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猛地将手中的禅杖往地上一顿,“咚”的一声巨响,震得整个屋子都仿佛晃动了一下,桌上的杯盘也跟着叮当作响。
张青脸色煞白,却依旧强撑着辩解:“兄长,你莫是忘了当初是谁救你性命。若不是我,兄长怕不是早就去西天侍奉佛祖了!如今说着什么‘大义灭亲’。兄长,你如此对待自己救命恩人、自家兄弟,就不怕江湖人骂兄长是忘恩负义之徒吗?”
鲁达这种人最为看重江湖义气,张青这番话不可谓不歹毒,想以此拿捏住鲁达的软肋。谁知鲁达听到“救命恩人”四字,更是气得须发倒竖,禅杖在地上又一顿,火星四溅:“住口!是你们先要害洒家性命,又何来救命之说。只要能铲除你这等恶人,换百姓一个安稳,就算是全天下人都不齿我鲁达,哪有何妨!”说完,举起禅杖便要朝张青当头砸下。
张青瞳孔骤缩,下意识举刀格挡,只听“铛”的一声巨响,两口戒刀竟被禅杖震得脱手飞出,虎口处鲜血淋漓。他踉跄后退数步,撞在墙上才勉强稳住身形,看向鲁智深的眼神中充满了惊骇与绝望。
孙二娘见丈夫遇险,尖叫一声便要扑上来,却被赵复一脚踹出数步远,重重摔在地上。跟随赵复一同进来的其他人也瞬间将周围的小厮制服在地,店内顿时一片狼藉。
张青见此,知道今日是不能善了,将地上两把戒刀猛地踢飞,直取鲁智深面门,自己则趁机转身撞破后窗,想从后院逃出生天。
鲁智深早有防备,禅杖横扫,将飞来的戒刀打落,随即纵身一跃,如猛虎下山般追了出去,口中怒喝:“张青休走!今日定要取你狗命!”
赵复也对其他人使了个眼色,几人立刻分成两队,一队留下看管孙二娘和被制伏的小厮,一队则跟着鲁智深追向张青。
后院里,张青慌不择路,连滚带爬地冲向马厩,想牵马逃走,可刚摸到马缰绳,鲁智深的禅杖已如影随形般砸到,他只得狼狈躲闪,禅杖咔嚓一声劈断了马厩的木栏,惊得马匹嘶鸣不已。
张青心知自己武功远不及鲁智深,再逃也是徒劳,索性转过身,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面目狰狞地扑向鲁智深:“我跟你拼了!”
鲁智深冷笑一声,不闪不避,左手铁腕一翻,精准地扣住张青持匕的手腕,右手禅杖顺势横扫,重重打在他的腿弯处,张青惨叫一声跪倒在地,匕首“当啷”落地。鲁智深踏上一步,禅杖直指他的咽喉,怒声道:“你这败类,还有何话可说!”张青瘫在地上,面如死灰,眼中却仍有不甘,死死瞪着鲁智深,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赵复也走上前来,开口道:“你们也都是人,为何做这等勾当,大家都是爹养娘生,何苦要把人视作砧板上的血肉?这十字坡本是往来客商歇脚之地,却被你们变成了吃人的魔窟,可知有多少家庭因你们的恶行而支离破碎,多少冤魂在这荒岭之上日夜哀号?你们今日落到这般田地,皆是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
两人此时早已没了往日的嚣张气焰,只是趴在地上求饶,鲁达未理会二人,对赵复说道:“寨主,这两些人都是残害百姓的恶徒,留在世上必是祸患,依洒家看,也不做什么公审,不如就地正法,以儆效尤!”
这时吕方也从前院过来,开口道:“寨主,前面小厮们都已经绑好了。”
夫妇两人听到寨主之名,又联想到鲁达到此,瞬间想到眼前之人定是梁山之主!
张青突然叫道:“寨主!寨主!我们夫妇俩人也愿意上山,你饶我们一条性命吧!我们还有一身本事,能为山寨效力!这十字坡地势险要,我们在此经营多年,熟门熟路,若寨主肯收留,我们愿将此地改作山寨的眼线据点,为梁山打探消息、接应好汉,绝无二心!”
孙二娘也连忙跟着哭喊:“是啊寨主!我们知错了!求您看在往日与鲁大哥有过交情的份上,给我们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我们再也不敢害人了,只求能为梁山尽一份力,赎清往日罪孽!”两人一边说着,一边拼命磕头,额头撞在地上砰砰作响,声音里满是绝望的哀求。
“哼!你们这对狗男女,把我梁山当成什么了!想进梁山赎罪?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德行!我梁山好汉哪个不是光明磊落、替天行道的英雄,岂容你们这等用活人血肉做包子的败类玷污!”鲁智深怒喝着,禅杖又往下压了几分,张青的脖颈已被压得咯咯作响,脸色涨得通红,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这时郭盛急急忙忙过来,喊道:“寨主,这后厨里还有个汉子,想来也是刚刚被他们掳来的客人,我瞧他身上虽有几处擦伤,倒还不算严重,便先让人扶到一旁歇息。”
赵复一听,也来了兴趣,刚刚见到张青用的两口戒刀,赵复想来那个头陀终究还是遭了毒手,如今听郭盛来报,却也不知这人是不是那头陀。
“提辖,这等恶贼你是要自己动手,还是要兄弟们动手?”
鲁智深闻言,双目圆睁,怒视着地上的张青夫妇,又看了看赵复,沉声道:“寨主,所谓缘起缘灭,当然我听这恶贼之言,想前往二龙山落草,不曾想在路上遇见寨主,这才上了梁山。如今便也有洒家出手,让这份孽缘有个了断!”说罢,举起禅杖砸向两人头颅,在十字坡伤天害理多年的孙二娘和张青夫妇,终究没能逃过天理昭彰。
“其他小厮也一并了结了,把店内值钱的东西收拾一番,就放火烧了这地,免得日后再有恶人效仿,在此为非作歹。”赵复吩咐道,目光扫过满地狼藉,语气中不带一丝波澜。众人得令,纷纷行动起来,捆绑小厮的、收拾财物的、准备引火之物的,各司其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