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府深处,祭坛下方的地脉密室中。
端木云盘膝而坐,双目紧闭。周身不再是温和流淌的银绿光辉,而是如同燃烧般沸腾的璀璨光焰!光焰并非向外散发,而是向内收敛,如同无数柄细小的锻锤,疯狂地冲击、锤炼着他的每一寸经脉,每一块骨骼,甚至五脏六腑和那盘踞丹田的元婴!
这不是滋养,而是淬炼!是破而后立般的锻造!
剧烈的痛苦如同潮水般一波波冲击着他的神经,仿佛全身都被打碎又重新凝聚。汗水刚渗出皮肤就被蒸发,体表甚至因为能量的极致压缩而渗出细密的血珠,但随即又被辉光修复。
他在进行一场豪赌。凭借对星月辉光日益加深的理解和掌控,他大胆地尝试用这种力量来一次彻底的“淬体”。地脉节点提供的磅礴能量和苏九儿意志那无声的护持,是他敢如此行险的底气。
过程凶险万分,稍有差池,便可能经脉尽碎,修为大跌。但端木云的心志早已磨砺得坚如磐石,他紧守灵台清明,精确地引导着狂暴的辉光能量,按照《星辰引灵锻器诀》中锤炼器胚的某些原理,反复锻打己身。
时间在极致的痛苦中缓慢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那沸腾的光焰渐渐平息下来,转化为更加深沉内敛的光华,如同水银般在他体内流畅运转。他的皮肤下隐隐有宝光流动,骨骼呈现出一种温润的玉质光泽,经脉比以前宽阔坚韧了数倍,丹田内的元婴小人也更加凝实,眉目清晰,周身环绕的银绿光丝几乎化为实质。
虽然没有一举突破到元婴后期,但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根基被打磨得无比坚实,肉身强度达到了一个骇人听闻的地步,对星月辉光的亲和与掌控更是跃升了一个大台阶!现在的他,再施展之前的招式,威力不可同日而语。
在这痛苦的淬炼过程中,他的神识仿佛也经历了一次洗涤,对星月辉光中蕴含的法则有了更深层次的触动。
那“生”之力,并非一味柔和。草木破岩而出,是“生”之韧;断肢重生,是“生”之复;参天巨木,是“生”之长。它蕴含着强大的生命力量与适应性。
那“星”之力,也并非遥远冰冷。星辰运转,亘古不变,是“星”之恒;星辉洒落,滋养万物,是“星”之惠;星辰寂灭,爆发新生,是“星”之变。它代表着秩序、能量与循环。
心念转动间,两种新的神通自然而然地在他意识中成型。
其一,引辉光入体,与血肉骨骼短暂相合,可瞬间大幅提升肉身各项能力,体表浮现玄奥星纹,战意滔天,他命名为【星辉战体】。
其二,以辉光为桥,可短暂与信任之人建立能量联系,危难时可分担伤害,平时可共享治疗,甚至能进行小范围的能量传输互补,他命名为【生命链接】。
这两种神通,一攻一守,一己身一群体,正好弥补了他之前的某些短板。
当他结束闭关,走出密室时,守在外面的墨长老几乎认不出他来。端木云的气息更加深邃内敛,但偶尔目光开阖间,精光如电,带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压迫感。
然而,墨长老带来的消息却不容乐观。
“城主,您闭关这几日,城外那黑煞门残部依旧龟缩不出,但探子回报,他们似乎在布置某种诡异的祭坛,行为古怪,不似要撤离的样子。”
“更麻烦的是城内…”墨长老面露忧色,“关于您那‘净化圣力’的流言,传得越来越离谱了。现在甚至有人说,得了您的力量,不仅能长生不老,还能直接飞升仙界!引来无数牛鬼蛇神在城外窥探,城内也是人心惶惶,有些散修甚至想偷偷溜出城去‘碰机缘’…”
正说着,有弟子来报,百草谷的第二批援助物资到了,带队的是灵药长老,请求见面。
灵药长老是一位面容慈和、但眼神精明的老妪。她带来的物资极其丰厚,远超第一次,尤其是几种稳固境界和增强神识的丹药,正是端木云目前所需。
寒暄过后,灵药长老笑着道:“端木城主修为大进,真是可喜可贺。我家族长对城主推崇备至,言说城主所掌控之力,实乃丹道医学之瑰宝。特命老身前来,一是送上这些微薄之物,聊表心意;二是再次恳请城主,能否允许我谷派遣一支精于丹道和医理的小队,前来与城主进行‘学术交流’?共同探讨那辉光之力在救治伤患、炼制灵丹方面的无上妙用?我谷愿以最高规格的‘客卿首座’待遇相待,所有研究成果,与城主共享。”
话说得漂亮,但其中的试探和渴望,端木云听得明白。百草谷这是不甘于只做盟友,想要更深入地了解和获取星月辉光的秘密了。
端木云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先让墨长老招待灵药长老休息。
随后,他召见了之前派出去秘密调查影族的小队负责人。小队付出了两人重伤的代价,带回来一些残缺的信息。
“影族…暗影之民…非人…虚空遗族…世仇黑煞…”信息断断续续,但从一些古老遗迹的壁画和碑文拓片,以及某些年老散修口耳相传的传说中,大致拼凑出一个轮廓:这是一个极其古老、神秘、生活在阴影中的种族,与黑煞门是死敌。
最关键的一条信息,来自一份极其古老的兽皮卷残篇,上面用一种近乎失传的文字记载:“…暗影之民,身负原初之暗,然光暗失衡,需至秽之核以补残缺,方可…”
“至秽之核?”端木云立刻联想到了黑煞门的“煞核”!影族追杀黑煞门,夺取煞核,不仅仅是为了复仇或研究,很可能是为了弥补他们自身力量的某种“缺陷”或“诅咒”?
这个推测让端木云背后升起一股寒意。如果真是这样,那影族对云州地脉的态度就绝非毫不关心。地脉蕴含的“生死煞韵”,对需要“至秽之核”的他们来说,恐怕是更加诱人的目标!幽的出现和合作,背后的动机可能远比她所说的复杂!
就在他沉思之际,城外传来一阵骚动。几名外来修士仗着修为,试图强行冲击城门,叫嚣着要见“身怀圣力”的端木云,气焰嚣张。
端木云眼中寒光一闪。正好,拿你们立威!
他身影瞬间消失,下一刻已出现在云州城上空。
此时正是午时,阳光猛烈。但端木云周身爆发出的星月辉光,竟然比阳光更加璀璨夺目!银绿色的光辉如同实质般扩散开来,笼罩全城,温暖而浩瀚,带着不容侵犯的威严!
所有暗中窥探的神识,在这股蕴含着净化与威严的辉光照射下,如同被滚烫的针扎了一般,惨叫着缩回,不少修为较低者甚至直接神识受创,吐血昏迷。
那几名冲击城门的修士,更是被这股突如其来的恐怖威压直接震趴在地,瑟瑟发抖,满脸惊恐,再也说不出半句狂言。
端木云悬浮空中,衣袂飘飞,如同神只临凡。他没有说话,只是目光冷冽地扫过城外那些隐藏的角落,强大的神识如同风暴般席卷而过,将所有窥探者狠狠警告了一遍。
然后,他缓缓降落,辉光内敛,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但效果是立竿见影的。暗中的窥探瞬间消失了八九成,城内的浮躁气氛也被这股强大的力量安抚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安心和自豪。城主的强大,就是他们最大的底气。
回到城主府,端木云做出了决定。
他同意了百草谷“学术交流”的请求,但严格限定对方只能派遣不超过五人,活动范围仅限于指定的丹房和医馆,并且所有交流需在他的弟子(他打算挑选几人跟随学习)陪同下进行,研究成果必须共享,且未经他允许不得外传。
灵药长老虽然觉得条件苛刻,但最终还是答应下来。能获得初步接触的机会,已是成功。
送走百草谷的人,端木云站在修复一新的城墙上,远眺黑煞门残部盘踞的方向和更遥远的、可能隐藏着影族和其他威胁的天地。
流言虽暂压,但源头未除;黑煞门蛰伏,必有后手;影族目的不明,敌友难辨;百草谷欲壑难填;天剑宗、夏王朝虎视眈眈…
眼前的平静,不过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假象。
但他心中并无畏惧。经过此次闭关,他实力大增,对未来的道路也更加清晰。
提升自身,巩固城防,分化各方,查明真相…每一步都充满挑战,但他必将一步步走下去。
他抬起手,指尖一点星辉闪烁,蕴含着无穷的生机与可能。
星火已燃,前路虽艰,唯光明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