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作放掉水箱里的水后,自来水公司的员工就走了,现场剩下的人全是警察。
一旁“咔嚓咔嚓”的拍照声不绝于耳。
法医蹲在尸体的最前面,望着被捞出来已经有些破碎的尸体,戴着口罩面不改色的操作勘查尸体的情况。
他们动作从容,拨开头发查看头部是否有致命的伤口,还有脖颈、胸口、腹部等地方。
这些都是人体的致命处,查看能快速判断死者可能的死亡原因。
不过就算有这些伤口,也会将尸体带回去,解剖死者化验死者胃里的东西等等,获得最精确的死因。
外伤也要判断死者的致命伤是哪一处,这一处身中几刀,这几刀中究竟是哪一刀致命。
还有死者身体上各处的痕迹是什么造成的,指甲缝里东西是什么东西,具不具备化验和检验对比价值。
这是一个极其需要细心和职业素养的职业,因为一点疏忽,就可能对案件的侦破思路造成影响。
乐宁看着他们从容进行每一步,似乎根本不被现场的味道影响,她因为味道难受的感受也轻微了许多。
“从耻骨联合面特征判断,死者为女性,年龄25岁左右,身高163,体重在95—100斤之间。”
“根据肛温、死者尸体的腐败情况,还有这几天的天气进行推测,死者死亡应该在五天前的晚上。时间大概在九点到凌晨两点之间,具体还需要解剖进行更精准的判断。”
法医抬头对围观的人员说,又低头继续查看。
“有外伤吗?”乐宁对面的江启问。
尸体表面的皮肤已经因为打捞破坏脱落了许多,尸体的伤的皮肉腐烂化脓,加上肿胀膨胀,早已看不清原本血肉的模样,光凭借肉眼根本判断不了死者的外伤情况。
尤其是外伤还包括磕碰伤,不止是尖锐物品造成的穿透伤。
乐宁眸光闪动,目光不自觉落在法医身上,好奇法医的结论。
法医沉默了一会儿,手上不断查看着,轻轻说:“没有明显的外伤痕迹,不过也不一定。手上和脚上也没有太多束缚伤,至于其他伤,还需要把尸体拉回殡仪馆解剖。”
江启点头,去了其他地方查看。
赵庆学没说话,就在乐宁以为他要参与其中时,他侧头看了乐宁一眼,转身朝着楼顶的铁门走去。
乐宁懵住,疑惑他怎么对案子一下激情全无,明明刚才看见案子时他表情凝重,眼神隐隐带着挑战的激情。
她想了想,跟上赵庆学的脚步走了出去。
作为民警,还是一个实习民警,乐宁自觉帮不上太多忙。带她的前辈要走,她只能跟着走。
最重要的是,这个案子已经有刑侦介入,她不需要掺和其中。
赵庆学并没有离开,他走到七楼的过道,熟练掏出烟点燃抽起来。
乐宁站远了一点,脑中回忆现场情况。
她的直觉告诉她,楼上死亡的年轻女孩,和一楼联系不上的年轻女孩关联极大。
她走到窗边,望着外面被阳光照耀,绿得耀眼的树。树叶被阳光照射得有些蔫,看起来无精打采。
乐宁抿了抿唇,转过头看向其他地方,感觉很无聊。
“这个案子,你感兴趣?不能参与进去,有些失望?”赵庆学悄无声息站到乐宁身边,语气里藏着几分探究问。
乐宁望向赵庆学,将放在窗台上的手拿了下来,直白说:“有一点。不过不参与也没什么,我有我的职责,我做好我的部分就好。”
“我……”赵庆学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眼底闪过一分可惜。
乐宁侧目:“怎么了?”
赵庆学摆手,转头看向窗外,看乐宁之前看过的那片绿树。
乐宁没有追问,脑子不由自主思考案子的情况。
从表面看,这个案子有点像坠楼案。毕竟死者没有被法医看见的明显外伤,身上也没有束缚产生的伤痕,看起来像是因为一些原因掉入水箱中的。
楼顶的门门锁乐宁第一次上去就有注意它生锈痕迹明显,就连插销的头部,也带了生锈的痕迹。这种生锈足以说明,平时这个铁门就长期没有锁住。
就连水箱的门,都是能想办法就打开的类型。
如果死者是溺亡,再有摄入酒精的情况,看起来就像是意外案件。
可在看过第一眼,乐宁就确定,这不会是意外事件,这是一场谋杀。
无关其他,这是一种直觉。
赵庆学这个老警察明显也是这样想的,所以发现尸体后,没有过多犹豫就联系了刑侦。
因为在这个案子中,有太多的巧合。太多的巧合,在刑事案子中通向的是故意行为。
并且乐宁还有一个想法,她觉得死者尸体出现在水箱里,凶手有故意的成分,似乎故意在恶心人。
如果真是这样,那凶手的目的确实达到了,凶手把整栋楼这几天居住在家的人全都恶心到了。
她低头看自己的手,想起自己的能力。要是能接触到杀人的证物,这一次证物要说什么呢?
两人站了一会儿,走到楼下。
居民们都走了出来看热闹,不过警方这边守口如瓶,对细节一概没有透露,不少人看了一会儿就回家了。
至于楼栋里的居民,他们被恶心到了,根本无心说起这件事。最重要的是,他们根本说不出口。
所以他们的工作还算轻松,只需要等待就好。
只是,乐宁眼睛余光看向赵庆学,这是下来后他抽的第五支烟。
别看他看起来像很喜欢抽烟,她从细节上却能感觉到,这个人并不喜欢抽烟。他抽烟的场合什么都有,唯一统一的是他只在情绪波动比较大的时候抽烟。
这点也是她观察得来的,没跟任何人说。
这次五支烟,能看出他很烦恼了。
乐宁很好奇,是什么东西,拨动了这位谨慎稳重警察的情绪。
她思维发散时,刑侦的人打开铁门走了出来。
刚才和她有点“摩擦”的人走在最前面,旁边的短发女警走在他旁边,江启走在最后面。
不过这三个人走出来的第一时间,都是看向一旁一只手插在口袋里,一只手拿着烟准备抽最后一口的赵庆学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