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的样子…怎么会……”
戴尔特强迫自己捋直舌头,但仍然因为震惊有些不利索地说道。
布鲁斯特也微微抬头,灰蓝色的眼睛里映入了一抹晃眼的色彩。
莱姬尔的金色的秀美长发柔顺地垂在胸前,和之前干枯的模样截然不同。
祖母绿宝石一样的眼睛犹如春季盛放的花朵,不再黯淡无光,反而柔美动人。
身上端庄贵气的墨绿色绸缎连衣裙显得皮肤愈加白皙。
那张容颜明艳的脸和戴尔特从来不曾褪色的记忆里的模样几乎没什么差别。
莱姬尔右手拎着褶皱鱼尾大裙摆,一步一步地走下楼梯,眉眼弯弯,“伊瑞。”
嗓音和以前带着些许沙哑的声音相比也清甜了许多。
“你怎么还傻了呢,”她取笑道:“难道你不喜欢我这样?”
“不是…就是我……”
戴尔特好像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了。
布鲁斯特轻掀唇角,嗤笑一声,“没出息。”
而戴尔特也难得没有去想几句刻薄的话回敬他,只是一个劲地盯着莱姬尔看。
他干得真不错。
利姆露非常满意地点点头。
但是……
他在戴尔特邋遢又不修边幅的装扮和蓬乱得像乞丐的头发上打量了两眼。
这样一来,两个人就不太像夫妻了,
至于问题?
当然,
不用说,
肯定出在戴尔特身上。
他看起来太像个七十岁的老头了。
头发遮着脸,也看不清长什么样子。
利姆露陷进软乎乎的米白色云朵单人沙发里,蜷缩起来,本就娇小的身体被衬得更小了,小小软软的一只,让人怀疑他的实际年龄究竟有没有十一岁。
换个发型会不会好一点呢。
他眨了眨眼睛,突如其来的汹涌困意袭来,视线也在逐渐变得模糊,眼前的世界泛上黑色的色调。
咦?
奇怪,
他除了昨天晚上偷偷帮阿布拉克萨斯疏通了一下体内的魔力,和刚才处理莱姬尔身上的黑魔咒,再另外帮她修复了亏空的身体,应该没消耗多少魔素才对。
怎么会这样?
困意彻底占据了他的大脑,让他无法再进行更多的思考。
而他的身体在他失去意识的那一瞬间因为没了支撑,绵软无力地往前倾斜,眼看着就要倒在冰冷的地板上。
“哥哥!”
在他的脸即将要和地面来个亲密接触之前,阿布拉克萨斯赶紧站起来,速度极快的一个前膝滑跪。
他丝毫不在意被弄脏的长袍,用自己的身体小心翼翼地接住他。
那柔软的身体被他以公主抱的姿势抱在怀里,阿布拉克萨斯低头望着利姆露的脸,一向淡漠的眼睛里神色焦急。
那副虔诚谨慎的模样仿佛在面对自己一直以来仰慕而不得的神明。
近水楼台先得月。
里德尔此刻竟然有些恨自己挑了这么一个离利姆露不近的位置。
他交叠放在膝盖上的双手无意识地紧了紧,指甲掐进掌心里,微微有些疼。
他现在也应该像阿布拉克萨斯一样,明明内心的焦灼和无法言喻的恐惧情绪吞噬着他的心脏,可两条腿灌了铅似的,连动一动都很困难。
好在,戴尔特他们及时从震惊得无法自拔的心情里回过神来,看见利姆露昏倒之后,惊呼了一声。
“阿布,他怎么了?怎么会晕倒呢。”
戴尔特一边问阿布拉克萨斯,一边试探地摸了摸利姆露的额头,冰凉得像外面的雪。
冻得他连忙缩回手。
哎呦,这孩子身上也太冷了吧。
摸着也没有发热。
怎么回事啊?
他继续打量着利姆露。
他看起来就像是陷入了深深的沉睡,任由阿布拉克萨斯抱在怀里也没有半点反应。
“都是为了我的病,他才会这样的。”
莱姬尔愧疚地说。
戴尔特慢一拍地想到了什么,不敢置信地张了张嘴,“莱姬,你的意思是说他又治好了你的病?!”
他的大嗓门几乎要把莱姬尔的耳朵给震隆。
莱姬尔揉了揉突突作响的耳朵,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看我难道不是病好了的样子。”
“太神奇了,莱姬,他简直就是我们家的小福星啊!”
戴尔特感叹道。
他不免又好奇地问:“但是你的病都那么多年了,他是怎么给你治的?”
“好了,现在是我重要,还是这孩子重要。阿布,你先把他抱到你经常住的那间卧室里。”
莱姬尔从来都不知道原来戴尔特有点傻,她迎上布鲁斯特耐人寻味的审视目光,又解释了两句。
“三言两语说不清楚,等利姆露醒了你们就知道了。”
戴尔特也不是分不清事情的主次轻重缓急,只是在他心里莱姬尔的身体健康比什么都重要。
而且,利姆露带给他的惊讶实在是太大了,让他一时半会儿有些无法接受。
“小子,你再不去就晚了。”
布鲁斯特出于几分不知是好心还是坏心地提醒里德尔。
他的儿子和里德尔这个臭小子,
两个人竟然都对那个利姆露表现出了相当的占有欲。
好玩,
真是好玩极了。
里德尔眼角余光瞥了他一眼,两条腿终于恢复知觉。
他站起来,没说一句话,或许也是因为舌头绷得紧紧的说不出来话,对戴尔特和莱姬尔微微点了点头后,径直追着阿布拉克萨斯去了楼上。
“我去联系圣芒戈的治疗师。”
戴尔特转身看见了独自一个人、悠悠闲闲坐着的布鲁斯特,大迈步过去,毫不客气地推了他一把,催促道:“你愣着干嘛,和我一起去啊。”
他不能闲着,这家伙也不能闲着。
谁让他们是朋友。
“行吧行吧,真拿你没办法。”
布鲁斯特的语气就像是遇到了一个顽劣又蛮不讲理的熊孩子。
……
霍格沃茨,
猫头鹰扑扇着翅膀落在积了厚厚一层雪的窗台上,窗户半开半掩。
猫头鹰左右转着头,用尖喙将窗户啄开更大的空隙,继而飞进燃烧着炉火的温暖房间里。
房间里安静得只剩下火焰噼啪的声音。
它不耐烦地重重啄了啄躺在床上背过身去的男人。
可男人好像感觉不到猫头鹰有些生气的啄击,眼皮不安地上下颤抖着,嘴里溢出一声低得要凑近听才能勉强听到的低喃。
“盖勒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