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妙妙抱着一堆零嘴,几乎是逃也似的回到了遇安峰。一踏入峰顶平台,那股混合着黑色、荧光和鬼哭铃铛的精神污染气息再次扑面而来,让她刚在坊市被冲击过的心灵再次受到重创。
谢遇安正站在那尊黑晶雕像前,指尖萦绕着淡淡的法则光晕,似乎在研究如何更“完美”地将这处反面教材利用起来。看到林妙妙一副劫后余生的表情回来,他迎上前,关切道:“夫人怎么了?坊市出了何事?”
林妙妙把零食往他怀里一塞,悲愤地指着周遭:“别提了!玄霄那家伙,他不光‘装修’了我们家,他把整个宗门坊市都‘装修’了一遍!现在外面到处都是黑色的骷髅头、苦大仇深的雕像、还有会发光的破碎爱心对联!简直是大型审美灾难现场!我眼睛都快瞎了!”
她抓着谢遇安的衣袖,语气带着崩溃:“不行了,遇安,我受不了了!一想到我们住的地方被这些玩意儿包围着,我连觉都睡不着!咱们赶紧把这些东西拆了吧!立刻!马上!”
她实在无法忍受自己的家,以及常去的坊市,变成玄霄个人审美的垃圾堆放处。这已经不是碍眼的问题了,这是对心灵的持续性摧残!
谢遇安看着妻子那副快要抓狂的模样,又想起方才神识扫过坊市时看到的那些“杰作”,眼中也闪过一丝无奈。他原本还想着废物利用,但现在看来,这些东西的存在本身,就是对正常审美的一种挑衅。
“好,”他毫不犹豫地点头,安抚地拍了拍林妙妙的手,“都依夫人。我们这就把它们清理干净。”
说干就干!
林妙妙撸起袖子,第一个冲向那尊最大的黑晶雕像。她运起灵力,试图将它连根拔起,却发现这玩意儿沉重无比,而且似乎被玄霄用特殊手法固定住了。
“嘿——呀!”她使出了吃奶的力气,脸都憋红了,雕像却纹丝不动。
谢遇安见状,轻笑摇头,走上前,只是随手在那雕像底座上轻轻一拂。一道无形的波纹荡开,雕像与地面的连接处传来细微的碎裂声。紧接着,他袖袍一挥,那尊巨大的、碍眼的黑晶雕像,就如同被橡皮擦抹去一般,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连点粉末都没留下。
林妙妙看得目瞪口呆,再次感慨自家老公的方便快捷。
“还愣着做什么?”谢遇安含笑看她,“夫人不是要亲自‘拆家’吗?”
林妙妙回过神,立刻干劲十足:“对!拆家!”
她转身冲向那些写着荧光字的黑色石板,也不用灵力了,直接上脚踹!
“我让你‘痛’!”
“我让你‘失去’!”
“我让你‘天下又如何’!”
“还画爱心?!我让你爱!”
砰砰砰!一块块石板在她愤怒(夹杂着一点发泄)的脚踢下,碎裂开来。谢遇安则跟在后面,袖袍轻拂,将那些碎石和荧光材料一并清理干净,恢复地面原本的青玉石板模样。
接着是那些鬼面铃铛。林妙妙跳起来,一个个把它们从悬挂处扯下来,狠狠摔在地上,还用脚踩了几下:“让你哭!让你嚎!难听死了!”
谢遇安手指轻弹,几道微光闪过,那些被扯坏踩扁的铃铛也化为虚无。
最后是竹楼门楣上那块写着【悔悟居】的黑色牌匾。林妙妙叉着腰,指挥谢遇安:“老公,把它弄下来!看着就晦气!”
谢遇安抬手虚按,那块牌匾便自动脱落,在空中就分解成了最基础的灵气粒子。
两人一个负责物理拆除(主要是林妙妙),一个负责法则级清理(谢遇安),配合默契,效率极高。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整个遇安峰顶平台便焕然一新。碍眼的黑色雕像、荧光字、鬼面铃铛、晦气牌匾全部消失不见,重新变回了那个清雅幽静、竹林掩映、只有微风拂过竹叶沙沙声的仙境模样。
林妙妙看着恢复原样的家,长长舒了一口气,感觉连空气都清新了许多。
“总算顺眼了!”她拍了拍手,满意地点点头,然后扑到谢遇安怀里,仰头笑道,“还是我们家好看!那种暴发户风格,谁爱要谁要去!”
谢遇安接住她,低头在她额间落下一吻,眼中满是纵容:“夫人喜欢便好。”
至于坊市那边……
谢遇安神识微动,一道无形的、温和却不容抗拒的法则之力,如同涟漪般悄然扩散至整个清岚宗坊市。
下一刻,所有店铺门面上新增的流泪骷髅、苦大仇深雕像、黑色羽毛、荧光破碎爱心对联……凡是由玄霄“赠送”并带有他独特灵力印记的装饰品,都在一瞬间,如同被阳光照射的冰雪,无声无息地消融、瓦解,最终化为虚无,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正对着自家门口那副诡异对联发愁的醉仙居掌柜,只觉得眼前一花,那副让他生意大跌的黑底荧光对联就没了!他揉了揉眼睛,看着恢复正常的朱红大门,激动得差点老泪纵横:“没了!终于没了!谢天谢地!不对,是谢少主!肯定是少主出手了!”
类似的场景发生在坊市每一个角落,弟子和掌柜们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阵阵欢呼,仿佛拨云见日,重见天日。
遇安峰上,林妙妙对此一无所知,她正窝在谢遇安怀里,吃着零食,享受着劫后余生(?)的宁静。
而远在自家洞府、正准备进行下一轮“悲伤艺术创作”的玄霄,猛地感应到自己分布在宗门各处的“杰作”上的灵力印记,在同一时间全部消失了!
他先是一愣,随即脸色铁青。
不用想,肯定是谢遇安干的!
他辛辛苦苦、耗费心血(自认为)打造的“悲伤氛围”,竟然被如此粗暴地清除掉了!
玄霄握紧了拳头,周身寒气四溢。
谢遇安!林妙妙!
你们竟然如此践踏我的心意!
等着吧,我绝不会放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