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几日,梁山先锋大军在萧嘉穗引领之下,终是到了青州城下。
这日清晨,赵复领着不多的亲卫,前去迎接。萧嘉穗见赵复亲自前来,远远便翻身下马,疾步迎将上去,苦笑道:“寨主用兵如神呐!短短一日便破了这青州城。只是苦了我等,得知青州已破,一路急行,费了好些力气才堪堪赶到。”
“萧先生一路辛苦。”赵复听闻萧嘉穗抱怨,赶忙搀扶道:“非我用兵如神,实是那慕容彦达昏庸无比。秦明兄弟才入城,当场便被他拿住。我恐有闪失,这才不得不提前攻城。”
也难怪萧嘉穗埋怨,古时行军不比如今,道路难行,又有粮草辎重拖累,往往一日急行,也不过走得五十里不到。除非是轻装上阵的轻骑兵,否则难有长途奔袭之能。
萧嘉穗依着先前定好的计策,在后方率大军往青州来,中间本就有些空当。奈何慕容彦达被那高幕僚哄骗,秦明当日便遭捉拿,并未如赵复所想,能在慕容彦达跟前周旋几日,这才使得时间紧迫起来。
赵复瞧向后方人马,疑惑道:“怎地就这些人马?其他人呢?”
先前赵复与萧嘉穗商量好了,山寨留闻焕章,还有王进、卞祥、縻貹、马家兄弟,以及刚上山的饮马川三杰和石秀看家,其余人等都要来青州。可如今萧嘉穗背后人马显然不足。
“路途遥远,来此的只有唐斌兄弟的马军和安民处的部分人手,其余步军和辎重队伍尚在途中,估摸后日午后才能到。”萧嘉穗解释道,“我寻思青州初定,寨主身边许需人手调度,便先带了精锐马军和熟稔民政的安民处弟兄赶来,也好尽早帮衬寨主稳定城中秩序。”
赵复点头,目光扫过萧嘉穗身后队伍,见唐斌正领着一队骑兵整整齐齐待命,个个精神抖擞,装备精良,心中稍安,又问道:“安民处的弟兄们都还好吧?青州刚破,百废待兴,安抚民心、恢复秩序这些事,还得仰仗他们。”
这时,后方乔道清骑马赶来,见了赵复,翻身下马行礼道:“寨主,安民处的弟兄都已安置妥当,今日便可分赴城中各处。”
“如此甚好。乔道长多辛苦了,这便让安民处的弟兄开始吧。”赵复听了乔道清的话,大喜。如今青州城内虽说勉强安稳,不至于大乱,可要尽收青州民心,还得看安民处如何运作。
“寨主放心,安民处早拟好了详细章程。待弟兄们安顿好,便可动手。”
乔道清上山时日不多,却本就聪慧,加之原是游方道士,更知百姓疾苦。入了安民处后,又得闻焕章悉心指点,于安民抚众之事,那是驾轻就熟。
瞧着乔道清利落地安排安民处众人,赵复心中大安。想起原着里乔道清本是田虎麾下,做的尽是祸国殃民的勾当,如今却能在自己麾下为百姓谋福祉,当真是世事难料,人生际遇奇妙非常。
青州百姓见又有大军入城,全无先前那般恐慌,反倒纷纷站在街上打量。此时城中百姓在赵复“定”“游”的安抚之策下,对梁山义军渐无戒备。尤其是梁山入城后,斩杀不少趁机作乱的地痞流氓,百姓们更是拍手称快,私下里都道这梁山义军与那欺压百姓的官府大不相同。
此次大军进城,队伍齐整,士兵们虽身着甲胄、骑马而行,却无半分骄横之气,让这些在慕容彦达这等贪官治下受尽盘剥的百姓暗自点头。
“嘿!这梁山人马当真不一样,我活了大半辈子,可从未见过这般秋毫无犯的。”
人群中,一大汉见状,忍不住感慨。却不想这话瞬间惹恼众人。
“孙麻子,话可不能乱说!什么叫‘人马’?人家梁山义军那是替天行道的好汉!慕容彦达那狗官在任时,苛捐杂税压得咱们喘不过气,多少人家破人亡,是梁山好汉帮咱们赶跑了那狗官,你倒好,转头就忘了人家的恩情?”旁边一个提着菜篮的老妪听得火冒三丈,手里的茄子险些砸到孙麻子脸上。
那孙麻子被老妪一顿抢白,脖子顿时涨得通红,挠了挠头,讪讪道:“李婆婆您别生气,我这是说顺嘴了。我就是想说,这梁山义军啊,比那些官府强百倍!您瞧瞧,人家进城这么些天,咱们街坊邻居谁家少过一针一线?前儿个我家娃子发烧,还是义军里的郎中给瞧的病,分文没收呢!”
“可不是嘛。我隔壁家陈大爷,腿脚不便,自家儿子又不在跟前,还是那梁山好汉天天给他挑水劈柴,嘘寒问暖的,比亲儿子还尽心。”人群里立刻有人接话。
“你们说说,这天下给咱们百姓挑水的兵马,啥时候有过?以前咱们青州厢军也就给那些官老爷们抬轿子、捧茶碗,何曾管过咱们寻常百姓死活?如今这梁山义军来了,不仅不抢不夺,反倒处处帮衬咱们,这哪是人马,分明是活菩萨下凡!”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言语间满是对梁山义军的感激与称赞。乔道清见此情景,心中暗自点头。如今我这安民处尚未入城,城中百姓人心已然如此,便可知山寨做事,不全靠安民处收民心,而是当真把百姓放在了心上。有这般爱民之心,何愁大事不成?
另一边,赵复在府衙内安排好唐斌人马,令其配合秦明三人,在城中四处巡查,以防宵小之辈生事。
唐斌领了令,当即点齐本部,与秦明、黄信、花荣会合。秦明见此人率领的骑兵如此雄壮,又见唐斌气度不凡,不禁问道:“这位好汉,你可是当初与林教头一起,伏击我花荣贤弟的马军头领?”
唐斌骑马来到花荣面前,拱手行礼道:“花将军,当初你我各为其主,多有冒犯,还望海涵。如今同投梁山,共扶大义,往后便是生死与共的弟兄,当以赤诚相待。”
花荣闻言笑道:“所谓不打不相识。如今你我皆为梁山兄弟,过往恩怨早已随风而去,何谈冒犯。只是不知兄弟大名,往后你我也好相互照应。”
“在下唐斌,乃是蒲东人氏。”
秦明一听,顿时大惊,忙问道:“可是与那大刀关胜结拜兄弟?”
“正是在下。不想秦明将军竟也听过在下贱名。”
秦明拊掌道:“久仰大名!我与关胜将军曾有一面之缘,席间他提及蒲东唐斌,赞你武艺高强,为人仗义,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且不说唐斌与秦明三人如何叙谈,赵复这边正与萧嘉穗商议如何将钱粮运回山寨之事,忽有锦衣卫急来禀报。赵复问道:“可是拿住了那慕容彦达?”
锦衣卫单膝跪地,喘着粗气道:“回寨主,我等按您吩咐,一路追拿那狗官,却在半路被那清风寨人马接应了去。我等三十余人,恐难与之抗衡,只能先行撤回报信。时迁指挥使已派人继续监视其动向,特让小的火速赶回禀报,请示寨主下一步如何行事。”
萧嘉穗此前对青州附近大小势力早已摸得门清,听到是清风寨,便知这是花荣先前任职之地。
“寨主,清风寨离青州不远,如今我等又有骑兵,何不即刻点齐精锐,星夜兼程赶往清风寨?那刘高不过一介庸碌之辈,麾下兵马虽有数百,却多是未经战阵的乌合之众,想来不堪一击。只要我军行动迅速,趁其不备,定能一举拿下清风寨,将慕容彦达那厮擒回青州,以儆效尤。若再迟延,恐夜长梦多,万一刘高察觉风声,将慕容彦达转移他处,或是向邻近州府求援,届时我军再想寻他踪迹,可就难上加难了。”
赵复也明白,一旦那慕容彦达逃脱,定会召集周围兵马。虽不至于敢来攻城,却只怕大军退出青州运送钱粮时,遭其兵马袭击,惹出诸多麻烦。
“先生所言极是,那慕容彦达一日不除,终究是心腹大患。不过,清风寨虽看似好取,却也不可轻敌。且那清风山上也有一伙强人,听城中百姓所言,常做些伤天害理之事,此番一并剿除干净,省得日后再生祸端。”
萧嘉穗思忖片刻,开口道:“如此倒也不难。花荣此前就在清风寨任职,对寨内地形布防了如指掌,若能让他领兵前往,定能事半功倍。林教头和鲁提辖也皆是万中无一的猛将,再让他们相助,拿下清风寨和清风山定是易如反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