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妙妙拉着谢遇安逃离了前夫哥那杀伤力惊人的魔音演奏,感觉耳朵需要好好用灵泉洗一洗。两人在魔界城池里又逛了一会儿,买了些稀奇古怪但味道居然还不错的小吃(谢遇安确认无毒后),便准备打道回府。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离开这座城池,走向相对僻静的城门方向时,一阵更加喧闹的喝彩(?)声和起哄声吸引了他们的注意。
只见前方一块空地上,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不少魔修,气氛热烈。空地中央,似乎正在进行着什么表演。
“那边在干嘛?”林妙妙好奇心又被勾了起来,“魔界也有街头杂耍?”
谢遇安神识微扫,表情变得有些……微妙。
“夫人若感兴趣,可以去看看。”他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古怪。
林妙妙立刻拉着他挤进了人群。
挤到前排,看清场中情形时,林妙妙再次愣住了。
表演者,居然又是那位前夫哥!
他不知何时结束了弹唱,跑到了这里,看样子是准备表演另一个节目。他脱掉了上身那件破旧的外袍,露出里面同样不算结实的单衣,正在活动着手脚,一副要大干一场的架势。
他面前,摆放着一块看起来十分沉重的、黑乎乎的巨大石头,旁边还放着一柄看起来比他脑袋还大的……铁锤?
这是要……胸口碎大石?!
林妙妙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前夫哥那点微末的筑基期修为(现在可能还因为摆烂倒退了些),能玩得了这个?!魔界的石头和锤子,能是凡品吗?!
周围的魔修们显然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纷纷起哄:
“快开始啊!”
“行不行啊细狗!”
“别光摆架势啊!”
“砸!使劲砸!”
前夫哥似乎很享受这种被瞩目的感觉(虽然目光大多不怀好意),他清了清嗓子,对着周围拱了拱手,朗声道(声音因为刚才唱歌还有点沙哑):“诸位魔界的兄弟姐妹!在下初来宝地,献丑表演一个绝活——胸口碎大石!若是表演得好,还望大家捧个场!”
说完,他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然后……直挺挺地躺倒在了那块大黑石头前面,脑袋枕在石头上,胸口对准了石头的中央。
“来吧!”他闭上眼,大吼一声,颇有几分壮烈之感。
一个临时被他拉来当助手、长得歪瓜裂枣的魔修,嘿嘿怪笑着,抡起了那柄巨大的铁锤,在空中呼呼作响地轮了几圈,然后……猛地朝着前夫哥胸口上的大石砸了下去!
“嘿——!”
砰!!!
一声闷响!
锤子结结实实地砸在了大石上!
然而……
石头,纹丝未动。
甚至连点石屑都没掉。
反倒是前夫哥,被这巨大的反震力震得整个人向上弹了一下,然后——
“噗——!”
一口老血直接从他嘴里喷了出来,溅在了那块黝黑的大石上,显得格外刺眼。
他捂着胸口,蜷缩在地上,发出了痛苦的呻吟,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显然,石头没碎,他的胸口……可能快要碎了。
周围瞬间安静了一下。
随即,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哄笑声!
“哈哈哈!就这?!”
“石头都没动一下!”
“还吐血了!笑死我了!”
“这也叫绝活?是绝命吧!”
“退钱!哦不对,还没给钱呢!”
魔修们笑得前仰后合,各种嘲讽和奚落如同冰雹般砸向倒地不起的前夫哥。
那临时助手也傻眼了,挠了挠头,把锤子一扔,嘟囔着“真没用”,也挤进人群溜走了。
前夫哥躺在地上,缓了好半天才勉强坐起来,看着那块完好无损的大石和自己吐出的血,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表情复杂到了极点。有疼痛,有羞耻,但更多的……是一种破罐子破摔的麻木。
他擦了擦嘴角的血迹,颤巍巍地伸出手,把面前那个破碗往自己这边拨了拨,然后有气无力地对周围还在哄笑的魔修们说道:“……节目……表演完了……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
声音微弱,带着血沫子。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更加响亮的嘲笑和逐渐散去的人群。
谁会给一个表演失败还吐了血的废物打赏呢?
林妙妙在一旁看得心情复杂。要说同情吧,这家伙纯属自找的,没那金刚钻偏揽瓷器活。可看他这副惨样,又觉得有点……可怜?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谢遇安给她的那个储物袋,里面还有刚才厉煞魔尊给的一大笔“咨询费”。
谢遇安轻轻按住了她的手,微微摇头。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他声音平静,“这是他选择的路。”
林妙妙叹了口气,收回了手。也是,救急不救穷,更何况是这种自己作的。
最终,前夫哥的破碗里,除了他自己之前卖唱得来的几块下品魔石,再也没有多出一块。他坐在冰冷的地上,看着空荡荡的碗,又看了看那块让他吐血的大石,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苍凉而空洞。
林妙妙和谢遇安没有再停留,悄然离开了。
魔界的风,依旧带着硫磺的气息,吹拂着城池,也吹拂着那个在街头表演失败、吐血倒地的落魄身影。
属于他的故事,早已在清岚宗那个他决定摆烂的下午,就彻底结束了。
如今魔界的种种,不过是一曲无人问津的、荒诞的余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