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丝在雷德·佛斯号上的一个多月,过得像被温柔而霸道的锚链拴住了航程。
原本只打算停留一周便离开,却硬生生被某人缠得没了脾气。
“你这招也太老套了。”
莉莉丝戳了戳他递过来的、串着新鲜海果的木签,语气带着无奈,却还是咬了一口,甜汁在舌尖化开。
香克斯笑得坦荡,凑过来吻去她嘴角沾到的果渍。
“管用就行。多留几天,陪我把贾巴先生送回艾尔巴夫,好不好?”
他的声音放得软,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执拗,莉莉丝望着他眼底的期待,到了嘴边的拒绝终究变成了轻轻的叹息。
这段航程里,雷德·佛斯号穿过迷雾缭绕的海峡,最终驶入艾尔巴夫的港口。
贾巴站在船舷边,眼神飘向远方艾尔巴夫的村落方向,此刻微微皱着眉,嘴里却嘟囔着抱怨,声音却没什么火气。
“真受不了,这小子现在怎么这么会撒娇?”
就你小子有老婆??
天天不是抱就是亲的!!
秀什么?!
看的老子牙酸!!
我也有!!
老子也回去找我老婆了!!
贾巴迫不及待的跳下雷德·佛斯号,往家的方向跑去。
……
克拉伊咖那岛的浓雾像化不开的牛乳,浓稠地裹着整座岛屿,将日光滤成一片朦胧的白,分不清是时间,只知道是白昼。
毕竟夜里的雾会带着刺骨的寒,而此刻的雾里,还混着刀剑相击的锐响与狒狒们亢奋的尖叫。
城堡的石墙在雾中若隐若现,爬满了深绿色的藤蔓,墙根下的空地上,早已成了厮杀的战场。
一群身形壮硕的狒狒毛发蓬乱,有的握着生锈的弯刀,有的扛着粗重的铁斧,嗷嗷叫着扑向中心那个身影。
索隆站在狒狒群的包围圈里,三把刀在他手中舞成了残影,每一次挥砍都带着破风的锐鸣。
他微微喘着气,额角的汗珠混着雾水滑落,砸在脚下的青石板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身上的绷带几乎缠满了四肢与躯干,有些地方已经渗出暗红的血迹,显然是之前的伤口又被牵扯到。
但他的眼神依旧锐利如鹰,死死盯着扑来的狒狒,嘴角甚至勾起一丝桀骜的笑,像是享受着这场酣畅淋漓的搏斗。
不远处的斜坡上,米霍克倚着一棵老橡树,双臂环在胸前。
他的眼神平静无波,如同深潭,目光落在索隆的每一个招式上,既没有赞许,也没有不耐,似乎只是单纯地注视着这场实力悬殊却依旧顽强的拼杀。
他身旁的斯宾塞穿着熨帖的白色衬衫,袖口挽到小臂,手中端着一只骨瓷茶杯,氤氲的热气顺着杯口袅袅升起,混进浓雾里。
他喝得慢条斯理,偶尔抬眼扫一眼战局,更多时候,目光却飘向岛屿入口的方向,像是在等着什么。
斜坡下的空地上,剩下的狒狒们没有加入厮杀,反倒蹲成了一圈,像是最忠实的观众。
它们有的爪子里还攥着没啃完的野果,有的用爪子挠着耳朵,圆溜溜的眼睛紧紧盯着场中拼杀的身影。
时不时发出几声短促的低吼,像是在为哪一方喝彩,姿态好整以暇,完全没有被战场的凶险影响。
而在米霍克和斯宾塞的身后,半空中飘着一个娇小的身影。
佩罗娜的粉色长发在雾中泛着柔和的光泽,裙摆轻飘飘地垂着,周身缠绕着十几个半透明的小幽灵。
那些幽灵眨着圆溜溜的眼睛,和佩罗娜一起,认认真真地看着场中的索隆。
小幽灵们偶尔会发出细细碎碎的嘀咕声,佩罗娜则皱着小巧的眉头,嘴里嘟囔着。
“真是个笨蛋,明明都伤成这样了,还这么拼命……”
语气里带着几分嫌弃,眼神却没从索隆身上移开。
就在这时,浓雾深处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莉莉丝的身影逐渐清晰。
她穿着一件便于行动的白色短衫,露出半截腰肢,裙摆沾了些旅途的尘土,发丝上还挂着雾珠。
她刚走到斜坡下,便被这场面吸引了过去。
目光掠过厮杀的中心,落在索隆满身的绷带和凌厉的招式上,又转向一旁看戏的几人,眼底闪过一丝温柔的笑意。
斯宾塞最先注意到她,眼中瞬间漾起温柔的暖意,放下茶杯,起身朝她快步走去。
他的步伐很轻,没有惊动蹲在地上的狒狒,也没有打断场中的拼杀,只是在走到莉莉丝面前时,停下脚步,声音低沉而温和。
“欢迎回家。”
话音未落,他便顺势牵起了莉莉丝的手。
他的掌心温暖干燥,轻轻包裹着她微凉的指尖,将一丝暖意传递过去。
不等莉莉丝回应,他便牵着她,一步步走到自己刚刚坐着的大石头旁,抬手拂去石面上的薄霜与落叶,示意她坐下。
一旁原本正专注看戏的狒狒们,此刻也嗅到了熟悉的气息,纷纷丢下手中的野果,摇着尾巴跑了过来。
它们动作小心翼翼地用毛茸茸的脑袋蹭着莉莉丝的腿。
有的甚至抬起前爪,轻轻扒着她的衣角,喉咙里发出温顺的呜咽声,像是在撒娇,又像是在欢迎她的归来。
米霍克也迈开长腿走了过来,与莉莉丝、斯宾塞并排坐在那块宽大的青石上。
三人望着不远处的战场,各自沉默,却透着一种无需言说的默契。
场中的厮杀声渐渐弱了下去。
索隆的三把刀早已归鞘,此刻他浑身浴血,原本就缠满绷带的身体又添了新伤,暗红的血珠顺着衣角滴落。
他的呼吸粗重而急促,胸膛剧烈起伏,每走一步都带着明显的踉跄,像是耗尽了全身力气,却依旧挺直了脊梁,不肯有半分佝偻。
周围的狒狒们横七竖八躺了一地,有的哼哼唧唧地捂着伤口,有的直接昏死过去。
手里的刀剑散落各处,沾着血污与泥土,再没了之前冲锋时的凶悍。
索隆一步步挪到三人面前,停下脚步时,脚下晃了晃才稳住身形。
他抬起头,眼底虽带着疲惫,却亮得惊人,声音沙哑却掷地有声。
“我完成了。”
米霍克微微颔首,目光扫过他满身的伤痕与散落的狒狒,平静的语气里难得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赏。
“不错,今天的训练都完成了,你可以回去休息了。”
说完,他偏过头,看向不远处飘在半空中的佩罗娜。
粉色的发丝在雾中轻轻晃动,小幽灵们还在她周身慢悠悠地打转,显然还在回味刚才的对决。
“小姑娘,麻烦你帮他包扎伤口。”
“喂!你别随便使唤我啊!”
佩罗娜立刻皱起小巧的眉头,语气里满是不满,脸颊微微鼓起,瘪着嘴吐槽。
“我又不是专门给人包扎的护士!”
话虽这么说,她却还是控制着身体飘了下来,小幽灵们跟着她飞到索隆身边,有的还好奇地戳了戳索隆染血的绷带。
索隆没说话,只是瞥了她一眼,转身朝着城堡的方向走去。
佩罗娜哼了一声,踩着轻快的脚步跟了上去,嘴里还在念念有词。
“真是个笨蛋,每次都把自己弄得这么惨……”
抱怨的话语里,却藏着几分不自觉的关心。
另一边,地上的狒狒们也陆续爬了起来。
它们学着莉莉丝三人之前教过的样子,互相搀扶着,有的龇牙咧嘴地捡起散落在一旁的简易消毒水和绷带。
那是斯宾塞特意为它们准备的。
一只体型稍大的狒狒按住同伴流血的伤口,另一只则笨拙地拧开消毒水瓶,小心翼翼地往伤口上倒,虽然动作生疏,却有模有样。
它们早已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学会了基础的伤口处理,不需要旁人帮忙,便能互相照料好彼此的伤势。
偶尔发出几声低低的呜咽,像是在抱怨疼痛,又像是在互相安慰。
青石上的雾气还未散尽,沾在衣摆上凝成细碎的水珠,晚风一吹,带着清冽的凉意。
莉莉丝手肘撑着石面,目光追着索隆踉跄却依旧挺直的背影,看着佩罗娜鼓着腮帮跟在后面、嘴里还念念有词的模样。
忽然轻笑出声,打破了周遭的宁静。
“看样子,熊可是给你送来了一个好徒弟,以后这岛上,可是要热闹了。”
她的声音带着几分打趣的软,眼角眉梢都漾着笑意。
米霍克闻言,黑色的睫毛微垂,又抬眼望向莉莉丝,素来冷冽如寒潭的眼眸里,褪去了往日的锐利,漫开少见的柔和。
他嘴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还不错。”
莉莉丝挑了挑眉,身子微微侧过,语气里的调侃更浓了些,特意加重了赏金的数额,带着点故意逗弄的意味。
“我们三十五亿九千万贝利赏金的世界第一大剑豪鹰眼米霍克,今晚我想吃番茄牛腩了。”
不久前马林梵多的那场大战,米霍克本以七武海身份参战,却在关键时刻明目张胆地“叛变”,坚定地站在莉莉丝身边。
彼时海军的炮火连天,他的黑刀夜划破硝烟,斩杀多名海军将领,还义无反顾地加入了最终对决。
那一幕通过电话虫传遍了世界各地,世界政府颜面尽失。
自然不可能再留他做王下七武海,索性给了他这高达三十五亿九千万的赏金,既是惩戒,也是对他实力的忌惮。
那场大战后,海上的悬赏令几乎大半都换了模样。
莉莉丝前几年的赏金一直停留在三十二亿贝利,那是二十多年前便定下的数额,这么多年始终未变。
可经此一役,世界政府没办法再把她的危险程度压下去了。
她的赏金直接涨到了四十三亿贝利。
更引人注目的是,她的悬赏令下方多了一行标注:未知种族。
这肯定是伊姆的手笔。
世界政府高层对她的身世讳莫如深,却又不得不通过这种方式,暗示她的特殊与危险。
斯宾塞的赏金也水涨船高,从二十年前的二十三亿贝利,稳稳增长到了三十二亿。
他在最终的大战中虽然没怎么展露锋芒,但他始终钳制一位海军大将且游刃有余,这赏金倒也实至名归。
至于雷利和贾巴,赏金只象征性地涨了一点。
毕竟这两位传奇老人早已无心江湖,真真切切地过着退休生活,此次参战不过是为了救自己船长的儿子。
世界政府虽忌惮他们的过往,却也不必过度施压。
最有意思的要数罗杰。
那天他在马林梵多出手时,脸上虽是不起眼的假脸,但政府也不得不为这突然冒出来的强者发悬赏令。
可他那标志性的招式,还有周围人无意间喊出的“罗杰”二字,早已让高层心明肚知。
这就是二十多年前已经被处刑的海贼王哥尔·d·罗杰。
可若是让世界知道当年的处刑出了纰漏,政府的权威将彻底崩塌。
丢不起这个脸的他们,只能捏着鼻子给了个化名“黄金”,悬赏金定在三十八亿贝利,含糊地将这事揭了过去。
新生代的小子们也借着这场大战崭露头角。
路飞的赏金从三亿贝利提升到四亿,他勇闯推进城、大闹海军本部的壮举、以及革命军龙的血脉,让“草帽小子”的名号更响。
艾斯的赏金从十亿五千万涨到十八亿五千万,强大的实力与他备受瞩目的身世,让海军愈发警惕。
萨博也获得了十亿五千两百万贝利的赏金,他在战场上的沉稳与战力,已然让世界政府将他列为重点关注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