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子毫不客气接过银子,临走还不忘拍了拍掌柜肩膀,语气带着几分“我是为你好”的意味:
“今日看似收你二两银子的汤药费,实则是救了你一命!要是真把那位爷给惹毛了……”
他压低声音,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小心全家老小都不保!”
掌柜听得冷汗直流,连连点头哈腰,再也不敢多说半个字。
王潇没理会这点小插曲,径直出了城,来到之前与小弟分别的地方。
只是如今四人的模样,怎一个惨字了得。
脸色蜡黄,嘴唇干裂,身上的衣服褴褛不堪,沾满了泥土草屑,其中两人脸上甚至带着明显淤青,走路也一瘸一拐的。
王潇眉头一皱,细问之下才知道缘由。
前天,官道上路过一个规模不小的商队,四人饿得实在受不了,凑上前去,想用留下的碎银买些干粮吃食。
结果商队护卫蛮横得很,非但不卖,见他们衣衫破烂,直接出手将银子抢光,还把他们围起来暴打一顿,警告不许再靠近。
王潇:.......
果然是民风淳朴隆安县!
(架空历史小说,本帅才知道这是真实地名,勿见怪)
不分内外不分贫富,平等的对待每一个人。
不过,打狗还要看主人呢!
王潇强压怒气,问到底是哪家商队这么横?
其中一人泪眼汪汪地说:“大爷,那商队打的隆安县孙家旗号,装了足足十几大车的货物,一路往西边去了。”
城里的?
王潇眼中寒光一闪。
既然走商,那肯定有去有回。
不如……
等他们回来的时候,在半路上埋伏一手,连本带利把这笔账算清楚。
但眼下也顾不得那么多,望着四个惨兮兮的小弟,王潇将肩上扛着的卤肉重重放下:
“先吃饱再说!”
四人早就被肉香勾得魂不守舍,闻言立刻围了上来,也顾不上什么形象,抓起卤肉就狼吞虎咽起来,香的眼泪差点掉下来。
等吃得差不多了,王潇又拿出四份空白路引填上信息,带着他们再次进城。
先去了家成衣铺子,给四人从头到脚换一身干净利落的粗布衣服。
俗话说人靠衣装,这么一打扮,虽然依旧面黄肌瘦,但精神面貌总算好了不少,不再是那副难民乞丐样子。
眼见天色已晚,王潇又找了家还算干净的客栈暂时住下,在大堂点了一桌鸡鸭鱼肉。
四个落草不久的贫苦汉子,何曾见过这等阵仗?
一个个诚惶诚恐,站在桌边不敢落座,连连摆手说使不得。
“让你们坐就坐!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
四人闻言这才小心翼翼坐下,只是拿着筷子的手忍不住发抖。
“这辈子……还是第一次吃到这么好的饭菜……”
王潇叹了口气,边吃边随口问道:“你们几个,家里可还有父母妻儿?”
四人闻言神色一黯,纷纷摇头。
“大爷,我们要是有家眷牵挂,也不至于……不至于走投无路,跑到山里去当土匪。”
王潇点点头,又问:“相处了几日,还不知道你们名字?”
“狗子。”
“他们都叫我粪叉。”
“我叫大牛。”
“我、我头上没几根毛,他们都叫我小秃。”
王潇听完嘴角忍不住抽搐。
这都特么什么破名字……
“既然你们跟了我,以前那些名字就扔了吧,我给你们重新起个名字。”
四人顿时露出受宠若惊的表情。
略一思索,王潇便有了主意:“你,叫王大。你,叫王二。你,王三。你,王五。”
简单,好记,还跟自己一个姓。
这名字虽然起得有点过于随意,但能被“赐姓”,已经是天大的恩宠了!
四人连忙离席跪倒在地,对着王潇感激涕零道:“多谢大爷赐名!多谢大爷!”
“起来吧,好好吃饭。”
翌日一早,天刚蒙蒙亮。
王潇领着吃饱喝足、精神头明显好了很多的小弟来到城南常平仓。
亮出手令,仓吏验看无误后不敢怠慢,立刻命人去装。
但受困于人手不足,王潇也没多要,十车额度只用了四车,接着他又买了四头看起来还算健壮的毛驴。
准备就绪后,队伍沿官道一路向西行进。
五人看上去没一个能打的,却拉着四辆堆得满满当当的粮车,这简直就是一块行走的大肥肉!
果不其然,途经一些村庄或者荒僻路段时,总有些“热情好客”的乡亲父老,实在是不忍心看他们这么辛苦地运送粮食。
这些人往往十几个、几十个聚在一起,手里举着锄头、镰刀、木棍,从道路两旁的树林或者土坡后呼啦啦涌出来,拦在官道中央,嚷嚷着让他们把粮食和毛驴留下,人可以滚蛋。
面对这种盛情挽留,王潇自然不会答应。
他通常二话不说,便直接抽出腰刀迎上去,在那些乌合之众里杀个七进七出。
动作快如鬼魅,力量又大得惊人,一刀下去不是兵器被磕飞,就是人直接被放倒。
王大、王二、王三、王五起初还吓得腿软,但接连经历过几次后,胆子也渐渐大了起来。
拿着王潇给他们配的简陋武器守在粮车旁,负责清理一些漏网之鱼或者壮壮声势。
这种毫不留情、以杀止抢的狠辣手段,很快就在沿途传开了。
那些原本蠢蠢欲动的土匪恶霸或者刁悍村民,再看到这支粮队时纷纷裹足不前,为了一点粮食,不值得把命搭上。
而王潇也并非一味地只杀不收。
一些被击溃的土匪团伙里,若是有看起来还算老实、只是被生活所迫的青壮,或者是那种实在活不下去、拖家带口的流民,王潇也会在展示完肌肉之后给他们一个选择:
要么死,要么跟着他走,至少能有口饭吃。
这种明知答案的选择题,没有人敢答错。
于是,这支小小的队伍如同滚雪球一般,在通往莽山的剩余路程里,不断吸纳沿途的“人力资源”。
等他们终于抵达莽山脚下,队伍已经从一开始的五个人,膨胀到了近百人规模!
只是这队伍的成分,实在是一言难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