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思思的十八岁生日宴,最终以一场惊世骇俗的集体撞鬼闹剧而狼狈收场。
第二天,这个消息就如同长了翅膀一般,传遍了整个城市的上流圈子。
顾家一夜之间,从一个人人艳羡的完美家庭,变成了众人私下嘴里满是诡异和不祥气息的谈资。所有人都对那晚发生的事情议论纷纷,猜测着这家人到底招惹了什么。
而顾家别墅内部,气氛更是压抑得如同坟墓。
“都怪你!”顾思思指着自己的新继母,尖声叫道,“一定是你!是你带来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自从你进了我们家的门,我就没遇见过一件好事!”
“我没有!”沈曼丽的脸色比纸还要白。她自己也被那幅会哭的画吓得魂不附体,连续几个晚上都做着同一个噩梦。她看着眼前这个对自己毫无敬意甚至一脸嫌恶的继女,心中又怕又怒。
“够了!都给我闭嘴!”
书房里,传来顾远山暴躁疲惫的怒吼。
他也同样被那幅前妻遗像折磨得心力交瘁。他不敢告诉任何人他看到的景象,只能将所有的恐惧和烦躁都发泄在无休止的呵斥之中。
这个家从根上开始烂了。
而始作俑者苏念,则在千里之外的乡下翻阅着001为她搜集来关于顾家那场精彩闹剧的所有后续报道,嘴角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她知道,恐慌的种子已经种下。
接下来她要做的,是为这颗种子浇上最肥沃的养料,让它在仇人们的心中生根发芽,长成一棵能将他们彻底绞杀的参天大树。
半个月后。
沈曼丽的精神几乎已经被折磨到了崩溃的边缘。她夜夜噩梦,白天则疑神疑鬼,总觉得家里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在暗中窥视着她。
在闺蜜的指点下,她将希望寄托在了玄学之上。
她斥巨资从一位南洋归来法力高强的得道高人那里,为自己和顾思思每人求来了一枚能挡灾避祸的开光玉佛。
那玉佛通体翠绿,雕工精湛,一看就价值不菲。据说经过了大师七七四十九天的开光加持,灵验无比。
沈曼丽如获至宝。
她亲自将其中一枚玉佛,挂在了顾思思的脖子上。
“思思,你别怕。”她安抚着对自己充满敌意的继女,“这是妈妈特意为你求来的护身符。有了它,以后所有的灾祸都会离你远远的。你会永远平安,永远好运。”
顾思思虽然不信这些,但看着那块价值不菲的玉佛,还是勉强接受了。
沈曼丽自己也将另一枚玉佛贴身戴好,再也不肯摘下。她感觉自从戴上这玉佛后,心里那股莫名的恐慌似乎真的减轻了不少。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那位所谓的南洋高人,是苏念通过001用一笔小小的香火钱,远程捧红的一个江湖骗子。
而那两枚所谓的开光玉佛,则早已被苏念用一丝灵力炼化成了两枚效果诡异的厄运转移符。
这两枚玉佛确实能挡灾。
但它的作用原理是,当佩戴着子符的顾思思遭遇任何小灾小祸时,这枚玉佛,都会将这份厄运双倍地转移到佩戴着母符的沈曼丽身上!
一场真人版的灾难秀正式拉开了序幕。
第一个星期。
顾思思在学院的马术课上因为骑术不精,从马背上摔了下来。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可她拍了拍身上的土,竟然毫发无损。
而同一时间,正在自家后花园里悠闲地喝着下午茶的沈曼丽,却被头顶上一个不知从哪里掉下来的花盆当场砸中了脑袋,缝了足足八针。
第二个星期。
顾思思和同学打闹,被人不小心用篮球砸中了鼻子。她只是流了点鼻血,用纸巾一擦就没事了。
而同一时间,正在商场里和贵妇们逛街的沈曼丽,却被一个从楼上滚下来的巨大广告牌给迎面砸中。虽然没受重伤,但她那张引以为傲的脸却被砸得鼻青脸肿,像个猪头一样,一个星期都不敢出门见人。
第三个星期。
顾思思在化学实验课上不小心打翻了酒精灯,引发了一场小小的火灾。她只是被燎到了几根头发,有惊无险。
而同一时间,正在家里厨房指挥着佣人炖燕窝的沈曼丽,那锅名贵的燕窝却突然毫无征兆地发生了爆炸。滚烫的汤水将她半边身子都烫出了燎泡,疼得她当场休克了过去。
一次是巧合。
两次是倒霉。
可当一连串大大小小的“意外”都精准地只发生在她一个人身上时,整个顾家乃至整个贵妇圈都开始弥漫起一股诡异的气氛。
所有人都发现了一个惊悚的规律。
那个骄纵跋扈终日惹是生非的顾家大小姐顾思思,最近似乎变得运气好得惊人。无论她怎么作死,最终都能化险为夷,毫发无伤。
而她的那位新继母沈曼丽则像是被衰神附体了一样,每日都在上演着各种各样的花式倒霉。喝水被呛到,走路被绊倒,坐车被追尾……甚至有一次,在自家的游泳池里差点被一条漏电的电线给电死。
“听说了吗?顾家那个新太太,最近可倒霉了!”
“何止是倒霉啊!我听我家的佣人说,她前天在家里差点被掉下来的水晶灯给砸死!邪门得很!”
“我早就觉得她不对劲了!你们还记得思思生日宴上那幅画吗?从那天起顾家就没安生过!”
“我看啊,不是顾家不安生,是她这个人本身就不干净!是个天煞孤星!谁靠近她谁倒霉!”
沈曼丽的慈母形象,在这一连串无法用科学解释的意外中彻底崩塌。她变成了一个所有人都唯恐避之不及行走人形天灾。
她想融入的那个贵妇圈子对她关上了所有的大门。
而她那个被她保护得好好的继女顾思思则每日依旧活得潇洒自在,甚至还因为那怎么也死不了的好运气,而在同龄人的圈子里博得了一个“天命之女”的称号。
沈曼丽看着自己身上那些新旧交加的伤疤,再看看那个依旧光彩照人的继女,和那个对自己日渐冷漠甚至开始刻意躲避的丈夫。
她的精神第一次开始真正地走向了崩溃的边缘。
她不明白。
为什么?
为什么那枚能带来好运的护身符,在顾思思身上如此灵验,而在她自己身上却成了一道永远也无法摆脱的催命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