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那高幕僚见状,亦跟着放声哭喊起来:“好汉饶命呐!实是那慕容彦达指使俺做这等勾当,俺不过是个从犯罢了!还望好汉明察秋毫,饶俺一条性命啊!” 再看那刘高的家眷们,早吓得魂飞天外,一个个哭天喊地,忙不迭将罪责尽皆推到刘高身上,口中哭喊着:“我们不过是妇孺之辈,实不知自家老爷的恶行啊,求梁山好汉开恩,放过俺们吧!”
赵复冷眼旁观这一众丑态,面色丝毫不为所动,只冷冷说道:“事已至此,说这些又有何用?想那刘高作恶之时,你们尽享他搜刮来的民脂民膏,身着绫罗绸缎,食着山珍海味,可曾念及那些被他害得家破人亡的无辜百姓?如今他一朝倒台,你们便妄图撇清干系,这世上哪有这般轻巧之事?”
言罢,他稍作停顿,目光如电般扫过众人,又道:“不过念在你们皆是女流之辈,暂且不与你们过多计较。先将你们收押起来,待公审之后,再依你们各自罪责另行发落。” 语毕,便示意士兵将刘高的家眷拖了下去。
紧接着,赵复转身面向高幕僚,说道:“你道一切皆是慕容彦达指使你做的,那你陷害秦将军,亦是他指使不成?” 高幕僚一听这话,哪还不知这是专为秦明报仇而来,当下便哭诉道:“好汉呐!那秦明投了你们梁山,俺身为幕僚,自当向慕容彦达如实禀报啊!对秦明下手,皆是他的命令,俺一个小小幕僚,怎敢违抗知府大人的指令?求好汉明察,饶俺这一回吧!”
赵复冷笑一声,道:“你身为幕僚,本应劝谏主上,使其清正廉明,却反倒助纣为虐,为虎作伥。如今事到临头,便想将罪责一股脑儿推给他人,天下哪有这等道理?实不相瞒,秦明从未投降我梁山,一切不过是你们为逃避战败之责而编造的谎言。此番为了自己的前程,竟不惜构陷忠良,害得秦将军险些家破人亡,如今却想求饶,哪有这般便宜事!” 高幕僚听得此言,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嘴唇哆哆嗦嗦,却再也说不出一句辩解之词。心中明白,自己这条性命,怕是无论如何也保不住了。
赵复不再理会瘫软在地的高幕僚,目光转而落在慕容彦达身上,声音冰冷如铁:“慕容彦达,你身为青州知府,不思造福一方百姓,却与刘高等人狼狈为奸,肆意搜刮民脂民膏,草菅人命。你所犯桩桩件件恶行,简直罄竹难书!青州百姓无不对你恨之入骨,今日我梁山替天行道,定要为青州百姓诛杀你这奸贼!”
那慕容彦达听闻,赶忙跪在地上,不停磕头求饶:“大王!大王啊!你可不能杀我呀!我乃朝堂命官,你若杀了我,朝堂必定会派大军前来征讨!诸位好汉攻打青州,不就是为了钱财吗?我有的是钱,我家中也藏着许多钱财,全都可以给你们,全都奉上!”
众人见这堂堂大宋青州知府竟如此丑态百出,纷纷面露鄙夷之色。这等平日里作威作福、视百姓性命如草芥的贪官污吏,到了生死关头,竟只知用钱财买命,毫无半分气节可言。
花荣见状,上前一步,厉声喝道:“你这狗官,都到了这般田地,还痴心妄想!你搜刮来的民脂民膏,本就属于青州百姓,如今不过是物归原主罢了!你欠下的累累血债,又岂是钱财能够抵消的?”
慕容彦达被花荣的气势所震慑,一时语塞,瘫倒在地上,眼神涣散,口中只是喃喃自语着“饶命”。赵复看着他这副模样,挥手示意亲卫将其带下去。那慕容彦达见此,又大声叫嚷起来:“诸位好汉!我妹妹乃是当朝贵妃,只要你们放了我,我定有法子让官家来招安你们,给你们个一官半职。到时候你们便是朝廷命官,再也不用过这刀头舔血的日子!你们且想想,是落草为寇,整日被官府追剿好,还是堂堂正正做官,享尽荣华富贵好?” 此言一出,庭中众人皆是一愣,随即纷纷看向赵复,想瞧瞧这位年轻寨主会作何反应。
若是宋江在此,听到这话怕是早已心动不已,定会立刻上前扶起慕容彦达,与其称兄道弟,商议招安事宜。毕竟宋江心心念念的,便是摆脱草寇身份,求得朝廷招安,以光宗耀祖。
可赵复却只是冷冷地瞥了慕容彦达一眼,眼神中满是不屑与嘲讽。“诏安?朝廷命官?” 赵复嗤笑一声,声音虽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他双眼死死盯着慕容彦达,问道:“慕容彦达,你说了这许多,无非是觉得我赵复是个贪财贪权之人。那你且说,我费尽心思才破了青州城,究竟是钱重要,还是你重要?”
“肯定是我重要啊!” 慕容彦达趴在地上,急忙答道,“诸位好汉想必也是报国无门,这才不得已落草为寇。若好汉想让我传达天听,讨要个官职,我慕容彦达愿以项上人头担保,定能在官家面前为诸位美言几句,说不定还能讨个统制、统领的职位。届时诸位披红挂彩、光宗耀祖,岂不比在这山寨里担惊受怕强过百倍?” 他见赵复似有松动之意,连忙趁热打铁道,眼中闪烁着谄媚的光芒,仿佛已然看到自己被救回青州、重掌大权的场景。
见赵复不为所动,反而摇头道:“错!”
那慕容彦达又赶忙说道:“那肯定是钱了。诸位好汉不远千里来此青州,定是为了钱财。这青州的钱财,大王尽管拿去,我家中钱财也全归大王,我绝无二话。若是还不够,我妹妹贵妃那儿还有,我老家亦有金银无数,只要大王放我,我这便修书一封,让她速速派人送来!届时大王富可敌国,又何必困守这小小青州?” 此刻的他,早已顾不得颜面,将所有能想到的筹码尽数抛出,只求能换得一线生机。那副急于求生的丑态,看得庭中众人无不皱眉。
赵复却只是又摇了摇头,道:“再猜!”
一时间,慕容彦达顿时慌了神,他绞尽脑汁,实在想不出这梁山贼寇攻破青州,除了钱财和自己这条能攀附权贵的性命,还能图些什么。难道是为了城中的粮草?可瞧赵复的神情,分明对这些身外之物并不十分在意。他颤抖着嘴唇,试探着问道:“难……难道是为了城中百姓?” 话一出口,连他自己都觉得荒谬,这些杀人放火的草寇,怎会将百姓放在心上?
赵复闻言,终于缓缓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道:“算你猜对一半。我来青州是为百姓不假,但最主要还是为了你。”
这一下,慕容彦达是彻底懵了,他瞪大眼睛看着赵复,满脸难以置信,仿佛听到了世间最荒唐的话语:“为……为了我?” 赵复缓缓踱步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锐利如刀:“钱跟你都不重要,没有你对我才重要。只要你这种贪官污吏还在,这世上百姓就永远不得安宁,我给他们分钱、分粮,迟早也会被你们搜刮干净。所以,没有你对我很重要!” 言毕,便让亲卫将慕容彦达压下去严加看管。那慕容彦达听到赵复最后这番话,早已瘫软如泥,口中发出嗬嗬的怪响,再无半分先前的挣扎与狡辩。
他终于明白,眼前这少年寨主所求的,并非金银富贵,亦非高官厚禄,而是要彻底铲除他们这些盘剥百姓的蛀虫,还世间一个清明。这份认知,比任何酷刑都更让他感到绝望,因为他知道,自己连最后一丝苟活的可能都已断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