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气高阶的灵识如同无形的蛛网,细细扫过手中那份被油污浸染大半的《外门大比规章辑要》。李狗蛋(李玄真)盘坐在伙房柴垛的阴影里,指尖划过粗糙的纸页,如同老农在贫瘠的土地上寻找最后一点生机。令牌的冰凉紧贴胸口,与怀中《混元功》卷轴的微凉交相呼应,仿佛在无声地提醒他——这擂台上每一丝缝隙,都可能是他这条野狗撕咬出活路的契机。
“禁止使用杀伤性符箓、毒药…常规武器、拳脚、基础法术不限…”他低声念着这条被无数人视作理所当然的规则,浑浊的眼珠却在昏暗光线下陡然亮起一丝狡黠的凶光。“杀伤性?”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无声地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弹幕在心底无声刷屏:“毒药不让用?那老子不毒死人的玩意儿呢?让对手站不稳、看不见、爬不起来的…算不算‘常规’?”
这个念头如同投入死水的石子,瞬间在他被张龙阴冷目光和吴长老无形威压笼罩的心湖中,激荡起一圈圈名为“希望”的涟漪。他猛地攥紧拳头,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经脉深处那几道毒瘴残留的暗红裂痕传来针扎般的刺痛,却被他强行压下,转化为一股灼热的狠劲。
“柱子!”李狗蛋猛地抬头,朝正在灶台边小心翼翼熬煮灵膳的王铁柱低喝一声,“去!找伙房管事老刘头,就说劈柴的麻袋破了,讨几斤最细、最呛人的生石灰粉!要快!”
王铁柱正全神贯注地盯着锅里翻滚的肉汤,闻言手一抖,差点把汤勺掉进锅里。他愕然回头:“狗蛋哥?要石灰粉干啥?那玩意儿…烧手还迷眼!”
“迷眼?”李狗蛋嘿嘿一笑,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要的就是它迷眼!别废话,快去!记住,多要!就说咱要补墙缝、防虫蚁,理由随你编!”
王铁柱看着李狗蛋脸上那熟悉的、带着三分痞气七分狠厉的笑容,脖子一缩,不敢再多问,连忙放下勺子,小跑着去了。他知道,每当狗蛋哥露出这种表情,就意味着有人要倒霉了——以前是张虎,现在…恐怕是整个外门大比的对手。
打发走柱子,李狗蛋的目光转向趴在脚边假寐的二哈。灵犬的耳朵敏锐地动了动,琥珀色的竖瞳睁开一条缝,带着询问:“主人?”
“二哈,立功的时候到了!”李狗蛋压低声音,带着蛊惑,“后山断崖那片坡地,记得不?坡上那种踩上去滑溜得要命、长着灰色苔藓的石头,给我用爪子刮几块回来!要快,要悄无声息!”
二哈歪了歪头,似乎在理解这个奇怪的任务,随即意念传来清晰的回应:“滑…石头…刮…二哈…懂!”它灵巧地站起身,尾巴一甩,如同融入阴影的幽灵,悄无声息地窜出伙房后门,消失在暮色笼罩的山林里。
李狗蛋则翻出伙房角落里一堆废弃的兽皮边角料——那是给外门弟子修补皮甲剩下的垃圾。他拿起一把豁口的柴刀,眼中精光闪烁,丹田处那滴液态灵力微微震颤,分出一缕灰蒙蒙、带着冰冷煞气的灵力覆于刀刃之上。嗤嗤几声轻响,原本坚韧的兽皮在灵力加持的刀刃下如同豆腐般被切割开来。他动作迅捷而精准,将兽皮切割成一条条坚韧的细长皮索,再用《混元功》那兼容并蓄的灵力反复浸透、揉搓,如同老渔夫编织最坚韧的渔网。灵力渗透进皮纤维的每一个缝隙,让原本粗糙的皮索变得柔韧异常,却又蕴含着远超寻常绳索的强韧。
“嘿,绊马索?老子这叫‘绊仙索’!专绊那些眼高于顶的‘仙苗’!”他低声自语,手指灵巧地将几股皮索绞合成一根更粗的筋索,用力绷直,竟发出轻微的弓弦震颤声。弹幕无声喝彩:“灵力浸透,凡索变法器!骚操作点满!”
不到半个时辰,王铁柱抱着一个鼓鼓囊囊、散发着刺鼻气味的麻袋,鬼鬼祟祟地溜了回来,脸上还沾着几抹白灰。“狗蛋哥,弄…弄来了!老刘头嘀嘀咕咕的,说没见过补墙要这么多石灰…”
几乎同时,二哈也从阴影中钻出,嘴里叼着几块灰扑扑、表面布满滑腻苔藓的石头,意念邀功:“主人…滑…石头…二哈…棒!”
李狗蛋满意地接过石灰袋和滑石,又拿起那根浸透灵力的兽筋索掂量了一下。他走到伙房角落一片布满灰尘的空地,将石灰粉小心地倒出一些在地上,灰白的粉末在昏暗光线下毫不起眼。他又拿起一块滑石,用柴刀背狠狠砸下,坚硬的石头碎裂开来,露出里面更细腻的灰绿色粉末,如同碾碎的发霉苔藓,带着一股潮湿的土腥气。
“柱子,过来试试!”李狗蛋招呼一声,指着地上那堆石灰粉,“踩上去,蹦两下!”
王铁柱不明所以,依言踩上石灰堆,刚试探性地跳了一下,脚下猛地一滑!“哎哟!”他惊呼一声,整个人失去平衡,狼狈不堪地向前扑倒,摔了个结结实实的狗啃泥,扬起一片白茫茫的粉尘,呛得他连连咳嗽。
“咳咳…狗蛋哥!这…这比冰还滑!”王铁柱挣扎着爬起来,满脸满身都是白灰,像个滑稽的面粉人。
“要的就是这效果!”李狗蛋咧嘴一笑,毫不在意王铁柱的窘态。他又将滑石粉撒在另一片地面,示意王铁柱再试。这次王铁柱学乖了,小心翼翼踩上去,脚底却传来一种更阴险的滑腻感,如同踩在浸满油脂的青苔上,根本使不上力,稍微一动就有滑倒的趋势。
“好!石灰扬尘迷眼,乱敌视线;滑石粉铺地,专破下盘!”李狗蛋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如同一个发现了宝藏的盗贼。他拿起那根坚韧的兽筋索,走到伙房支撑房梁的两根粗大木柱之间,将筋索两端牢牢系紧,离地约半尺高,形成一道极其隐蔽的绊索。
“二哈,撞过去!用最快速度!”李狗蛋下令。
二哈低吼一声,后腿发力,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向绊索!眼看就要撞上,李狗蛋丹田气旋猛地一催,一缕灵力隔空注入兽筋索!原本不起眼的皮索瞬间绷直如钢弦,表面泛起一层微不可查的灰色毫光!
“嘭!”
二哈的前爪狠狠绊在索上,高速奔跑的庞大身躯在惯性的作用下,如同被巨锤击中,整个身体凌空翻了个跟斗,重重摔在地上,发出一声委屈的呜咽:“呜…疼…主人…坏!”
王铁柱看得倒吸一口凉气:“我的亲娘咧!这索…连二哈都能绊飞?这要是人撞上去…”
“轻则摔个七荤八素,重则筋断骨折!”李狗蛋冷笑着解开索扣,眼中闪烁着算计的精光,“擂台边角,视线死角,就是这‘绊仙索’的绝佳埋骨地!裁判?哼,只要老子手脚够快,收得够干净,谁能证明是老子布的?”
他将石灰粉小心装进几个特制的薄皮小袋,袋口用细绳系紧,确保能瞬间撕裂泼洒;滑石粉则装入更隐蔽的兽皮囊,挂在腰侧随手可及之处;那根浸透灵力的兽筋索,则被他盘绕几圈,如同腰带般系在破旧杂役服的内侧。
猥琐流战术的三大核心——“迷眼灰”、“溜地粉”、“绊仙索”已然齐备!再配合那块沉重无比、灌注灵力后威力暴增的“法器板砖”,一套针对擂台环境的、阴险歹毒却又高效致命的战术体系在李狗蛋脑海中彻底成型!
“三板斧,记清楚了!”李狗蛋站起身,对着王铁柱和二哈,眼神如同淬火的刀子,闪烁着野性的光芒:
“第一板,示敌以弱!”他瞬间佝偻起背,眼神畏缩,脚步虚浮,活脱脱一个没见过世面的怂包杂役模样,嘴里还模仿着:“师…师兄…手下留情啊…”弹幕吐槽:“奥斯卡欠你个小金人!”
“第二板,撒灰踢裆!”佝偻的身形猛然爆发出猎豹般的速度!左手闪电般甩出石灰袋,漫天白雾瞬间笼罩前方!右腿如同毒蝎摆尾,带着破风声阴狠撩向王铁柱胯下!同时右手已悄然摸向腰间的滑石粉袋!动作一气呵成,狠辣刁钻!王铁柱吓得脸色煞白,下意识夹紧双腿后退,结果脚下一滑,踩在预先撒好的滑石粉上,“噗通”一声又摔了个四脚朝天!
“第三板,板砖拍晕!”李狗蛋身形如鬼魅般欺近,腰间“法器板砖”不知何时已握在手中!灰蒙蒙的炼气高阶灵力瞬间灌注!板砖边缘泛起令人心悸的乌光,带着沉闷的破空声,精准狠辣地拍向王铁柱后脑——却在即将触及的瞬间稳稳停住,带起的劲风吹乱了王铁柱的头发。
王铁柱瘫坐在地,惊魂未定,裤裆冰凉,屁股生疼,看着悬在脑后的板砖,哭丧着脸:“狗蛋哥…这…这也太下作了…”
“下作?”李狗蛋收回板砖,掂量着,脸上没有丝毫羞愧,只有赤裸裸的生存智慧,“擂台如战场!活下来,赢下来,才有资格讲体面!输了,你就是别人脚下的一滩烂泥,谁管你怎么死的?”他目光扫过王铁柱和二哈,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股底层挣扎磨砺出的狠绝:“甭管对手是龙是虎,记住咱的宗旨——赢就行!姿势不重要!”
弹幕无声咆哮:“猥琐流奥义,大成!”“石灰迷眼,滑粉溜地,暗索绊腿,板砖拍头!四件套齐活,神仙也发愁!”
夜幕彻底笼罩伙房。李狗蛋最后检查了一遍装备:腰间皮囊里的石灰粉和滑石粉触手可及,内衬的兽筋索盘绕紧实,手中“法器板砖”冰凉沉重。他望向窗外沉沉的黑暗,仿佛看到了丙组擂台上那些即将被他这套“下三滥”战术掀翻的所谓“天骄”。
经脉的隐痛依旧存在,张龙的怨毒目光和吴长老无形的阴影也未曾散去。但此刻,他心中却燃烧着一团野火。
“大比…老子来了!”他低声自语,如同荒野孤狼对月长嗥,“看老子用这身‘下作’本事,砸碎你们这帮高高在上者的狗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