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两点半，莫非准时出现在清源县卫生局大楼前。与县医院略显陈旧的建筑相比，这里显得更加庄严肃穆。
在工作人员引导下，他来到了周局长的办公室。办公室宽敞明亮，红木办公桌后，坐着一位五十岁左右、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面带标准微笑的中年男子，正是周局长周为民。旁边还坐着一位戴着黑框眼镜、看起来像是秘书或干部的年轻人。
“周局长。”莫非不卑不亢地打招呼。
“哎呀，莫医生！快请坐！”周为民热情地起身，绕过办公桌与莫非握手，力道适中，笑容可掬，“果然是英雄出少年！一表人才，气度不凡啊！”
一番客套寒暄后，双方落座。秘书奉上茶水。
“莫医生，你在我们清源县医疗系统，现在可是这个！”周为民竖起大拇指，笑容依旧，“尤其是这次，听说你妙手回春，解决了连陈老都束手无策的难题？了不得！真是为我们清源卫生系统增光添彩！”
他绝口不提具体是什么“难题”，但点出“陈老”，既是示好，也是暗示他知晓内情。
“周局长过奖了，侥幸而已。”莫非抿了口茶，神色平静，等着对方进入正题。
周为民见莫非如此沉稳，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笑容更盛：“年轻人不骄不躁，难得！是这样的，我们局里这个‘基层名医培养计划’，旨在发掘和培养像莫医生你这样有潜力、有特色的优秀基层医生，给予政策倾斜和资源支持，打造我们清源自己的医疗名片！”
他侃侃而谈，从政策背景讲到长远规划，听起来确实像那么回事。
“所以呢，我们初步考虑，想将莫医生你作为首批重点培养对象。”周为民身体微微前倾，做出推心置腹的姿态，“我们计划在县医院，专门为你成立一个‘中医特色诊疗中心’，由你牵头负责，级别相当于科室副主任，直接对院长负责。局里会在设备、资金和人员编制上给予支持！你看怎么样？”
成立专门的中心？级别相当于副主任？这条件，不可谓不优厚！对于一个刚毕业不久的年轻医生来说，简直是坐火箭般的提升！
若是一般人，此刻恐怕早已喜形于色，感恩戴德。
但莫非却微微蹙起了眉头。事出反常必有妖。他与周局长素昧平生，仅凭“救治陈老友人”这份功劳，似乎还不足以让对方开出如此惊人的价码。这背后，恐怕还有更深层次的目的，或者是……某种交换？
他心念电转，面上却不动声色：“感谢周局长和局里的看重。不过，我资历尚浅，恐怕难以胜任如此重任。而且，成立新中心涉及方方面面，需要协调的资源很多，我怕……”
“诶！莫医生太谦虚了！”周为民大手一挥，打断了他，“资历不是问题！能力说明一切！至于协调资源，你更不用担心，局里会全力支持，田院长那边我也会打招呼！你只需要专心发挥你的医术特长就好！”
他语气笃定，仿佛一切已成定局。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那个戴眼镜的年轻秘书，忽然扶了扶眼镜，看似随意地插话道：“莫医生医术如此神奇，想必是得了什么不传之秘吧？比如……师承哪位杏林国手？或者，有什么特别的际遇？”
他语气带着好奇，眼神却锐利如针，试图穿透莫非表面的平静。
来了！真正的试探！
莫非心中冷笑。果然，这所谓的“培养计划”，招揽是假，探究他医术来源才是真！尤其是他展现出的、远超年龄和常规认知的针灸技法，引起了某些人的好奇，甚至是……觊觎？
周为民也适时地补充，语气依旧温和，却带着不容回避的压力：“是啊，莫医生。我们支持你，也需要对上级、对各方面有个交代。你的医术传承清晰，对于中心的成立和后续发展，也更有说服力嘛。”
办公室内的气氛，瞬间变得微妙起来。温暖的阳光透过窗户，却仿佛带着一丝冷意。
莫非放下茶杯，抬眼看向周为民和那位秘书，目光平静如水，却自有一股不容置疑的底气。
“周局长，关于师承，”他缓缓开口，语气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追忆与感慨，“我年轻时曾偶遇一位游方郎中，蒙他老人家指点过一段时间针灸药理。但他老人家性情淡泊，如闲云野鹤，并未留下名讳，只嘱咐我恪守医道，治病救人。至于特别的际遇……”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或许，就是一颗专注于医术的心，加上一点运气吧。毕竟，医道一途，有时候需要的不仅是传承，还有悟性和……天赋。”
他这番话，半真半假，既解释了医术来源（推给无名高人），又点明了个人的努力与天赋（无法复制），更抬出了“医道”和“治病救人”的大义，将皮球巧妙地踢了回去。
想套我的话？没那么容易。
周为民和那秘书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棘手。莫非的回答滴水不漏，既没承认什么，也没否认什么，反而将问题升华到了医德和天赋的层面，让他们无法再继续深究。
“呵呵，原来如此。高人指点，自身悟性，难怪莫医生有如此成就！”周为民干笑两声，迅速调整策略，“既然莫医生师承不便细说，那我们尊重。至于成立中心的事，还希望莫医生认真考虑，这对你个人，对县医院，对全县百姓，都是大好事啊！”
他不再强求，但招揽之意未减。
“我会认真考虑的，周局长。”莫非站起身，礼貌而疏离，“如果没别的事，我就不打扰您工作了。”
“好，好！那我等莫医生的好消息！”周为民也起身相送，笑容依旧热情。
离开卫生局大楼，莫非走在回医院的路上，眼神微冷。
卫生局这潭水，果然不浅。周为民看似热情招揽，实则包藏试探之心。那个秘书，身份恐怕也不简单。
成立中心？听起来美好，但一旦接受，就等于被绑上了卫生局，甚至可能是某些势力的战车，失去了部分自主权。而且，木秀于林，将他放在那么显眼的位置，无疑是成为众矢之的。
他现在羽翼未丰，更需要的是低调积累实力，而不是被推上风口浪尖。
“系统，记录周为民及其秘书的特征，分析其意图。”
【收到！已建立档案：周为民（清源县卫生局局长），意图：招揽与掌控并存，深层动机疑似探查宿主医术源头，可能受更高层势力影响或自身政绩驱动。】
【档案：未知秘书（身份存疑），特征：观察力敏锐，问题具有引导性，疑似具备特殊背景或使命。风险等级：中。】
【建议：宿主处理得当，暂时稳住对方。但需警惕后续动作。提升自身实力为第一要务！】
系统的分析与他不谋而合。
回到医院，刚进保健科，王海洋主任就神秘兮兮地凑过来：“小莫，怎么样？周局长找你什么事？是不是要提拔你了？”
看着王主任那八卦又带着点巴结的眼神，莫非淡淡一笑：“没什么，就是聊了聊基层医疗发展的事。”
他不想过多解释。有些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然而，他不想惹事，事情却会主动找上门。
傍晚下班时分，莫非刚走出医院大门，准备去附近吃点东西，一个穿着快递员服装、帽檐压得很低的男人突然快步走到他面前，将一个没有任何标识的硬纸信封塞到他手里，低声道：“有人让我交给你的。”
说完，不等莫非反应，那人便迅速转身，混入下班的人流中消失不见。
莫非眉头紧皱，捏了捏信封，里面似乎是一张照片和一张纸条。
他走到一个僻静角落，打开信封。
照片上，赫然是林涵玥！她正走在回家的路上，背景是她家所在的巷口。拍摄角度有些刁钻，像是偷拍。
而那张纸条上，只有一行打印出来的冷冰冰的字：
“离陈继宗远点，否则，下次照片里的女孩，就不会这么完整了。”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莫非脚底窜上头顶！
他们……竟然敢动林涵玥？！
【警告！宿主及相关人员遭遇潜在人身威胁！】
【触发紧急支线任务：守护！】
【任务要求：确保林涵玥人身安全，并揪出幕后黑手。】
【任务奖励：经验值+1000，系统积分+500，特殊技能“危机感知（被动）”！】
【系统震怒：岂有此理！敢动宿主看上的妹子？！盘他！往死里盘！】
莫非的眼神，在这一刻变得无比锐利和冰冷，仿佛蕴藏着风暴。
他小心翼翼地将照片和纸条收好，拿出手机，拨通了陈继宗给他的那个私人号码。
电话很快被接通。
“莫医生？”陈继宗的声音传来。
“陈老，”莫非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不容错辨的冷意，“看来，有些‘虫子’，不仅没学乖，反而……更活跃了。”
他将收到威胁信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随即传来陈继宗冰冷彻骨、蕴含着滔天怒意的声音：
“好，很好！看来我陈继宗沉寂太久，什么阿猫阿狗都敢跳到头上撒野了！莫医生，你放心，这件事，我来处理！我保证，绝不会让林护士受到丝毫伤害！至于那些躲在阴沟里的老鼠……”
他的声音顿了顿，带着一丝血腥味：
“是时候，清理一下了！”