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钟兰兰家楼下,他们都没怎么说话。
迈步上楼梯的时候,成从容才忍不住吐槽道:“都在说对不起,显得我们很像被逗弄,耍得团团转的猴子。”
乐宁听见他的形容笑出声,忍不住说道:“哈哈哈哈哈,是这样的。不过这也侧面反映,群众不信任警察,我们努力,以后让群众信任,有话就说。”
“是。”成从容点头。
乐宁说:“上去吧,应该很快就能问完了,连着抓捕和审讯,今天还有得忙呢。到时候我和江队说,给你补一天休息。”
“那感情好。”成从容表情立刻积极了几分。
乐宁快步上楼。
作为年轻人,她当然知道成从容想要什么。加班工资都是其次,把休息补回来才是好事。
钟兰兰一家人都在家,乐宁直接将人叫出来询问了一下。
最开始钟兰兰不愿意说,她吓了一下她,还说赵晴雪已经说了,他们就是来验证的,她才抽抽噎噎喘着粗气说了出来。
得到进一步确认后,乐宁他们告别钟兰兰,开始着手蒋凯的事情。
真相揭开后,一切就进展得极为快速了。
乐宁打电话给江启,说了一下调查的事情,申请传唤蒋凯,申请搜查令搜查蒋凯的宿舍和家庭住处。
蒋凯在情书中本来就可疑性极大,还能被校外和校内学生老师认证和那伙与邱玉起冲突的人有关联,传唤和搜查是有依据的。
江启惊讶了一瞬,没想到乐宁这边进展这么快。
不过案子前期的走访工作已经做得差不多了,现在发现猫腻再询问得到答案,进度虽然快,但也还算在意料之中。
他回复乐宁会快速走程序,让乐宁找人打听一下和邱玉产生矛盾的三个混混的身份,不能完全依赖蒋凯。
乐宁答应下来,开始找人询问。
对乐宁这种快速融入刑侦,迅速成长为老油条的刑警来说,一切不再像以前那样难,至少不会两眼一抹黑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的电话打出去,电话对面很快保证找到这是三个人。
乐宁安下心,开始回去拿文件。
蒋凯哼着歌在家里吃饭。
现在已经下午四点半,不过他不着急,到时候让司机送他去学校就好。
“这样的生活也太无聊了,就连这些菜都是一如既往的味道。”他翻动着桌上的菜,和对面的妈妈吐槽。
对于儿子的举动,女人一向都是溺爱的。不光不在意,还看向端最后一个菜出来的保姆说:“以后换点新花样,我们家什么材料得不到,鲍翅海参你尽管用,只要我们阿凯喜欢吃。”
“好的太太。”保姆连忙说。
蒋凯趁亲妈没看自己翻了个白眼,眼睛无聊地看向别处。
对他来说大人很没意思,他说的无聊才不是她理解的意思。
他是觉得生活太平静了,没什么新奇的东西。
要是前两天,他还担忧自己会被警察发现。现在他发现警察就是认定陆成山是凶手,心一下就安稳了。
这样是好事,就是没那种刺激的感觉了。
“叮咚……叮咚……”
在蒋凯有一搭没一搭捡着菜塞到嘴里时,门口传来门铃的声音。
“张妈,出去看看怎么回事。”女人喊。
保姆看着来的乐宁他们,唯唯诺诺打开门,然后带着他们进门。
蒋凯在自己餐厅探头朝着大门处看。
大门打开,乐宁和成从容出现在门口。
这一刻,他面上散漫的笑容消失,心中蔓延上不祥的预感。
可惜,怕什么来什么。
在他意识到警察是来做什么的时候,乐宁也正好拿起手里传唤令和搜捕令。
“蒋凯涉嫌参与故意杀人案,现在我们请他去公安局一趟,配合警方调查。”乐宁面色严肃说。
一旁的成从容拿出另一张纸,说道:“现在我们要搜这个房子,请大家配合。”
女人刚才的颐指气使,准备说点什么的表情僵硬在脸上,站起来的身体瘫倒一般坐回座位上。
“不!我不去!你们凭什么抓我!”蒋凯反应过来,霍然从椅子上站起来,愤怒又害怕地看向乐宁他们。
女人开始强烈拒绝,甚至试图反抗,说蒋凯绝对不可能涉嫌故意杀人,是警方污蔑等等。
可惜一切都只是徒劳,最后蒋凯还是被带走。
痕检的同志开始上楼,对蒋凯的房间进行地毯式搜查。
还有其他地方也会搜查,只是他的房间是重点。
直到面对面坐在审讯室,蒋凯依旧还带着没有回过神的茫然。
他拒不交代,甚至笃定警察是诈他。
可惜犯罪事实清晰。
当那封被他藏在隐秘角落,等待以后回味精妙设计的熟悉信封出现在他面前。
乐宁戴着手套,低声念着蒋凯书写在里面的内容。
蒋凯清楚地知道,一切完了。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他没办法抵赖,这封信他怕别人知道,是自己亲手写的。
“不止这样,你那三位好朋友,我们也“请”到了公安局。他们很干脆,该交代的都已经交代了。”
乐宁毫不留情再一次打破他内心的幻想,告诉他现在只有一条路可以选了。
蒋凯的幻想被全部打破,知道自己已经无路可退,低下头说:“你们想知道什么,问吧……”
接下来的时间里,他交代了自己为什么作案,以及所有的作案过程。
或许因为这几天时常回味,或者盘算自己有没有露出马脚的地方,所以内容十分清晰。
他本人和邱玉是没什么矛盾的,为什么对付邱玉完全是为了给自己社会上的大哥报仇。
那天他大哥因为讨论看到的赵晴雪被拍的照片,被邱玉听到一板砖拍倒。
虽然伤得不是很重,但面子伤了。
可受限于报复的条件不多,他们又不敢直接拿刀给人杀了。
最终他们想起了蒋凯。
本来是想蒋凯带人霸凌邱玉,还传播一下赵晴雪的事情,算是解气。
但蒋凯觉得这样做见效太慢,而且五班的班主任还护短,邱玉去告状他们绝对逃不了很好。
随后蒋凯想起陆成山喜欢邱玉,策划了一番,决定给邱玉一点颜色尝尝。
邱玉的性格他们知道,看见情书内容肯定会忍不住出手。
尤其是信里他说,要是她不去,下午就复印几百份赵晴雪的照片满学校发。
最后还说,她要是告诉别人,同样的情况也会发生。
如蒋凯他们预料的一样,邱玉去了。
他们本以为,邱玉最多就是被陆成山打成残废之类的。毕竟之前陆成山和人打架,打得人失去战斗力也就停下了。
没想到最终的结局是人被推下去摔死了。
最初他们还担忧了一下。
后面看警方没怀疑他们,也就安心下来。
可惜他们的心安得太早了。
根据蒋凯的口供,乐宁他们去和其他人去对,最终确认的都对得上。
证据链也完整。
情书、球鞋这些,全都还在。
巷子口打架的目击者,乐宁也花费了两天找到。
最终,这个案子彻底定下。
陆成山为失手杀人,蒋凯他们应当能预见危险发生,却依旧设计,会被判定为故意杀人罪等,面临无期和死刑的刑罚。
蒋凯不用害怕无聊了,也不用呻吟自己日子过得太好,剩下都是看守所和监狱规律的日子,以及会到来的死亡审判。
赵晴雪前男友的案子,乐宁也顺便办了。拍摄传播淫秽色情。
这下他不用在学校熬了。
因为可以直接不上学了。
这个年代这个还挺严重,加上后续影响极其恶劣,至少五年起步。
一切办理结束,梳理完一切,乐宁和成从容都感觉像是脱了一层皮。
好在,真相大白。
这个案子,没有在他们手里让罪犯糊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