湾仔,原本属于乌鸦的地盘,如今已换了主人。
乌鸦在警方连续的扫荡中,有小弟抗不住压力,交待了犯罪事实,乌鸦已经被警方关进了赤柱。
东星的另外四虎都不想接手这个烫手山芋,怕引来警方的关注。
于是,东星社内以勇猛着称的何勇,在骆驼的默许和雷耀扬的支持下,接手了这块肥肉。此刻,他正在新装修的拳馆里听着手下汇报。
一个小弟谄媚地建议:“勇哥,洪兴那个陈永仁结婚,听说楚南很看重。我们要不要趁这个机会,去拜拜码头,跟楚南拉近下关系?”
“拜你老母!”何勇眼睛一瞪,反手就是一个耳光扇了过去,打得那小弟一个趔趄,“我何勇需要去拜他楚南的码头?他铜锣湾踩过界了?”
那小弟捂着脸,不敢吭声。旁边另一个稍微年长些的心腹连忙劝道:“勇哥,消消气。拜码头是不用,但楚南现在风头正劲,黑白通吃。这次他手下大将结婚,我们东星要是没有一点表示,面子上过不去,也容易让人误会我们对他有意见。现在湾仔刚接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啊。”
何勇烦躁地揉了揉头发。他性格火爆,但不是没脑子。想到楚南那些层出不穷的手段,以及他手下高晋、小富那些狠人,还有他那个慈善天王的名头在民间和警队那边莫名其妙的好感度……确实不好轻易得罪。
“妈的!”何勇骂了一句,压下火气,“拜码头不可能!这样,到时候你替我跑一趟,包个……包个厚点的大红包送过去!就说是我们东星湾仔堂口的一点心意,祝他兄弟新婚快乐!”
他既不想失了面子,又不想被楚南找到由头来找麻烦。
小弟连忙记下,心里琢磨着这厚点到底该是多厚。
北角社团的龙头绅士胜也收到了陈永仁举办婚礼的消息。
……
车上,楚南睁开眼,看着阿boy那副抓耳挠腮、一脸春心荡漾的样子,忍不住笑骂道:“衰仔,什么时候学会泡妞了?声音恶不恶心啊?”
阿boy吓得差点把手机扔了,连忙挂断电话,脸红得像猴屁股一样,恼羞成怒:“老……老大,我……我就是觉得那个方敏,挺……挺可爱的……”
楚南摇了摇头,也懒得管他这些儿女情长。
车子驶入铜锣湾街区,速度慢了下来。楚南目光随意扫过街边,忽然眼神一凝。
“停车。”
就在前方不远处的街角,陈永仁正和一个穿着黑色西装,鼻梁上架着金丝眼镜的男人面对面站着,气氛明显有些凝滞。这个男人,正是倪永孝。
“……阿仁,恭喜你。”倪永孝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从口袋里掏出那个用红布包裹的翡翠护身符,递了过去,“这是妈当年为你求的,保佑平安。你结婚是大喜事,收下吧,也算是个念想。”
陈永仁看着那个护身符,眼神里充满了挣扎和抗拒,他猛地后退一步,仿佛那是什么烫手山芋,声音带着压抑的痛苦:“不用了!倪先生,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现在叫陈永仁,我跟倪家已经没有关系了!我只想安安分分过日子,求你……求你们别再来找我了!”
他几乎是低吼着说出这番话,额角青筋隐现。他太想摆脱倪家这个沉重的烙印了,哪怕只是一点点关联,都让他感到窒息。
倪永孝举着护身符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眼神深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楚。
这时候,陈永仁看到对面停着的蓝色宾利,脸色一变。
陈永仁快步走向车子,车子窗户落下,露出楚南的脸:“南哥,我……”
“阿仁。”楚南适时地走上前,拍了拍陈永仁紧绷的肩膀,声音沉稳有力,“放松点。结婚是开心事,别想那么多。”他看向陈永仁,目光带着承诺,“你现在是我楚南的兄弟,走的是正路,没人能逼你做你不愿意做的事。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
陈永仁看着楚南,躁动不安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他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阿boy,”楚南对跟过来的阿boy吩咐道,“先送阿仁回去休息。”
“是,老大。仁哥,我们走吧。”阿boy连忙上前,拉着情绪低落的陈永仁上了车。
楚南推开车门,走了过去。
街角,只剩下楚南和倪永孝两人。
倪永孝默默地将护身符收回口袋,恢复了那副波澜不惊的儒雅模样,只是眼神比刚才深邃了许多。
“倪先生,”楚南率先开口,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界限,“我不管你们倪家以前是怎么样,现在阿仁跟我,我希望他彻底告别过去。还有,我楚南讨厌贩毒,非常讨厌。所以,麻烦你和你的人,以后不要再踏足铜锣湾。这里不欢迎那些东西,也不欢迎与那些东西有关的人。这是我的规矩。”
倪永孝静静地看着楚南,没有动怒,也没有反驳,只是轻轻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缓缓道:“楚先生快人快语。好,我倪永孝答应你,倪家的人,以后不会进铜锣湾搞事。”他顿了顿,再次拿出那个护身符,“这个护身符,麻烦楚先生,代我转交。”
楚南看着那枚小小的护身符,又看了看倪永孝,想到他最后的结局,最终点了点头,接了过来:“好,这个忙我帮了。”
倪永孝微微颔首,不再多言,转身坐进了路边一直等候的黑色轿车,悄然离去。
楚南摩挲着手中温凉的翡翠,看着倪家车子消失的方向,目光深邃。
……
黄大仙屋邨,方家。
方敏正拿着一件连衣裙在镜子前比划,脸上带着一丝羞涩和期待。这是她最好的一件衣服了,准备明天去参加婚宴穿。
“不准去!”方展博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大声反对,“那种场合是你能去的吗?都是黑社会!那个阿boy一看就不是好东西!楚南更是大捞家!跟他们扯上关系会倒霉的!”
“哥!南哥是好人!他帮过阮梅姐!阿boy哥他……他也没对我怎么样!”方敏争辩道,脸微微发红。
这时,继母罗慧玲和大姐方芳、二姐方婷也闻声走了进来。
罗慧玲忧心忡忡地说:“阿敏啊,你哥说得有道理。那些人我们惹不起,也最好别沾边。谁知道他们安的是什么心?”
方芳比较泼辣,插着腰道:“怕什么?我看那个楚南不像坏人,报纸上都说他做慈善!人家诚心请阿敏去喝喜酒,是看得起我们!总比某些人整天窝在家里做梦发财强!”她说着瞪了方展博一眼。
方婷性格柔弱,小声劝道:“还是小心点好……”
方敏不服:“阮梅姐说了,那个楚先生正在竞选议员,肯定是好人……”
方展博:“……”
罗慧玲觉得方敏多交一些朋友也是好事:“我支持你去!”
“明天你们谁有空,陪着小敏参加婚礼!”
方芳、方婷都摇头表示没空,方展博羞恼:“我才不去!”
方敏道:“玲姐不用担心,阮梅姐陪我一起去。”
罗慧玲听到阮梅也一起去,顿时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