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啊——!”
林风的惨嚎撕裂了演武场的喧嚣,左小腿肚上四个深可见骨的血洞正疯狂飙射着温热的猩红。二哈的獠牙不仅撕开了皮肉,更将一股暴戾的妖兽凶气狠狠贯入他的经脉!那凶气如同活物,带着土腥与铁锈的野蛮气息,沿着腿部的经络疯狂上窜,所过之处,风属性灵力如同被投入滚油的冰块,发出“嗤嗤”的消融声,带来钻心蚀骨的剧痛!支撑腿瞬间失力,他凝聚到顶峰、即将撕碎整个擂台的狂暴风旋,如同被戳破的巨大气球,发出一声不甘的呜咽,骤然溃散、消弭!那试图以绝对力量碾碎一切的宏伟气势,竟被这来自脚踝处最原始、最野蛮的一口,硬生生咬断!
“孽畜!”林风双目赤红如血,眼角崩裂,混合着粉尘的泪水淌下血痕。剧痛与前所未有的屈辱彻底烧毁了他最后一丝理智。他右手并指如剑,不顾左肩先前被板砖擦伤的剧痛,体内半步筑基的灵力不顾一切地疯狂抽取,指尖瞬间凝聚出一道三尺长的、近乎实质的深青色风刃!风刃边缘的空气发出不堪重负的尖啸,剧烈扭曲!这一击,含怒而发,毫无保留,誓要将那咬伤他的土狗凌空斩成两段!
就在他指尖风刃即将脱手,锁定半空中被震飞、无处借力的二哈的刹那——
“林风!看这儿!”
一声嘶哑却如同惊雷般的暴吼,从林风脚边的尘埃中炸响!
李狗蛋动了!
他根本不是在林风被咬后才从地上爬起!他一直在等,如同最耐心的毒蛇,潜伏在翻滚的粉尘与碎石之中,将身体蜷缩成最不起眼的一团,连呼吸都压到了最低。锻体五重的玉骨在皮肤下发出沉闷的嗡鸣,强行压制着左胸被指剑贯穿的伤口崩裂带来的剧痛和失血眩晕。当二哈的利齿穿透林风护体灵光、林风因剧痛而灵力失控、心神剧震、所有注意力被仇恨牵引到空中的二哈身上的那个万分之一秒——
李狗蛋沾满血泥的身体如同被压到极致的弹簧,从地面猛地弹射而起!不是直身站起,而是以一种近乎贴地飞掠的、野兽扑食般的姿态,全身的力量、残存的炼气大圆满灵力、锻体五重的蛮力,甚至透支生命换来的最后一点爆发力,全部灌注到唯一还能完全掌控的右臂!
他手中紧握的,是那块早已焦黑变形、布满蛛网裂纹的板砖!这块伴随他挣扎求存、硬撼过无数攻击的“老朋友”,此刻被他当做身体延伸的臂骨!丹田内那汪粘稠的雷火灵液之潭疯狂旋转,粘稠的液态灵力带着一丝微弱的雷火气息,如同决堤的洪流,不顾经脉灼伤的刺痛,疯狂涌入右臂,再狠狠灌入那块凡铁板砖!
“嗡——咔、咔嚓!”
不堪重负的哀鸣从板砖内部传来!焦黑的砖体上,本就密集的裂纹瞬间扩大、蔓延!砖体表面甚至开始崩裂出细小的碎渣!刺眼的不稳定光芒从每一道裂纹中迸射出来,红白交织,带着毁灭性的狂暴能量!这块凡铁,在超越极限的灵力灌注下,仿佛随时会炸成齑粉!
没有花哨的招式,没有玄妙的轨迹。只有最原始、最直接、凝聚了李狗蛋所有凶狠与算计的一击!手臂筋肉坟起如铁石,带着撕裂空气的恐怖尖啸,那块即将崩解、绽放着毁灭光芒的板砖,如同从地狱投出的陨石,狠狠拍向林风因剧痛和惊愕而微微后仰、因抬手欲斩二哈而彻底暴露的——后脑!
快!狠!绝!
板砖未至,那狂暴的劲风与毁灭性的气息已先一步压到!林风后颈汗毛瞬间倒竖,一股冰冷的死亡气息如同毒蛇般缠绕上他的脊椎!天才的本能在这一刻拯救了他!千钧一发之际,他强行压下斩向二哈的冲动,身体以一个超越关节极限的角度猛地向左后方拧转!凝聚到指尖的深青风刃随之偏移!
“嗤啦!”风刃擦着二哈的尾巴尖掠过,削断了一撮黄毛!
但李狗蛋的板砖,也到了!
“砰!!!”
沉闷到令人心脏骤停的巨响,在擂台上炸开!
板砖没有砸中预想中的后脑,而是狠狠拍在了林风因拧转身体而暴露出来的右肩胛骨上!灌注了李狗蛋所有力量与灵力的板砖,其蕴含的破坏力远超寻常!林风体表那层因心神剧震和灵力被妖兽凶气侵蚀而防御大减的护体灵光,如同脆弱的蛋壳般应声而碎!
“咔嚓嚓——!”
令人牙酸的、密集如爆豆般的骨裂声清晰响起!林风的整个右肩瞬间塌陷下去!碎裂的骨茬刺破皮肉,混合着喷溅的鲜血暴露在空气中!那件飘逸的白衣右肩部位,瞬间被鲜血染红,然后被狂暴的力量撕成碎片!
“噗——!”林风口中鲜血狂喷,身体如同被巨锤砸中的破麻袋,带着一道凄厉的残影,被这股沛然莫御的巨力狠狠砸飞出去!人在半空,那扭曲塌陷的右肩和喷出的血雾,构成了一幅惨烈到极致的画面!
“轰隆!”
他的身体重重砸在十几丈外的擂台边缘,翻滚了好几圈才勉强停住,身下拖出一道长长的、刺目的血痕!他挣扎着想用左手撑起身体,但右肩传来的毁灭性剧痛让他眼前发黑,左臂一软,再次重重摔倒在地,只能勉强抬起头,用那双布满血丝、充满了难以置信、痛苦以及滔天恨意的眼睛,死死瞪着远处那个摇摇欲坠的身影。
“嘶——!”
整个演武场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无数倒抽冷气的声音!数万道目光,如同被无形的线拉扯着,死死钉在擂台上那两个身影上——一个瘫在血泊中,右肩粉碎,白衣染血;一个单膝跪地,拄着那块边缘正在簌簌掉落焦黑碎渣的破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沫,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倒下。
寂静只持续了一瞬。
“我的天……肩…肩膀碎了?!”一个内门弟子声音发颤,指着林风塌陷的右肩,满脸的骇然与荒谬。
“杂役……那个杂役……他用板砖……把林师兄的肩膀……拍碎了?!”另一个弟子语无伦次,仿佛看到了世界上最不可思议的事情。
“二哈!”王铁柱在人群最外围发出一声变了调的哭喊。他看到二哈摔落在擂台角落,尾巴尖秃了一小块,正挣扎着想爬起来,琥珀色的竖瞳依旧死死盯着林风的方向。他怀里装着“爆种汤”的玉瓶冰冷刺骨,但更冷的是他看到狗蛋哥那仿佛随时会熄灭的生命之火——左胸的伤口因为刚才的爆发,鲜血如同泉涌,已经浸透了整个前襟!
“好!好!好!拍得好!哈哈哈!”张龙在执法弟子的压制下,兴奋得浑身痉挛,喉咙里发出夜枭般癫狂的嘶笑,“碎得好!林风!你这高高在上的天才,被野狗咬,被板砖拍碎骨头的感觉如何?!废了他!李狗蛋!趁他病要他命!用你的破砖头,把他全身的骨头都拍成渣!连他那张脸一起拍烂!”怨毒的咆哮如同毒液般喷溅,他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着李狗蛋,仿佛在催促他完成最后的杀戮。
高台之上,吴长老干瘦的手指猛地攥紧了紫檀扶手,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发出细微的“咯咯”声。浑浊的眼珠爆发出骇人的精光,死死盯着李狗蛋手中那块裂纹密布、光芒渐熄的焦黑板砖,又扫过林风那塌陷粉碎的右肩。“以炼气大圆满之身,灌注入超越凡铁极限的灵力…这具身体的经脉韧性,对灵力的承载能力…远超想象!还有那锻体术的防御与爆发…福地里的‘千机蚀脉散’和‘融骨丹’,必须尽快用上!老夫要看看,他的极限到底在哪里!”他心中涌动着贪婪与残忍的兴奋,仿佛已经看到李狗蛋在丹堂地牢中痛苦翻滚、身体被各种剧毒丹药反复摧残的“完美”景象。
裁判长老脸色煞白,须发皆张,握着判令的手剧烈颤抖。他张了张嘴,想要宣布暂停或者终止比赛,但看着林风那双充满疯狂恨意、挣扎着还想爬起的眼睛,又看着李狗蛋虽然摇摇欲坠却依旧凶光毕露的眼神,喉咙仿佛被堵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规则…没有规定不能拍碎对手的肩膀…只要没认输,没失去意识…
擂台上,李狗蛋单膝跪地,左手死死捂住左胸那个不断涌出鲜血的贯穿伤口,温热的液体顺着指缝不断溢出,滴落在冰冷的青石板上。每一次心跳都牵扯着全身的伤口,带来撕裂般的剧痛。爆种汤的力量早已透支殆尽,经脉中只剩下被反复蹂躏后的灼痛和针扎般的空虚,丹田内那汪雷火灵液之潭黯淡无光,几近干涸。右臂因为过度灌注灵力而剧烈颤抖,肌肉撕裂的痛楚清晰传来,手中的板砖变得异常沉重,边缘的焦黑碎渣还在不断剥落。
然而,他布满血污的脸上,那双眼睛却亮得吓人,如同淬炼过的寒星,死死锁定着血泊中挣扎的林风。他咧开嘴,露出沾满血丝的牙齿,扯出一个无声的、混杂着极致痛楚与凶戾亢奋的狞笑。
“小白脸…骨头…够脆啊?”嘶哑的声音从他喉咙里挤出,带着铁锈般的血腥气,在死寂的擂台上清晰地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