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一出,一旁的丁如心瞬间坐直了身体,眼神扫视赵全,意识到她和纪博文确实忽略了什么。
是的,他们忽略了,赵全是在街上闲逛。根据他描述的时间节点,以及他预备作案的地点,和石建新、朱红被害的时间和地点高度重合。
高度重合的时间和地点,那就代表他极有可能是案子目击证人。
赵全这个人胆小如鼠,可能根本不敢说出来,必须对他实施一点压力,不然他会选择隐瞒。
她望向问话的乐宁,有些好奇她究竟是从什么地方发现的这点。毕竟在此之前,赵全没有说过一句他前天晚上在金河镇逗留过。
乐宁明显是有预感的,目标明确去问他,笃定他去过金河镇街上游逛。
从她的角度看,乐宁甚至有种未卜先知的感觉。
乐宁没有理会丁如心的眼神,她在说完后盯着赵全的表情,问道:“说了吧,毕竟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不用害怕被报复。况且抓到凶手,他杀害两个人肯定要死刑,对你来说好处更多。”
赵全还想装傻,触及乐宁冰冷极具压迫力的眼神,到嘴的话突然不敢开口。
乐宁也不着急,而是再度开口说道:“你很好奇,我怎么发现你看到了凶手。”
事实上,整个房间里,不光赵全好奇,其他人也好奇。
“其实抓你的时候,我就有疑问了,你跑得太利索了。”乐宁叹了一声道。
赵全瞪大眼睛看着乐宁,这算什么理由。这样想,他也问了出来:“不对吧,警察找到我,我不能跑吗?”
“我本来也是这样想的。”乐宁垂眸,“你跑是正常的。只是你跑得太果断了,在当时的我看来,你要么是凶手要么知道什么,结果是两者都不是。不过你给的理由也能说得过去,你是盗窃案事发才跑的。”
“嗯……”赵全语气有些犹豫回。
乐宁看着他说:“如果你不诧异坦白盗窃案构成多次盗窃要判刑的话,你的话就毫无违和了。”
话到这里,丁如心和纪博文瞬间都懂了。
赵全是似懂非懂,不知道自己这个举动怎么就暴露了。
只有带赵全来的民警神情茫然,不懂这句话和前面的话有什么隐藏的彩蛋。
乐宁没有故作玄虚的意思,再次说道:“违和的点就是,在你的认知里,既然盗窃小额不会被抓,只会被教育,你根本不需要跑,毕竟不会坐牢。”
赵全瞬间苦了一张脸,他万万没想到,跑还跑出错了。
民警愣住了,喃喃道:“是啊。你既然觉得不会被抓,只会被教育,你跑什么!”
“回到前面我的选项,如果排除你是因为盗窃案才跑的,那你肯定和凶手有所关联,或者……你就是凶手才会跑。”乐宁看着他,藏住眼底的狡黠说。
因为后面半句话,就纯属恐吓了。
相比危险,他应该更怕被认为是凶手。盗窃最多一年半载,要是被认为是凶手,那就可能会死。
果然,赵全本来带着苦色的脸瞬间惨白,赶紧辩道:“我真不是凶手,我真的真的不是凶手,你们相信我!我……我就是看见个人在石家外面徘徊,觉得他看起来好像在嘀咕念叨什么,看起来好危险就跑了。”
“我直觉要出事,就赶紧跑了。第二天你们来找我,我就知道我的预感灵验了,怕惹祸上身才跑的,不是我杀人心虚跑的。”
赵全抓紧了自己的裤子,眼神恳切地望着在场的警察,眼神里全是恐慌。
“那你直接说出来不就成了吗?你这样,多耽误办案啊!”民警一口气上不来,脸上带着几分怒火道。
赵全缩了缩脖子和身体,咽了咽口水道:“当时我站在路灯下面,那人肯定看见我的脸了,那么危险的人,我怕被报复……”
“你那么轻易坦白盗窃案,也有想避难的想法,想请求警察抓你进去几天。只是你没想到,可能是被判几个月或者一年半载。”丁如心说。
赵全点头。“我本来还想着,不行我袭击一下警察,被抓进去几天,没想到光多次盗窃就够我进去好好待一段时间了。”
房间里所有人都看着他沉默了。
乐宁说:“那你看见嫌疑人没有。”
“老实点,刚乐宁警官说了,抓到人你才安全,知道没。”民警推了推他的肩膀说。
赵全连连表示知道,对着乐宁说道:“我没看见。”
民警准备不痛不痒呵斥他一句,被丁如心阻止。“他说的是实话。”
乐宁看着他,拿出本子继续询问道:“说说吧,你是几点看见这人的,他身高、体型还有特征,以及他念叨了什么。”
其实意识到赵全身上的破绽是今天早上,她练拳击的时候,她意识到其中的矛盾,很快就想清楚了。
就算丁如心今天不带她来金河镇,她也要请求来一趟,验证自己的猜测。
只是没想到,一切顺利得不像话,她竟然意外帮助金河镇派出所抓到要抓的人,直接被带到了金河镇派出所。
很快赵全就说清楚了嫌疑人的身高、体型,以及衣物上的特征。
嫌疑人大约28—35之间,偏寸头的短发,身高和乐宁差不多,在168—175这样,穿着一件灰黑色的圆领短袖,下身是市面上常见的男士休闲长裤,具体的东西隔得远他没看清楚,就是偷偷看处在黑暗中的嫌疑人。
“说的就比较难听了,听着像是在辱骂,盯着石家骂,一副跃跃欲试准备冲进去的样子。我看着气势很可怕,看着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正好他眼睛看过来,我才意识到我站在路灯下,怕人冲过来给我杀了,就赶紧跑了。”
赵全面上全是害怕,手不住地揉搓自己的胳膊,缓解上面不断冒出的鸡皮疙瘩,冲乐宁道:“之前我就听过隔壁村发生的事,有人心理变态,和一人家结仇,冲进去给人一家都砍了。杀红了眼,路过的人都一起杀了,吓人得要死。”
乐宁、丁如心、纪博文三人互相觑了一眼,不再说什么。
不管怎么样,他们此行总算有所收获,这才是正事。
其他就不用多说了,多说无益。
询问结束后,民警将人带了下去,会客室只剩下他们三人。
看着自己本子上记录的人,乐宁陷入沉思。
“你觉得是谁?”丁如心问道。
她觉得,乐宁或许会有思路。
纪博文看着,皱眉和乐宁一同陷入思考。
“有矛盾,身形又勉强符合的……”
乐宁盯着看了一会儿。
“沈良才!”
“沈良才!”
“沈良才!”
乐宁、丁如心、纪博文三人异口同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