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海上逗留到第四天,鳄陀终于慢悠悠醒来,边游动,边大口吞食海里的生物。
程然一觉睡醒,竟然看到了远处的古朴大气的中欧世纪港口,一个个接驳口边,停放着各种过往船只。
载客的,拉货的,运送商品的,应接不暇。
刚翻鱼肚白的港口,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这一看就是个大城市的海港。
程然的海岛房飘到港口,在朦胧的夜色中也是一道奇观。
他们见过驯龙的骑士,见过骑乘很多稀奇古怪动物、生物的魔法师,见过自动行走的轿子或车。
就是没见过海上飘来座一栋孤零零房子的小岛。
哪怕这个世界充满未知的魔幻。
程然是被港口的喧闹吵醒的,一推窗就来了个被围观的大型社死现场。
“哦,我的天神啊!你瞧瞧那是什么?!一座小岛竟然自己飘过来了?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离奇的事情发生?”
“哦,瞧瞧那岛上的建筑,简直太不寻常了!每一栋房子都像是被顽皮的风揉碎了又胡乱拼接起来,全是错位的模样。可你别说,这般古怪的样子,倒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别致韵味,真是叫人啧啧称奇。”
“哦,伙计们,你们倒是说说看,那栋怪房子里会不会真有人住着?可别告诉我,这玩意儿是什么从神秘死海那边飘来的,藏着亡灵的孤岛。那可就太吓人了,简直像老故事里才会有的情节!”
“哦,我的老天,你快别往下说了!这听着可真叫人头皮发麻,心里头直打哆嗦,简直太吓人啦!”
“烟囱冒烟了,有,真的有……”
“愿海之神保佑,可别是什么不祥之物……”
程然尴尬得缩回窗里,立即往楼下跑,竟然看到男人在指挥厨房器具给自己做早餐。
陪伴了程然那么久,为程然处理和料理过那么多种美食,厨房器具早已熟知那些菜式怎么做。
做早餐,轻松拿捏。
程然看着悠闲喝牛奶吃溏心煎蛋的男人,气着气着就笑了。“真把这当自己家了,你还嫌外面不够乱的是吧?”
男人挑了挑眉,指尖轻弹,窗外突然卷起一阵薄雾,像纱帘似的把小岛罩了起来。
港口的议论声顿时变了调。“雾!怎么突然起雾了?”
“岛呢?是不是沉下去了?”
男人戏谑的弯着眼。“现在看不到了。”
程然看着落地窗外,无语得哽了一下。
你是懂掩耳盗铃的。
反正被当成奇观观赏了,这会男人整出来的幺蛾子,程然反而淡定了。
俗话说,虱多不痒,债多不愁嘛。
他回到房间洗漱,然后下楼吃早餐,跟男人商量。“看在咱俩也熟起来的份儿上,待会儿麻烦你带我去城里呗。”
程然说的去城里,肯定不是大摇大摆从迷雾包裹的小岛走下去,而是神不知鬼不觉出现在城里。
男人倒是好说话。“没问题。”
程然满意的笑容还没完全扬起,转折来来了。
“但是……”
程然笑容僵在唇角:“……”
就知道这家伙没那么好说话,不然为什么他到现在连他名字都不知道?
“我想吃上次那种乳猪了,烤一个。”
程然还当是啥呢。“小意思,保管让你满意。”
双方谈妥,两人愉快的吃完早餐的下一秒,程然已经出现在了热闹繁华大街其中一条巷子口。
被搞突然袭击惯了,程然非常淡定的从巷子走上大街,收回小吃车,当自己是个外地旅人,开始在这座陌生儿庞大的古城中闲逛起来。
程然刚拐出巷子,就被扑面而来的喧闹裹了个满怀。
这是座被晨光镀上金边的港口城市,石板路被往来行人踩得发亮,两侧的石砌房屋错落有致,木窗棂上挂着五颜六色的布料和渔网,风一吹,像无数面小旗子在摇晃。
街边的招牌更是热闹。
“老渔夫的牡蛎摊”“玛莎的蜂蜜面包”“铁手卡吉姆的船钉铺”,每个名字都透着鲜活的烟火气。
“这地方叫银澜港,莫尔登堡的银澜港。”一个挑着菜担的大婶擦着汗经过,见程然打量四周,热情地搭话。“莫尔登堡啊,是以埃德蒙公爵的姓氏来命名的。”
“咱们埃德蒙公爵治下最繁华的的港口城市,南来北往的船都在这儿停靠,想吃啥新鲜海产、想瞧啥稀奇玩意儿,这儿都有!”
程然顺着大婶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见码头方向桅杆如林,巨大的帆布上印着不同家族的徽章。
有衔着橄榄枝的雄鹰,有跃出海面的海豚,还有缠绕着藤蔓的盾牌。
空气中混杂着咸湿的海风,烤面包的麦香和鱼腥气,却奇异地融合成一种让人安心的热闹。
他的目光很快被街角的海鲜摊勾住。
摊主是个络腮胡大叔,正用铁铲翻动铁板上的鱿鱼,油脂滋滋作响,撒上的橙红色辣椒粉被热气一吹,呛得人鼻尖发痒。
旁边的木盆里,刚上岸的龙虾张着钳子,海虾蹦跳着溅起水花,还有拳头大的牡蛎,壳上沾着湿漉漉的海草。
“来份烤鱿鱼?”大叔咧嘴笑,露出两排白牙,“刚从‘飞翔者号’上卸的,甜着呢!”
程然正想应声,就见前方人群突然往两侧退让,响起一阵此起彼伏的问好声。“公爵大人好!”
“埃德蒙大人今日也来巡查啦?”
他循声望去,只见一个高壮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
男人穿深蓝色的粗布长袍,腰间系着宝蓝色条宽腰带,上面别着柄黄铜短剑,袖口沾着点面粉,靴子上还带着泥点,怎么看都不像高高在上的贵族。
他正弯腰接过一个梳羊角辫的小姑娘递来的野雏菊,粗糙的手掌轻轻揉了揉女孩的头顶,笑声爽朗得像海风撞在礁石上。
“莉莉的花比昨天更艳丽,晚上让厨房给你烤蜂蜜饼干。”
这想必就是埃德蒙·莫尔登公爵了。
程然看着他和摊贩们笑着打招呼,问鱼贩今天的海鱼价格,叮嘱面包师多烤些麦饼给码头的挑夫,眼神里全是真切的关怀,全无半分架子。
埃德蒙公爵正听着蔬果摊主汇报收成,鼻尖突然动了动,像是被什么香味勾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