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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歌的秋,总带着股温吞的软。槐树叶从深绿慢慢褪成浅黄,风一吹,就打着旋儿落在青石板路上,被往来行人的脚步轻轻碾过,留下点碎碎的香。巷口张婶的胡辣汤摊子,从清晨五点就冒着热气,铁锅在炭火上“咕嘟”冒泡,辣椒和花椒的香混着骨头汤的醇厚,飘得满巷都是。孩童们背着布包上学,路过时总忍不住停脚,仰着小脸喊:“张婶,给我舀半勺汤!”张婶就笑着用小勺子盛点,“慢点儿喝,别烫着舌头!”

陈玄的茶肆就在巷口第二家,黑木招牌上“陈记茶肆”四个字,被岁月磨得有些发亮。此刻他正蹲在柜台后,整理案上的腌金橘陶罐。陶罐是粗陶的,表面刻着简单的缠枝纹,是他前几年从乡下收来的,据说已经用了几十年。他指尖捏着油纸的边角,小心翼翼地揭开,一股酸甜气瞬间漫开来——金橘颗颗饱满,裹着层薄薄的糖霜,还沾着点盐粒,是他三月初摘的,晒了两天太阳,腌了半个月,又封在罐里存到现在。

可他的动作却有些心不在焉,油纸揭了一半,就停下了手,目光不自觉地往巷尾扫。巷尾百余步远,就是朱楼食肆,黑木牌匾上“朱楼食肆”四个字,是朱成碧亲手写的,笔锋算不上娟秀,却透着股实在的暖。他琢磨着,这会儿阿朱该在忙什么?是在门口的石磨旁磨新泡的黄豆?还是在三楼用那口紫铜锅炖骨汤?

他想起前几天去朱楼,看见阿朱磨豆浆的模样——她穿着素色粗布裙,裙摆刚及小腿,青布布鞋踩在磨盘旁的小石子上,手里推着磨杆,慢慢转着。黄豆是前一天泡好的,颗颗饱满,白浆顺着磨盘流进木桶里,带着股清甜的香。她时不时停下来,用小碗舀出点豆浆尝尝,眉头轻轻皱着,“还差一点,再磨会儿就浓了”,那认真的模样,让他看得有些发怔,连手里的茶碗凉了都没察觉。

“先生。”

一声沉稳的呼唤,把陈玄的思绪拉了回来。他抬头,就见帝辛站在茶肆门口,手里提着个布包,布包里装着刚抄好的《太上感应篇》和一本翻得有些卷边的教员语录。今日的帝辛换了身玄色旧布袍,是前些日子陈玄陪他去布店选的料子,颜色耐脏,布料也厚实,领口处有块小小的缝补痕迹,是帝辛自己缝的,针脚不算整齐,却透着股细致。他腰间系着的还是那块旧玉佩,是他刚来时带的,玉质不算好,却被他盘得温润发亮。

最让陈玄在意的,是帝辛周身的气息。不再是往日凡人的沉滞,而是透着股清透的灵动,像是刚被春雨浸润的竹林,每一次呼吸都与周遭的风、光、叶影隐隐相合。陈玄指尖下意识掐了个淡诀,一缕极细的灵韵顺着指尖探出去,刚碰到帝辛的气息,就觉出一股熟悉的道韵——不是他在混沌中见过的苍茫灵韵,而是带着人间烟火气的、踏实的道韵。

这道韵虽未完全圆融,却已足够清明,像是隔着一层薄纱看见里面的光。陈玄心里一动,瞬间便看透了帝辛的境界:是闯过了“望、观”两境,刚摸到“闻、触、入”三道门槛的“闻道”之境。要知道,在此方世界,“闻道”境的表现力几乎与大罗金仙无异,更别说帝辛还身负人皇气运,那道韵里藏着的统御万物的厚重,比寻常大罗金仙还要扎实几分。

“倒是没白费功夫。”陈玄放下手里的油纸,站起身,转身从货架上取了个白瓷杯,捏了几片桃花瓣泡进去。桃花是三月初晨露未干时采的,用山泉水泡过再晒干,花瓣还带着点浅粉的活色,热水一冲,香气瞬间漫开。他把茶杯递给帝辛,指尖递茶时,还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欣慰,“‘望、观、闻、触、入’五道,你能闯过前两境,摸到‘闻道’的边,还把人皇气运跟道韵融得这般妥帖,不容易。”

帝辛双手接过茶杯,指尖触到杯壁的温意,眼里多了几分郑重。他说话的语气,带着那个年代特有的诚恳,没有半点虚浮:“全靠先生传的吐纳法跟《太上感应篇》。前几日夜里,我睡不着,就去了城楼上。后半夜的风裹着城外庄稼的香吹过来,我按着先生教的法子闭眼吐纳,先是‘望’见城外稻田的浪,一波一波的,连稻穗上的露水都看得清楚;再是‘观’见土里蚯蚓钻的痕迹,还有草根往地下扎的劲儿;最后闭着眼,忽然‘闻’见露水落在稻穗上的轻响,那声音特别清,一下子就通了,再睁眼时,就觉出身上的气息不一样了——后来才知道,是入了‘闻道’境。”

他顿了顿,身子微微前倾,眼神里满是恳切,连声音都比刚才低了些,像是怕打扰到谁:“只是这‘道’终究隔着层雾,我虽摸着了‘闻道’的边,却碰不到真切的东西。先生常说,道在身边,可我总觉得抓不住。想请先生引我入门,真正见一次道的模样,哪怕就一次。”

陈玄看着帝辛眼里的期待,想起自己当年在混沌中摸索道途的日子。那时候,只有苍茫的灵韵围着他,没有烟火气,没有暖,连时间都像是静止的。他摸索了几百年,才摸到道的边,而帝辛凭着凡人之躯,还有人皇的责任,能走到这一步,已是难得。

他轻轻点头:“好。正好今日带你见个人,顺路去个地方,或许能让你真真切切碰一次道。”说完,他转身拿起搭在椅背上的素色外套。外套是棉的,洗得有些软,他叠了叠又放下,又重新拿起——方才总觉得这外套颜色素了些,怕去朱楼时让阿朱看着不精神,转念又觉得自己矫情,不就是去见个朋友吗?怎么还这么多心思?他暗自咳了两声,把外套搭在胳膊上,才迈步出门。

两人往城西走,秋风吹过,槐树叶簌簌落在青石板上,被帝辛的袍角轻轻扫开。巷里很热闹,卖糖人的张大爷正用竹签挑着个孙悟空,引得一群孩童围着看;修鞋的李叔坐在小马扎上,手里拿着针线,正给一双布鞋缝鞋底;还有卖菜的王婶,挑着担子走过,看见陈玄,笑着喊:“陈店家,今天没开店?要不要买点青菜?刚从地里拔的,新鲜!”

陈玄笑着摆手:“下次吧王婶,今天有事。”

王婶眼尖,看见陈玄身边的帝辛,又笑着说:“这位是上次来你店里的小伙子吧?看着就踏实!你们这是要去哪儿?是不是去城西朱娘子的食肆?”

陈玄耳尖一热,赶紧说:“是,去那儿有点事。”说完,他加快了脚步,怕王婶再问下去,说出什么让他脸红的话。

帝辛在旁边看着,忍不住笑了。他跟陈玄学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先生这么窘迫,以前不管是面对修行上的难题,还是面对凡间的琐事,先生都很沉稳,唯独提到朱楼的朱掌柜,先生就会变得不一样——眼里有暖,还有点藏不住的紧张。

快到朱楼食肆时,就闻见一股熟悉的骨汤香混着桂花甜飘过来。门口的石磨旁,摆着盆刚摘的黄花,青瓷盆沿沾着点露水,是阿朱惯有的细致。石磨旁边,还放着个小竹篮,里面装着刚磨好的豆浆,用布巾盖着,布巾角上绣着朵小小的白梅,是阿朱阿娘教她绣的。

“以后在茶肆找不到我,就来这儿。”陈玄指着“朱楼食肆”的黑木牌匾,语气不自觉软了些,连眼神都比刚才暖了,“这是朱楼食肆,掌柜的叫朱成碧,你喊她朱掌柜就行。里头的骨汤加了金橘,解腻,还有她做的桂花糕,甜得正好,你要是有空,也能来尝尝。”

帝辛抬头看了眼牌匾,又瞥了眼陈玄眼底藏不住的浅暖,忽然笑出声,声音压得低,带着点年轻人的活络:“先生,这朱掌柜,是不是师娘?”

“咳咳——”陈玄刚吸进的一口气差点呛着,耳根瞬间热了,赶紧摆着手往后退了半步,像是被烫到似的,连话都说不利索了,“别乱说!什么师娘,就是……就是街坊,我常来这儿喝汤而已,没别的!”

帝辛忍着笑,没再追问。他知道先生脸皮薄,再逗下去,先生该真的生气了。

两人走进朱楼,一楼的老木桌旁坐满了客人。靠门口的桌子上,三个汉子正围着一锅骨汤,手里拿着馒头,吃得满头大汗,“朱掌柜的汤就是鲜,比我家婆娘炖的还香!”“下次我要带俺娃来,让他也尝尝!”

靠窗边的桌子上,两个妇人正小声聊天,面前摆着碗绿豆汤和一碟酱菜,“你说朱娘子这么好的手艺,怎么还没找婆家?”“谁说不是呢,我上次想给她介绍我娘家侄子,她笑着说现在只想好好开食肆,不想这些。”

陈玄的目光下意识往楼梯口扫,没看见阿朱的身影,又抬头往三楼窗台望——三楼的窗户开着,能看见里面的柴火炉,还有个素色衣角一闪而过。他知道,阿朱肯定在三楼炖汤。

他清了清嗓子,对着三楼喊:“阿朱啊!跟我来一趟,带你去个地方!”

声音刚落,就听见三楼传来清脆的应和声,带着点刚忙完的轻快:“好嘞!等我把柴火炉的火压下去!”

没一会儿,就听见楼梯“吱呀”响,朱成碧从楼上走下来。她还是穿那件素色粗布裙,裙角沾了点柴灰,像是刚才蹲在炉边添柴时蹭到的;发间的木簪缠着的棉线松了缕,垂在颊边,被风吹得轻轻晃;手里还攥着块擦锅铲的粗布,布上沾了点骨汤的油星子,却洗得很干净。

她走到陈玄面前,眼里闪过点疑惑,目光在帝辛身上停了停,却没多问,只笑着说:“要去什么地方?我刚炖的骨汤还温在紫铜锅里,用布巾盖着,回来晚了该凉了——凉了就不好喝了,骨汤得热着喝才鲜。”

“耽误不了多久,回来再热也一样。”陈玄赶紧接过她手里的粗布,顺手叠好递回去。他的动作很自然,像是做过千百遍,可只有他自己知道,递布的时候,他的手稍微抖了一下,怕碰着她的手,又怕没递稳掉在地上。

他指着帝辛,给两人介绍:“这位是人皇帝辛,我徒弟。他跟着我学些东西,人很踏实,也懂规矩。”又转向帝辛,语气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像是怕帝辛说错话,“这位是朱成碧,朱楼的掌柜。你喊她朱掌柜就行,她做的骨汤和桂花糕,都是一绝。”

朱成碧率先伸出手,指尖带着点刚握过锅铲的薄茧,却很温暖,透着股实在的劲儿:“你好,常听陈店家提起你,说你是个踏实人,心里总装着百姓,还说你学东西很快,是个好徒弟。”

帝辛赶紧伸手回握,他的手比朱成碧大些,握着她的指尖,只觉得很暖。他想起刚才先生的窘迫,又想起街坊们的话,顺口就喊:“师娘好!”

“咳咳!”陈玄猛地咳嗽两声,伸手拍了下帝辛的胳膊,力道不大,却带着点急,“别乱叫!阿朱还没……还没应呢!你这孩子,怎么没大没小的!”他的脸一下子红到耳根,连脖子都透着点红,手忙脚乱地摆头,差点碰倒旁边桌子上的醋瓶。

朱成碧愣了愣,随即笑出声,眼里满是笑意,连眼角的浅纹都透着暖。她收回手,指尖轻轻碰了碰帝辛的手背,又很快收回,语气坦荡得像是在说寻常事:“你这孩子,倒会说话。不过先别急着叫师娘,我跟陈店家就是朋友——他常来我这儿喝汤,我也常去他那儿蹭桃花茶,没别的。陈店家是个好人,就是脸皮薄,你别逗他了。”

她说得直白,没半点扭捏,倒让陈玄心里有点发空。他原本以为,帝辛这么一闹,阿朱多少会有点脸红,没想到她竟全然没当回事,还笑着打圆场,只把两人的关系归为“朋友”。他暗自攥了攥手,又很快松开,强装镇定地说:“行了,别耽误时间,咱们走。再晚了,那地方就不好去了。”

他走到门口,停下脚步。指尖在身前轻轻画了个圈,动作很轻,却带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一圈清光瞬间散开,像水波似的,落在三人脚下。地面轻轻一颤,原本熟悉的巷景忽然像被雾罩住似的,晃了晃,随后便被一片白茫茫的光取代。

帝辛和朱成碧都愣住了,下意识闭了闭眼。等再睁开时,已经站在一片奇异的空间里——

脚下是云,却比凡间的云更实,踩上去像踩在晒过太阳的棉絮上,暖得人脚心发轻,还带着点阳光的香;四周没有天,没有地,只有漫无边际的柔光,不是刺眼的亮,而是像刚融的春雪,裹着股温润的质感,顺着毛孔往身体里钻,每一个细胞都觉得舒服;更奇的是空气里的气息——不是香,不是暖,而是一种能让人从骨子里静下来的“道韵”,一呼吸,就能觉出这气息里藏着的规律:风的流动、光的明暗、云的聚散,甚至连自己的心跳、呼吸,都与这股道韵隐隐相合。

帝辛瞪大了眼睛,下意识往前走了两步,脚下的云跟着他的脚步动,像怕他摔着似的。他伸手摸了摸身边的光,指尖刚碰到,就觉得一股暖流顺着指尖传遍全身,比晒在太阳下还暖,连之前在“闻道”境里感受到的道韵,都比现在淡了千万倍。

朱成碧也很好奇,她伸出手,轻轻碰了碰身边的光。指尖像碰着刚煮好的米汤,温温的还带着点滑,没有一点凉意。她深吸一口气,竟闻见了熟悉的香气——是稻子灌浆的甜,是骨头炖烂的香,甚至连盐粒落在汤里的轻响,都听得清清楚楚。

“这里是我的大罗天道场。”陈玄的声音在空间里回荡,比平时多了几分缥缈,却藏着不易察觉的紧张。他其实很少带旁人来这里,混沌里的道场太冷,只有这里,是他用自己的道韵凝成的,带着点人间的暖。今日带阿朱来,是想让她看看自己真正的世界,也想让她知道,自己不是普通的茶肆老板,能给她安稳,能护着她。

他走到帝辛身边,抬手对着他虚引,目光却不自觉往朱成碧那边飘,怕她害怕,怕她不适应这里的环境:“所谓‘道’,不是摸不着的虚物。你看这云,它跟着你的脚步动,这就是道;你闻这光,它藏着你熟悉的气息,这也是道。道是天地间最根本的规律,是风动、花开、人生老病死,也是你我呼吸间的气脉流转,更是你炖骨汤时等的火候,帝辛管百姓时尽的责任。”

他顿了顿,看着帝辛,语气更温和了些:“你既摸到了‘闻道’的边,就试着用‘望’‘观’的底子,去‘闻’这道韵的动静。别用眼睛看,也别用耳朵听,用心去感受——感受这道韵里藏着的,你熟悉的东西。”

帝辛依言闭眼,深吸了一口气。刚一凝神,就觉出一股清透的道韵顺着眉心钻进体内。他先是“望”见脚下的云随着自己的呼吸起伏,像城里的炊烟,一波一波的;再是“观”出光里藏着的天地纹理,像地里的庄稼,一行一行的,整整齐齐;最后,他的“望”穿透了这片光,清晰地“见”到了城外那片无垠的稻田——金黄的稻穗压弯了秆,风一吹,就掀起层层浪,从田埂这头,一直漫到天尽头,连空气里都裹着稻子的甜香。

就在这时,陈玄的声音轻轻响起,带着点对这片景象的感慨,也带着点对人间烟火的珍视:“喜看稻菽千重浪,遍地英雄下夕烟。”

帝辛猛地睁开眼,眼里瞬间涌上熟悉的光,连声音都带着点激动:“先生!这是《七律·到韶山》里的句子!我之前读语录的时候,特意背过这首诗!”他指着光里的稻浪,语气里满是共鸣,“以前读‘稻菽千重浪’,只觉得是写庄稼丰收的热闹,现在‘望’着这真真切切的稻浪,才懂‘遍地英雄’不是说披甲的将士,是那些在地里种庄稼、在家里煮热饭的百姓——他们守着这片土地,把日子过踏实了,就是最了不起的英雄!”

陈玄看着他眼里的亮,笑着点头:“你能懂这个,就没白来。这诗里藏的暖,跟道里藏的暖是一样的——都在百姓的日子里,在这烟火气里。”

帝辛重重点头,再次闭眼。这一次,他不再刻意去“望”去“观”,而是任由道韵顺着呼吸钻进体内。他“闻”见了田埂上百姓的笑——老张头在跟邻居算今年的收成,李嫂子在喊孩子回家喝玉米粥,连刚学会走路的娃娃,都在田边揪着稻穗玩;他“触”到了泥土的软,稻穗的沉,还有风里裹着的、阳光的温度;最后,他竟“入”了这片景象——仿佛自己也站在田埂上,手里握着镰刀,跟着百姓一起收割稻子,汗水滴在泥土里,却觉得比任何时候都踏实。

暖流顺着指尖传遍全身,周身的道韵瞬间沸腾起来,像是干涸的河床遇上春雨,每一个毛孔都在贪婪地吸收着这股道韵。之前隔着的那层“雾”,好像一下子散了——原来“道”真的不远,就是百姓手里的镰刀,锅里的热粥,就是这漫无边际的稻浪,和浪里藏着的、踏实的笑。

“这就是……道的真模样?”帝辛猛地睁开眼,眼里满是震撼,语气里带着难以置信,“它不是飘在天上的,是落在地上的;不是摸不着的,是能握在手里的!”

陈玄拍了拍他的肩,眼里满是欣慰:“你能摸到这个,就算真的‘闻道’了。”

他转身走到朱成碧身边,语气不自觉放软,比刚才对帝辛说话时,多了点小心翼翼:“你也试试。你对‘食’最敏感,万物的生机都藏在食物里,或许能从道韵里,闻见跟食物相关的东西。”

朱成碧点了点头,闭上眼睛。她没有像帝辛那样去“望”去“观”,而是凭着自己对食物的敏感,去“闻”这道韵。刚一静下心,就闻见了熟悉的香气——

先是稻子的香,是刚从地里收割的稻子,还带着点泥土的气;再是黄豆的香,是刚泡好的黄豆,颗颗饱满,透着股清甜;然后是骨头的香,是刚炖烂的骨头,连骨髓的香都能闻见;最后是金橘的香,是刚腌好的金橘,酸里带着甜,甜里带着咸。

这些香气混在一起,不是杂乱的,而是有规律的——稻子要晒够太阳才香,黄豆要泡够时辰才软,骨头要炖够火侯才烂,金橘要腌够日子才鲜。她忽然明白,原来这些就是道!她炖骨汤时等火侯,火大了糊,火小了不鲜,这就是道;她磨豆浆时等浓度,磨轻了稀,磨重了粗,这也是道;她腌金橘时等日子,腌短了涩,腌长了酸,这还是道!

“原来煮好一碗汤,也是在往‘道’上走。”朱成碧猛地睁开眼,眼里亮得像藏了星子,手里还不自觉地攥着那块擦锅铲的粗布,“我以前总觉得,煮食就是凭经验,凭心意,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么多道理。这道韵里的‘鲜’,跟我炖骨汤时加金橘后的味道有点像,回去我得再试试,看能不能把这‘鲜’炖得更真些——对了,我还得把这个记下来,以后炖汤的时候照着试试。”

她说着,就从随身的布包里拿出个小本子和一支铅笔。小本子是粗纸做的,封面已经有些磨损,里面记满了她煮食的心得:“炖骨汤要泡三天血水”“磨豆浆要磨三遍”“腌梅子要埋在土里三个月”。她翻开本子,在空白的一页上,认真地写下:“道韵与煮食的关系:炖骨汤时加两颗金橘,火侯要适中,与道韵相合,汤更鲜。”

陈玄看着她的样子,心里又暖又涩。暖的是,她能从道韵里找到跟食物相关的东西,能明白煮食里的道;涩的是,她的注意力全在食物上,全在煮食的心得上,没注意到他藏在细节里的心意——没注意到他带她来这么重要的地方,没注意到他看她时眼里的暖。

他抬手一挥,身边的光与云渐渐淡了些,露出远处朝歌的虚影。虚影里,能看见他的茶肆,黑木招牌在风里晃;能看见朱楼的石磨,旁边摆着盆桂花;能看见张婶的胡辣汤摊子,还冒着热气;能看见巷里的孩童,正追着一只蝴蝶跑。

“道不在远,就在身边。”陈玄的声音温和下来,压下心里的涩意,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自然,“帝辛,你的道是护佑百姓,让他们有饭吃,有衣穿,有房子住,这就是你最实在的道;阿朱,你的道是从食物里传递暖意,让吃的人感受到烟火气,感受到开心,这就是你最实在的道。今日带你们来这里,不是让你们求什么高深的境界,而是想让你们知道,道从来不是遥不可及的,它就在你做的每一件小事里,就在你对生活的每一份心意里。”

帝辛郑重地点头,双手握拳,眼神比刚才更坚定了:“弟子记下了。以后弟子定不负先生教诲,守住人皇的道,让朝歌的百姓都能安稳过日子,让他们的笑,都能藏在道韵里。”

朱成碧也点头,把小本子放进布包里,眼里还带着兴奋:“我也懂了!以后我煮食的时候,会更用心,会注意火侯,注意调料,注意食材的鲜老,把道韵藏在汤里,藏在糕里,让来朱楼的人,都能尝到道的暖。”

陈玄看着他们,心里忽然觉得,这大罗天道场虽好,却不如朝歌的巷景热闹,不如朱楼的骨汤香甜,不如帝辛护佑百姓的初心滚烫,更不如阿朱为一碗汤认真的模样暖。

他抬手再挥,清光再起,三人脚下的云渐渐散去。等再落地时,已经回到了朱楼门口。巷里的槐树叶还在响,桂花的香依旧飘在空气里,张婶的胡辣汤摊子,还能听见“咕嘟”的冒泡声。

朱成碧率先往店里走,脚步轻快得像阵风,手里还攥着那个小本子,一边走一边说:“我去热骨汤!刚才在道场里闻见的香味,现在还想着呢!你们先找张靠窗的桌子坐,能看见院里的老槐树,现在槐树叶黄了,落在地上很好看!”

帝辛看着陈玄望着朱成碧背影的眼神,凑过去小声说:“先生,师娘她……好像没太明白您的心思。她刚才一直在想煮食的事,没注意到您带她来这么重要的地方。”

陈玄耳尖一热,赶紧转身往店里走,嘴硬道:“什么明白不明白,就是朋友!带她来这儿,也是想让她明白煮食里的道,没别的意思!喝汤要紧,别瞎想!”

可走进朱楼,看见阿朱在灶台前弯腰热汤的背影,他又忍不住放慢了脚步。

阿朱正站在柴火炉前,用勺子轻轻搅动着紫铜锅里的骨汤。素色裙摆轻轻晃,发梢垂下来,挡住了半边脸,阳光透过窗户落在她的手上,连指尖的薄茧都透着暖。她时不时尝一口汤,眉头轻轻皱着,“再加点火,还差一点鲜”,那认真的模样,让陈玄看得有些发怔。

他忽然觉得,没关系,慢慢来就好。他活了两世,在混沌里修了那么久,有的是耐心等她慢慢发现,等她慢慢明白。哪怕现在她只把他当朋友,哪怕现在她只在意煮食,也没关系。

毕竟,能看着她为一碗汤认真的模样,能陪着她尝遍朝歌的烟火气,能在她需要的时候,带她去见一次道的真模样,对他来说,就已经是最好的时光了。

朱成碧好像察觉到了他的目光,抬头望过来,笑着说:“陈店家,快坐!汤马上就热好了,加两颗金橘,保证比刚才在道场里闻见的还香!”

陈玄点点头,在靠窗的桌子旁坐下。窗外的老槐树上,一片黄叶轻轻落下来,正好落在朱成碧的肩上。他想伸手帮她拂掉,却又没敢,只能看着那片黄叶,在她的肩上轻轻晃。

帝辛在旁边看着,忍不住笑了。他觉得,先生的道,或许就是这朱楼的骨汤,就是这巷里的烟火气,就是眼前这个认真煮食的朱掌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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