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幽的回答简洁而坚定。
她没有询问更多细节,也没有讨价还价。
在绝对的实力与信息差距面前,任何多余的试探都显得苍白。
更重要的是,帝溟的话语,尤其是关于“祂”和“真正答案”的部分,确实击中了她内心最深处的探寻欲望。
见她如此干脆,帝溟深邃的眼眸中似乎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赞许。
他没有再多言,只是抬手,对着虚空,轻轻一划。
动作云淡风轻,仿佛只是拂去眼前的尘埃。
但下一刻,凤幽的瞳孔猛然收缩!
只见帝溟指尖划过之处,墟界那坚固无比、连金丹修士都难以撼动的空间壁垒,如同脆弱的绸缎般,被无声无息地撕裂开一道巨大的口子!
裂口之外,并非冰冷的宇宙真空,而是奔腾流淌、色彩瑰丽的时空乱流!
那是由最本源的空间与时间法则构成的洪流,足以在瞬间将元婴修士撕成碎片!
然而,就在这危险的乱流之中,一点银光由远及近,迅速放大!
那是一艘……船?
通体呈现流线型的银灰色,舰身长达千丈,线条优美而充满力量感,仿佛并非人造,而是天然生成的星空巨兽。
舰体表面铭刻着无数复杂到极致的玄奥符文,那些符文并非静止,而是在缓缓流转,自行汲取着时空乱流中的能量,散发出古老而磅礴的威压。
它就这样破开时空乱流,如同巡游自己领地的君王,稳稳地驶来,最终悬停在那道空间裂口之外。
舰首对准了潮汐王座平台,仿佛在静静等待着它的主人。
星舰!
一艘能够横渡时空乱流、穿梭诸天万界的无上宝舰!
凤幽即便心志再坚定,此刻也不由得为之震撼。
这等造物,已经完全超出了南域,甚至她目前所知所有地域的炼器范畴!
这绝非此界之物!
帝溟对凤幽的震撼视若无睹,仿佛召来这艘星舰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一步踏出,便从王座之巅来到了凤幽身边,与她并肩而立,相距不过三尺。
如此近的距离,凤幽更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上那股仿佛与大道同源、深不可测的气息,带着一种亘古的苍凉与疏离。
“走吧。”
他淡淡开口,并未触碰凤幽,但一股柔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量已然包裹住她。
下一刻,两人身影同时从平台之上消失。
几乎在他们消失的同一瞬间,那道被撕裂的空间裂口迅速弥合,墟界恢复了原状,唯有潮汐王座依旧散发着蔚蓝光芒,默默见证着这一切。
……
眼前景象变幻。
凤幽发现自己已然身处星舰内部。
脚下是光滑如镜、不知何种金属铸就的地板,倒映出穹顶柔和的光芒。
四周是宽阔的廊道,墙壁上流淌着如同呼吸般明灭的符文,静谧而神秘。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精纯至极、却又与她所知灵气截然不同的能量,呼吸之间,竟让她刚刚消耗的力量加速恢复。
“此地能量源自混沌晶石,于你修行有益。”帝溟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他已走到廊道前方,背对着她,“随我来,为你安排静室。”
他的语气平淡,仿佛她只是一位寻常的乘客。
凤幽压下心中的波澜,默默跟上。
她注意到,这庞大的星舰内部,竟感受不到任何其他生灵的气息,唯有帝溟和她,以及那无处不在的、仿佛拥有生命的符文在运转。
行走在这寂静而伟大的造物之中,一种自身何其渺小的感觉油然而生。
帝溟将她引至一扇镌刻着混沌云纹的金属大门前。
大门无声滑开,露出内部宽敞的静室。
静室布置简洁,唯有中央一个蒲团,以及四周墙壁上更加密集、缓缓流转的符文,汇聚着浓郁的能量。
“在此调息。抵达‘亘古星城’前,不会有人打扰你。”帝溟说完,便欲转身离开。
“等等。”凤幽忽然开口。
帝溟脚步一顿,并未回头,只是微微侧首,表示在听。
“你为何要帮我?”凤幽问出了心中最大的疑惑,“因为混沌体?”
帝溟沉默了片刻,廊道内只有符文流淌的微光映照在他玄色的衣袍上。
“是,也不全是。”他的声音依旧平淡,“混沌体是钥匙,但持钥匙的人,同样重要。”
他转过身,那双透过青铜面具的眼眸,再次落在凤幽身上,带着一种仿佛能洞穿万古的审视。
“本王很好奇,你这把钥匙,最终能打开怎样的门。是希望之门,还是……毁灭之扉。”
说完,他不再停留,身影融入廊道深处的光芒中,消失不见。
金属大门在凤幽身后无声闭合。
静室内,只剩下她一人,以及帝溟那句意味深长、仿佛预言般的话语,在她心中久久回荡。
希望之门……毁灭之扉……
她盘膝坐在蒲团上,感受着周身精纯的能量,眼神却愈发锐利。
无论前路为何,无论帝溟目的何在,提升自身实力,永远是应对一切变局的根本。
她闭上双眼,《混沌开天诀》开始缓缓运转,全力汲取这星舰之内的混沌能量,修复伤势,巩固修为,为即将到来的、未知的“星空古路”与“万域天骄”,做着准备。
星舰之外,时空乱流奔腾不休,承载着两人,驶向遥远的星空彼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