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当务之急是要先把清军赶出城去。
杨文岳顾不得穿上铠甲,回房间匆匆披上一件外套,就拿着自己的武器快步走出房门。
“立刻让敲锣让部队向我处集结,合力将清兵赶出去!”
交代完后,杨文岳带着手下几十位亲兵冲出府门。
几人一边走,一边敲锣大喊。
“明军集结!”
刚走出一个街区,杨文岳的身边就聚集了许多的明军,并且还有很多被惊醒的老百姓。
他们自发的拿着锄头、菜刀等武器跟在杨文岳的身后。
杨文岳看着身后黑压压的一片,有些欣慰的笑了笑,接着大声喊道:“咱们世受皇恩,现今清军已进入城内,唯有一战,成败勿论,惟有誓死上报皇上了。”
而后,杨文岳分配了作战任务,要求大家分成小队,一边在城内阻击清军,一边收拢散落的明军和百姓。
城中的知府、县令等官吏,以及缙绅等也都听到动静,来到了杨文岳的身边,杨文岳也分配给他们任务,发动所有人来守城,誓要保住这座京师前的屏障。
刚要去行动,一个噩耗传来,他派出去的先锋都司康世德,眼瞅着清军来势汹汹无法抵抗。
为保命,他带着队伍直接投降了。
这个消息打得杨文岳措手不及,但现在想要处置他也不来及了。
杨文岳当众拔剑击柱,发誓道:“有谁再敢投降,本官必亲斩其首!”
说完,头也不回地拿着兵器大踏步向前走去。
身后的其他人互相看看,在杨文岳坚定的誓言下,也将自己心中那股念想缓缓熄灭。
此时,清军大部队已经进入城中,他们纵马在接街道上狂奔,不管是不是明军,只要有人露头就杀。
明军的部队被突袭,作战意志低的令人发指,甚至不如百姓。
一些百姓看见清兵,立即挥舞着手中的菜刀冲上前去。
可寻常百姓哪里是清兵的对手,只不过一个照面就被斩于刀下。
杨文岳带人赶来后虽然情况有所好转,但并不多,本想一步步前压将清军赶出城去,却错估了明军的战力,反而被清军压得向后退去。
清军战术实在是过于难堪,他们并不急着上前拼杀,而是将箭头沾上桐油,点燃射向明军。
由于明军的密度太大,面对这样的火箭,只要被击中,溅射出来的火焰就能将明军士卒的衣物引燃。
想上前拼命,又会被乱箭射死。
无奈之下,杨文岳只得带着明军一步一步后退,直到所有的明军都被压缩在县衙所在的一处街道内。
杨文岳看着自己身边剩下不过千余人的明军,深深叹了一口气。
他知道,这里就是自己最后的葬身之地了。
身边的副将想要带他突围,却被杨文岳拒绝,此时已经错过了突围的最佳时机,不可能再突围的出去了。
“将士们!朝廷养士数十载,如今是我们该报效朝廷了,随我冲锋一次,哪怕是死也要死在冲锋路上!”
杨文岳高声呼喊着,士兵们也不负他的期望,皆应声答“效死”。
随即,杨文岳的最后一次冲锋开始了。
他带着士兵奔跑起来,脚掌踏下的每一步都溅起一团团血红。
这条冲锋的路上,没有一人后退,这些明军士卒的脸上都带着必死的决心,可面对数倍于自己的清军,这团熊熊火光最终还是被扑灭。
清军看杨文岳衣着不凡,将他的手脚打伤后俘虏。
阿布泰和豪格听说后激动万分,急忙来到杨文岳的身边,并对他十分礼待,称之他为先生。
“先生乃朝廷重臣,按说不应该降服,但而今朱明朝廷气数已尽,形势至此,先生还能如何?”阿布泰轻声劝道。
杨文岳怒声说道:“朝廷洪福无疆,但恨我部下不得天下兵马耳!若我掌天下精兵,灭尔等又何难哉?”
满清志在夺取天下,正欲收罗天下人才,见自己劝降不成便退下,想让汉臣来劝服杨文岳。
但是,杨文岳却铁了心要为那明王朝殉葬,无论说什么都不为所动,不仅如此,杨文岳还破口大骂,诅咒满清。
急性子的豪格勃然大怒,决定处死杨文岳,面对这样的死硬分子,阿布泰也熄了劝降的心思。
豪格让手下将杨文岳抬到通州的城墙上,再用通州城的大炮对准杨文。
只听“轰隆”一声。
大明的这位封疆大吏,被大明自己的炮弹狠狠击中。
杨文岳的身体在顷刻间粉身碎骨,灰飞烟灭了。
即便是这样,豪格也还不解气,他命令手下将杨文岳的碎尸扔在城门处,再让手下都骑着马从杨文岳的尸体上踩过。
如此才算是解了豪格的怒火。
至此,通州城陷落,大明京师也如同褪去衣服的丽人,赤裸裸的暴露在满清的眼前。
但清军也并非可以一直这样强横,至少右翼的清军就遇上了一块相当硬的骨头(石头)。
这块骨头(石头)的名字叫做:小袁营。
现代人提起明末农民军往往都带着偏见和鄙夷,有人说他们不顾大局,葬送了汉人江山。
也有人说他们不是好东西,不事生产靠劫掠生存,并且裹挟百姓造反。
而小袁营却是起义军中的一朵奇葩。
刚起义的小袁营以南河开封、商丘一带为根据地,活动范围广泛,主要由农民和流民组成,人数众多,且军纪严明,不滥杀人,不掠妇女,对百姓秋毫无犯,在当地的名声非常好。
历史记载:“开州贼袁时中,由考成渡河而南,往来梁宋之间,不杀人,不掠妇女,亦群盗中之一奇也。”
后来因为华夏军的到来,袁时中带领的小袁营只得跟随李自成离开南河。
清军刚刚南下之时,袁时中正在与李自成合作计划攻打川蜀。
当他听说清军南下,百姓生灵涂炭时候,也不管什么打川蜀,和李自成什么反应了,带上小袁营就去找清军晦气。
小袁营不敢走南河,只得借道一路行至海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