铁匠张抹了把泪,抄起铁锤砸向墙角的铁砧:“我带所有匠人停工!你去纠集佃户,咱们去祠堂对峙!”
他扯下墙上挂着的“鸣冤钟”,钟身刻满冤魂符咒。敲第一下,青岩村的狗全吠了;敲第二下,老槐树的花簌簌落下;敲第三下,祠堂方向传来族长长子的怒骂:“反了!敢砸祠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